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澀的情感

我少年時期不算晚熟，和多數同齡人一樣，從初中起就有暗戀對象。或許那時的感情就如同許多人所認同那樣，只是青春懵懂的單純好感，與愛情無關。不過這並不影響無數次默默看着那個美麗背影獨自憧憬。只不過隨着高中與她分隔兩校，那些憧憬也如同校園裏梧桐樹上枯黃葉子一般，隨風遠去。

高中時有位女同學是很多男生心目中女神，收到得告白足以裝訂成情書大全。我在周圍同學前赴後繼熏陶下，認真翻閱唐詩三百首和宋詞鑒賞，佔用兩天本該去網吧玩遊戲時間，寫出如今已經淡忘的人生第一封情書，並在信后附上絞盡腦汁仿寫出的七言打油詩。不過這封嘔心瀝血之作託人送給女神后，連個波瀾都沒掀起。每次想到這件事，都會自嘲當年的多情，想起唯一記得的一句：燕舞如畫動春心，花香如雁寄我情。

感情對於中學時代的我來說只能算味調味品，當然學習也不是主料。混跡網吧三年後，南下來到這座小城求學工作至今。全班同學首次聚齊，看着教室內女多男少，我和許多男同學一起對三年大學生活有了更大嚮往。

十多年父母約束一朝掙開，讓大一生活用上網、打球、睡覺就可以概括。

大二開學后，我突然良心發現，覺得不能再這麼沉淪，應該認認真真學習。同宿舍幾位兄弟對此現象評價為：原來整天不上課也會空虛。

當真正坐進教室后，還是覺得很枯燥，慢慢注意力發生偏移，目光從講台放到女同學身上。

漸漸心中對班上一名叫武慧的女同學產生好感。

在我看來，武慧長相漂亮這就足夠了。至於她對男生殷勤總是拒之千里之外，給人冷若冰霜感覺那都不重要。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土匪三個伴。通過周圍朋友縝密偵查，了解到追求過武慧的男生雖然不少，但都撞得滿頭金星，目前她還沒有男朋友。

這也在意料之中，這樣的女生哪有那麼容易追到。

打聽到武慧家距離學校有三個小時車程，學期中途除了長假基本不回家。

於是我鼓起勇氣在某個周末向心中女孩發出邀請：武慧你好，我是程鑄濤，今天有空出來嗎？我想和你說點事。

誰想到這條短訊如同人生第一封情書一樣——石沉大海。

在數遍對照班級通訊錄確認短訊沒有發錯，又排除手機沒電、丟失等因素后，終於明白武慧根本沒打算搭理自己，頓時感覺所有幻想場景和電影中某種表現手法一樣——破碎了。

我這麼多年積累了豐富的遊戲經驗，可對於感情還是一竅不通。求教宿舍兄弟，大家分析失敗原因后，得出公認結論：在武慧看來，你程鑄濤是誰？突然約我出去肯定不會有好事。

後來我的行為，讓大家覺得應該是失戀后受到打擊。如果要總結那段時間日常表現，最標準的描述就是中小學老師給予大部分學生期末評語的範文。

事實上我當然不是受到刺激，只是決定增加自己在武慧面前曝光度。

學校不強制學生晚自習，全憑大家自覺，我當然也沒這個習慣。直到有天晚自習時間，陪球友去教學樓拿丟在教室里的衣服。當目光突然在一間教室里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立馬丟下球友，從隔壁教室找到位朋友借本書，然後輕手輕腳在武慧身後不遠處空位坐下來。

直到坐下后發現自己毫無準備來到這裏，還不知道要等多久，考慮該如何打發時間。

百無聊賴中翻開借來得教科書，看到內容不禁撓撓頭。這本經濟系專業書對我來說就是天書，索性掏出手機玩起遊戲，隨時關注著前方動態。

記不得第幾次放下又拿起手機后，終於看到武慧開始收拾書本。在女生離開座位準備離開時，才發現原來她是和同宿舍那名叫李佳佳的同學一起來得。

可是這難得機會不能放棄，兩位女生剛從前門離開，我趕緊拿着書從後門溜出去。

萬萬沒想到，女生打算從靠近後門這邊樓梯下樓。導致剛出門就發現自己正巧攔在女生面前，張了張口想打招呼卻心虛一時語噻。

還是李佳佳先開口：「真巧啊。程鑄濤你也準備回去了？」如果不搭配女生臉上難以琢磨的笑容，這句話還算正常。

我只能尷尬笑着說：「是啊……是啊，真巧啊。」

接着又試探問道：「要不一起走吧？」

沒等武慧開口，李佳佳已經答應下來。

走了幾步，正打算開口緩和尷尬氣氛，突然聽見後方突然有人喊道：「程鑄濤，剛才拿的書晚上送到我宿舍，明天上午有課。」

李佳佳和我一起回頭。

那位朋友似乎想到什麼：「我也不急，拜拜。」說完快步從另一邊下樓。

這時本已尷尬氣氛更加怪異。

李佳佳望向我手上沒完全捲起得書本封面，經濟學三個大字一目了然。

自己挖坑還要自己填。

看着武慧美麗卻無表情的臉龐硬著頭皮乾笑道：「借回來研究研究。」緊跟着用求救眼光望向李佳佳。

她強忍笑意說道：「很上進，挺好。」

從教學樓回宿舍距離並不遠，不過我覺得路途那麼漫長。做夢也沒想到第一次和武慧近距離接觸是這種局面。始終沒從尷尬局面中擺脫出來，一路上都聽着李佳佳如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偶爾附和幾句。武慧則根本沒有說話，不知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