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利品

這些經過幾天訓練的難民們，不緊張？不害怕？不怯戰？那都是不現實的，是的，他們害怕極了，可連日里一次次循環往複的刺殺訓練，以及一聲聲下達進攻的口令，這些行動漸漸形成肌肉記憶，根本不及細想就果斷跟隨命令進行進攻，再殺死第一波敵人之後，緊張、害怕就開始隨之減弱，當殺死了比第一波還多的敵人之後，他們的內心已經開始平復，恐懼也開始消退。

鮮血是新兵的開刃劑！

「前進！」張牧一看敵人猶豫不前，立刻下令道。

「殺！」鄭森高聲叫道。

「殺！殺！殺！」所有戰士每前進一步就高聲喊道，雖然他們裝備極為簡陋只有一桿竹槍，但此時此刻，他們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為英勇的戰士。

官兵後退了一步、兩步、三步，庄兵們見官兵後退，他們也紛紛開始後退。

「殺！殺！殺！」他們前進的速度慢慢加快。

「退！快退！」突然不知哪個官兵開口叫道，三十幾人紛紛掉頭就跑。

「殺啊！」「沖呀！」

此時整個營地一片大亂，火光衝天，車夫與青壯更是如沒頭蒼蠅一般亂串，這給庄兵帶來了極大的隱患，他們突然感覺找不到自己的上司，到處都是亂鬨哄的場面，友軍紛紛逃竄，官兵也很難組織起有效的防禦，於是有些頭腦的開始往中軍大帳集結，但更多的是分別往前後山路逃竄。

「集合隊伍！隨我殺！」這時官兵將領才剛剛穿好盔甲衝出軍帳大喊道。

「殺你奶奶個腿！」盧峰此時帶著手下幾十人衝到跟前暴吼道：「看你家爺爺取你性命！」

「他媽的！」那將領大怒手持偃月刀叫道：「殺！」

「統領！亂民人多勢眾，無法抵擋，還是趁亂撤離的好！」手下隊長一把扶住他說道。

「報！統領，去往雁城方向的道路發現大量亂軍！」突然一個士兵急沖沖跑來報告。

「報！統領，陳家莊護院團練帶著人往陳家莊跑了！」又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

「他媽的！」統領罵道：「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統領快撤吧，屬下斷後！」那隊長喊道。

「殺！」來自四面八方的喊殺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響，每一次喊殺聲都彷彿催命符一般扣進統領的心坎。

「撤！」統領看著從四面八方衝進來的亂軍，他已經無法分辨到底有多少亂軍，無法思考下立刻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攔住賊將！」盧峰高聲喊道：「我要殺了他！」

「...。」

「一、二、三隊，收繳武器、裝備、帳篷、旗幟等物。」張牧斬殺了面前一名官兵后命令道。

「諾！」宋濤、潘良、吳鵬三人齊聲領命。

「抓緊，把所有糧車全部帶走！快！」秦慶生下令道：「盧峰開路，馬登山斷後！兩刻鐘后啟程！」

「是！」

戰鬥結束的很快，部隊趁著天剛蒙蒙亮就開始返程，打掃戰場后統計斬殺官兵五十六人，庄兵八十五人，民夫、青壯四十三人，義軍戰死五十二人，重傷十六人，輕傷無算。

這次總體來說收穫頗豐，除了一千餘石糧食之外，武器、盔甲總計兩百三十餘副，長弓三十餘幅，張牧手下人人換上一副皮甲，自張牧而下包括幾位隊長各得一副鐵甲，竹槍也全部更換為長矛、盾牌，戰刀人手一把，張牧挑了一副長弓愛不釋手。

雖然正面交手張牧部並不多，但戰果確是值得肯定的，己方一人未傷，卻斬殺四十八人，其中一半以上是官兵，余者皆是庄兵，只有張牧這裡屍體最為集中，其他的幾乎都是被五六倍與己的義軍群毆致死，戰鬥力兩相比較一目了然。

「報！渠帥正在前面三里處等候！」

「哦，太好了，快！」秦慶生高興道：「後面的抓緊！」

「駕～！」

「辛苦諸位兄弟了！」於大偉上前與眾兄弟一一擁抱。

「哈哈！」幾位兄弟都高興的哈哈大笑。

「大哥，這些糧食夠咱們這些人吃上兩個月的。」秦慶生笑道。

「咱這次回去那劉大帥一定會給犒勞咱們的。」盧峰開心的笑道：「劉大帥定會高看哥哥的。」

「哎，這都是兄弟們的功勞，哥哥我可不敢獨享。」於大偉跟著嘿嘿笑道。

「我等可要先行祝賀大哥一番。」張牧左右一看，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緻，於是跟著一起起鬨道。

「哈哈哈。」

「報！大帥，於渠帥帶人回營了。」大帥劉同昌正與軍師秦元林等人商議如何籌集糧草一事，忽然哨兵來報。

「哦？可曾看見糧草？」秦元林關心的問道。

「整整四十餘車！」那哨兵也是喜上眉梢，又有糧吃了。

「太好了！走！爾等速速與我出去相迎。」劉同昌哈哈大笑道。

「走！」秦元林在一旁說道。

「哈哈哈！於兄弟果然神勇！」劉同昌在大營門口迎住了於大偉的隊伍笑道。

「哎呀，如何勞煩大帥親自出迎？」於大偉也是興奮不已。

「告訴大家，按我說的辦，小心謹慎一些！」張牧小聲說道。

「是！」鄭森低聲應下，然後下去四下檢查他們自己的車輛。

這些武器裝備張牧非常看重，些許糧食，根本不被張牧看在眼裡，武器裝備才是真格的東西，雖然幾人得了鐵甲，但對外還是保密的，外面都是披了長袍，不仔細查看，根本無法發現。

「參見大帥！」於大偉帶領眾人參見劉同昌。

「諸位快快請起，於將軍快快請起！」劉同昌笑道：「我已命人備下酒宴，為幾位兄弟接風洗塵。」

「請！」秦元林伸手虛引道。

「請！」於大偉抱拳道。

晚宴很熱鬧，所有軍指揮使以上人員全部參會，其實自從義軍起事之始，各路渠帥就開始帶領手下四下出動，一開始大家還有些節制，只是針對官兵或者過往的商隊，漸漸的即便是過往的百姓、難民只要稍有不從者，就是砍頭，很多無辜百姓被擄掠而至，迫於無奈加入義軍。

「啪啪！」秦元林拍了拍雙手，高聲喝道：「上菜！歌舞！」

「有酒～！」

「有肉～？」席上出身於草莽之間的大漢一個個眼睛放光，盯著桌案上的吃食，不由食指大動。

很快靡靡之音響起，從帳外走進來十幾位美女，開始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哇～！」這些漢子哪裡見過此等場景？感覺昨日自己還是一介流民，為口飽飯發愁，今日居然登堂入室，紛紛目瞪口呆，口水直往外流。

「好！好！」一曲舞罷秦元林連連叫好趁機說道：「我等生逢此亂世，有此等殊榮，應該感謝何人？」

「當然是劉大帥！」嚴洪剛當仁不讓，直接站出來說道：「現在大家有酒，有肉，有女人！」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

「好！」更是有人起鬨高聲叫道。

「來，讓我們共同舉杯，敬我們大帥一杯！」秦元林高聲叫道。

「敬大帥！」眾人紛紛遙遙舉杯高聲叫道。

「好！諸位兄弟！」劉同昌滿臉通紅的說道：「讓咱們團結一心，打出一片天地！干！」

「干！」眾人一飲而盡。

「諸位兄弟！」秦元林再次高聲叫道：「這些美女，任意取用！」

「嗷！」眾人怪叫一聲，紛紛起身撲向這僅有十幾名美女，大帥、軍師自然早已左擁右抱。

農民起義軍的弊端已經開始顯現，這點張牧心中早已有數，只是不想來的居然如此之快，這些人還無立錐之地，居然如此奢靡，其未來可想而知，讓張牧大跌眼鏡的是秦元林這個秀才，據說當晚他強要了兩個美女侍寢。

當晚張牧尋了個借口帶著桌上的酒肉，又到後面取了一大堆肉食，也顧不上乾淨埋汰，扯了塊錦布（打劫而來）包上肉食回去與眾弟兄們同樂。

隔了兩日，大營突然召集渠帥級會議，於大偉帶著秦慶生匆匆與會，張牧則忙著招兵，根本沒顧上於大偉，要知道他現在可是暴發戶，不趁著糧秣充足擴軍備戰，等待何時？只不過由於義軍四下活動，這一代已經被百姓們化為禁區，雖然四處招兵，但兵員並不多，再加上自己招募的標準相對比較高，所以這兩日招募的新兵沒多少，勉強湊足一百人，他知道在這裡繼續招募的話，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於是停止募兵，開始整編訓練新兵。

其實那天的宴會是秦元林與劉同昌密謀的，目的就是看看這些渠帥到底忠心與否，秦元林一直擔心這種鬆散的組織會影響大帥與軍師的將令，果不其然，各路渠帥剛開始還會主動上交戰利品，漸漸的大家都開始藏私，長此以往下去，還有他二人啥事？於是就有了日前的宴會，其實主要目的根本不是為於大偉等人接風洗塵。

「會議啥內容？」盧峰早就等不及了，他以為這次打下這麼多糧草，大帥一定會升他們的官，他在心裡早就盼上了。

於大偉、秦慶生根本沒理他，反而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麼了？」張牧問道：「什麼情況？」這次會議是小範圍召開的，顯然是有重要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