第3章 思考

這些都太遙遠了些，還是想些更實際的吧。

文竹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是一年級，記得三年級學期結束后不久就搬家到靈溪公社了。當然不是說父母在公社裏上班，而是在距離靈溪公社有十里之遠的一座新開發的礦廠上班。

爸爸在礦廠里擔任供銷科科長，經常外出採購；媽媽在礦廠里的醫務室上班，工作還算是輕鬆，不需要像過去一樣下鄉，一去就是兩三天了。文竹和哥哥則是在公社的學校上學。哥哥上初一，文竹則上四年級，他們借住在當地的一戶農民家中，每周六下午才能回家。一年後由於文竹身體不好，留級重讀四年級，當文竹上初一時，哥哥文軍已經初中畢業了。

文竹想抓住的就是哥哥中考的機會，因為哥哥中考時爸爸媽媽把他送回老家W市參加中考，雖然沒有考上卻留在了W市。W市是個繁華的沿海城市，如果想先掙下第一桶金，那麼必須是在W市。機會只有這一次，因為文竹參加中考時父母用「兒子考不好了，對女兒也不報希望」為借口，讓文竹留在當地中考。雖然文竹發揮很好，考上了當地重點高中，但機會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如此一來，文竹想，小學必須要跳級了。一年級拿了個雙百分，跳級應該可信度高一點吧。不知道老天有沒有給文竹重生福利，就像小說里描述的，比如說記憶力特別好，運動細胞特彆強，擁有透視功能，甚至有個逆天的小空間等等。明天試試看，文竹決定，藉著這個暑假，把一些可以高調的事情辦好了，爭取轉學時也跟着上初一。

第二天一早，文竹就像一隻勤勞的蜜蜂一樣忙碌起來了。掃地，燒火，這些活文竹還是幹得得心應手的。吃完飯，洗好碗，送爸媽上班后，文竹坐在飯桌旁，拿出書本，翻開書，

第一課春天

春風吹，天氣暖。

冰雪融化，種子發芽，果樹開花。

我們來到小河邊，來到田野里，來到山岡上。

我們找到了春天。

真夠幼稚的，文竹心想。於是快速地翻動課本，一頁一頁飛快地掃過。不一會兒，一本書翻完了，怎麼看都是一本兒童讀本。合上書本，文竹把剛剛看過的內容重新在腦海中回憶一遍，想知道重生給自己帶來了什麼好處。

可惜文竹由於喜歡語文，再加上在這樣的鄉村實在是沒有什麼娛樂節目，整本書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哪還有什麼驚喜。現在看來文竹並沒有因為重生收穫什麼福利，沒有關係，不過是從頭再來嘛。不是說勤能補拙，笨鳥先飛嗎，把前世高考的勁重新拿出來，就不信還有自己克服不了的困難。

上輩子文竹由於記性不好，讀書吃盡了苦頭。別人一兩次就過的內容，文竹需要五遍十遍地記，而且還忘得快。別人睡覺的時候，文竹在看書；別人外出逛街的時候，文竹還在看書；躲在被窩裏，藉著手電筒的光看書更是家常便飯，高三一年幾乎每天就只睡4個小時。以至於高考後路過學校時，兩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直到學校完全看不見時腿才得以恢復，雖然八年過去了，但那感覺依然令文竹不寒而慄。

文竹相信，憑藉這上輩子的學識，加上這輩子的努力，一定可以來個鹹魚大翻身的。啊——文竹真想衝天大吼，一泄心頭的快意。

於是文竹真的衝出了家門。向右拐，不足一百米就是山了。文竹對這一片山林非常的熟悉。山上種植了滿滿的茶樹，每到春天，文竹就會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帶上一個小籃子來摘採茶葉，帶回家讓爸爸烘烤。爸爸粗大厚實的手掌在乾燥發燙的鍋里翻著茶葉，從不叫燙，這是幼年時候的文竹特別欽佩爸爸的地方。

文竹從來就喜歡山林，這裏有很多好吃的東西。紅色的飄（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字，當時小夥伴們都叫它飄，現在查查，原來是野草莓），白茶片，雞爪蓮，地茄……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反正到了山林里，文竹就不愁沒東西吃，經常是滿嘴黑的紫的回家。當然最喜歡的還是全家總動員，到山上挖苦筍。苦筍個小，味道也苦，但文竹就是喜歡。不知道是喜歡全家上山的感覺，還是喜歡苦筍的滋味，雖然挖回家后剝筍皮的活很繁重，而且哥哥幾乎都是在爸媽上班后撒腿就跑得無影無蹤，把任務拋給文竹，但文竹依然樂此不疲，一個人把剝筍皮的活幹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文竹一口氣衝上了山坡，站在一叢茶樹旁歇息。幼年時候的文竹特別頑皮，運動細胞不錯，柔韌度很好，玩跳皮筋時就是小夥伴們的搶手貨。望着滿山的綠，文竹的心情陡然開朗起來，張開嘴大聲大聲地吼叫，一聲接着一聲，直到眼淚落下，掛滿腮邊。

在山上默默地坐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