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兒
「姐…姐姐..」
林楓第一次看見這般美麗的女子，自小在爺爺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意識熏陶下，潛意識的認為對著第一次相識的女子看是一件，極為有失禮節的事，慌忙中低下頭，整張臉紅了個通透，結結巴巴的叫著。
「咯咯…」
水兒從小便呆在這煙花之地，見的男人要麼是毛手毛腳色眼相加，要麼是冷麵如霜，拒人於千里之外，偶爾遇見個溫文爾雅的也不至於這般張口結舌，忐忑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不由得掩嘴嬌笑起來。
水兒雖算不得美若天仙，碧落出塵，但在這怡香樓卻也算得上是上上之姿，長年的陪酒陪笑雖然沾染了些許風塵味，但此刻第一次笑得毫不做作，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林楓聽見笑聲，怯生的瞄了一眼，曼妙的身材，毫不掩飾的嬌笑，卻也有些痴了，最後竟有些略微呆澀的望著笑個不停的水兒。
好一陣，水兒才止住笑，見這獃頭獃腦的小子，竟盯著自己開始發獃，上前幾步，拿著淡紫色的手絹，輕輕在林楓額上一拍…
「咯咯…小帥哥回神了…」
一拍之下，林楓猛的驚醒，一看那漂亮姐姐近在咫尺，放在自己頭上的芊芊玉手還散發著絲絲幽香，頓時大驚，連忙再次低下頭，臉色卻也是紅到了耳根。
水兒愈發有趣，心中升起一個有趣的念頭，想要作弄作弄一下這個自己未來的跟班，輕輕的坐到木板床邊，將嘴湊到依然深深低著頭的林楓耳畔，幽幽吐出一口氣。
林楓只感覺耳邊一熱，一股比之前濃烈得多的幽香陣陣傳來，..就連女人都沒有見過幾次的林楓哪經得起這般挑逗，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哪來的勇氣，林楓一把將水兒推開，不顧腿上的疼痛連忙爬到了木板床的另一頭，口中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被林楓一把推開，水兒也不生氣，依然咯咯的笑著，不過這次卻也沒有再繼續挑逗，將手中的一個青色瓷瓶放在床邊，
「等會兒會有下人來這給你送洗澡桶，瞧你那身上髒得」
水兒又指了指床上的青色瓷瓶，「聽說你受了傷，等會洗乾淨了，把這個往傷口上擦擦，過不了幾天就會好的。」
「哦，對了，我叫水兒，今後你就是我的跟班了，以後你可以叫我水兒姐姐…」
正待出去的水兒，忽然停下身來，轉頭對著林楓笑道。
過了好一會兒，林楓才抬起那張漲得通紅的臉，四處的瞅了瞅，眼見水兒真的已經走遠，才撫著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姐姐真是好生厲害，剛才差點喘不過氣來，沒把我活活給憋死。」
不多會兒，幾個粗壯的小廝將盛滿溫水的洗澡桶抬了進來，還帶著一套乾淨的青灰色麻衣。
待小廝走後，林楓全身舒暢的躺在澡桶里，以前被困在神秘洞**那幾年，一直都是用裡邊一個小池子的水洗，好久都沒有享受過溫熱的水溫了，至於從洞**出來流浪的這大半月更是一次都沒洗過，將上一路的艱苦跋涉全身早就髒得不成樣子了。
「不知道爺爺他過得怎麼樣了…」
享受著溫暖的水溫，林楓又不知不覺的想到了失散了多年的爺爺，小的時候爺爺總會為自己準備好溫熱的洗澡水，然後細心的幫自己擦拭著身子…
洗完澡后換上乾淨衣服的林楓，和之前完全是兩個樣兒，由於長年的呆著洞**中沒有受到陽光的照曬，皮膚比之一般人要白了不少，雖然面目算不得英俊，但勝在清秀，還算耐看。
就這樣林楓結束了長達五年在神秘洞**中不見天日，整日以果食充饑，清水洗澡的非人生活。
過去了幾天，林楓身上的傷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跟著水兒四處忙呼著，在水兒有意無意的多番挑逗之下，漸漸也有了些免疫力，已經不再像剛來的時候那般局促不安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水兒姐，你說你能不能少喝一點酒啊，我看你每天喝完酒後都挺難受的，我小時侯總聽爺爺說喝酒能喝出特別的味道，可我覺得就只有火辣辣的苦澀，那個難喝呀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難道你和我爺爺一樣也能喝出特別的味道？」
林楓在房間里收拾著剛走的那屋客人所留下的菜盤子和酒杯，對在一旁因為喝酒過多，滿臉潮紅的水兒，輕聲問道。
水兒輕輕一笑，看了眼正收拾著桌子的林楓，輕笑道：「小楓啊，這酒哪有什麼特別的味道，你以為姐姐喜歡喝嗎？其實也不錯了，花姐沒有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既然來了這我也不可能光吃飯不做事啊。」
「那姐姐你不能也像我這樣嗎？花姐都沒有讓我喝酒，你和我一起收拾桌子，掃掃地不也挺好的嗎？那樣就不用喝酒了..」
林楓略微疑惑道。
水兒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拍了一下林楓的頭，「你這小鬼頭兒，哪有這麼容易，即使花姐願意，你以為那些來喝酒的客人也願意？」
水兒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罵道。
林楓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手上收拾著桌子，嘴裡卻嘟嚷道：「明明也不比我大多少，還叫我小鬼頭兒….」
「沒事，水兒姐你放心以後等我長大了，找了很多錢，就把你贖出去，不讓你再做這麼辛苦的事了。」
過了好久沒有反映，回頭一看楞了下，原來水兒已經撫在椅子上睡著了。
林楓放下手中的物事，搬著一張椅子坐到了水兒旁邊拖著下顎靜靜的看著酒後昏睡中的水兒，小嘴微微的張著，修長的睫毛在呼吸的作用下，上上下下輕輕的顫動著，酒後臉頰的一抹酡紅慢慢的消散，飄染至頸勃處，煞是迷人..
此刻林楓心中忽然有了一股小時侯和爺爺在一起時才有的溫暖。
收拾完了客房，年僅十二歲的林楓將醉酒的水兒辛苦的背回了房間，然後便鬼鬼祟祟的摸索到了廚房。
「咦！我記得我不是在房間和小楓說話，怎麼回到了自己房間了？」
第二日，水兒搖了搖略微還有些生疼的頭，疑惑的看著房間自言自語道。
「吱呀！」
門被人輕輕推開了，水兒一看原來是林楓，林楓的頭髮略微有些凌亂，雙目有些泛紅，手中還端著一碗騰騰冒著熱氣的湯…
林楓看見水兒已經醒了，連忙將手中的湯端了過去。
「你送我回來的？」
水兒看著林楓輕聲問道。
「恩」
林楓點了點頭。
「這湯..？」
水兒看著林楓手中正在冒著熱氣的湯，疑惑道。
「這，這是花姐為你熬得，她聽說你醉了特地給你熬的，說，說是能解酒。」
林楓支吾的解釋道。
水兒的頭現在還痛得有些厲害，接過湯便喝了起來，「呀！這湯裡邊都放了些什麼呀？怎麼這麼難喝？」
「這，這是一些藥材，花姐說，說加上這個效果會好一點..姐姐你就喝了吧，雖然不是很好喝但是效果真的很好。」
「好，好，好，我喝..」
見林楓一副著急，生怕自己不喝的樣子，水兒輕笑著道，不過水兒心裡就納悶了，『花姐平日對自己好是不錯，以前自己喝醉后也經常會吩咐下人熬下姜燙什麼的，可怎麼會捨得花錢去買藥材來給自己熬燙呢？』
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緣由，索性也就不想了，見水兒喝完林楓接過碗，便出去開始自己今天的工作了。
水兒在床上躺著休息了一會兒，頭果真不疼了，「想不到那燙的效果這麼好..」水兒一邊起身一邊自語道。
「水兒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在床上多躺一會兒..？」
正在算著帳務的花姐見水兒這麼早就出來了，連忙招呼道。
「呵呵，沒事了，花姐，那湯真有效。」
水兒走到花姐旁笑著說道。
「哦？那你那小冤家真有本事..」
「什麼小冤家，花姐你又亂說了。」
水兒掩嘴不依道。
「呵呵，好了，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花姐合上手中的帳目，輕笑道。
「喲！花姐生意不錯嘛，近來可好？」
正當花姐和水兒閑聊的時候，從門外走來一個身穿黑色綢質長袍的粗曠男子，一進門便對著花姐，大聲招呼起來。
「哎呀！這不是李大官人嗎，來這兒坐，今個兒怎麼有空到這小店來玩樂了？四爺給您放了個長假？」
黑袍男子也不客氣，幾步走過來，大咧咧的坐在花姐旁邊，看見花姐旁邊的水兒不由眼前一亮，指著水兒向花姐問道：「這位可是如今這『怡香樓』頗有名氣的水兒姑娘？」
還不待花姐答話，水兒便向黑袍男子做了一禮，「小女子正是水兒，哪有什麼名氣，只是一個客官們略微抬舉的陪酒丫鬟罷了。」
水兒微笑著說道。
「哈哈，水兒姑娘過謙了，我李某可是久聞你的大名啊，想不到水兒姑娘的容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上幾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黑袍男子一邊仔細打量著水兒，一邊讚歎道。
「李大官人今個兒來我這小店，莫不是想要水兒姑娘陪您喝兩杯，給您彈上一曲？」
花姐見這黑袍男子似乎對水兒很有意思，笑著道。
「呵呵，今個兒就不必了，改日吧，李某今日來，是四爺的意思，來這辦一件事。」
黑袍男子微微一擺手，將視線移到花姐身上，說道。
花姐一聽四爺，端著茶杯的手略微顫了顫，轉頭對水兒說道：「水兒，你先下去忙吧，我和李大官人還有要事要商談。」
水兒微笑著朝黑袍男子和花姐做了一禮，悄然退下，目送水兒完全退出房門，花姐這才收起笑臉：「不知，四爺吩咐您駕凌小店，所未何事啊？」
花姐略帶焦急的望著黑袍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四爺乃是這青雲鎮中真正的土皇帝，沒人清楚他的底細，不過招惹了他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其手下有八大幹將，這黑袍男子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你不必焦急..」
一看花姐的樣子，黑袍男子便知道她是擔心這禍事降臨到她這小店身上，輕輕一擺手，喝了一口案桌上的竹葉青，贊道：「好茶！花姐真是懂得享受啊..」
放下手中的紫砂壺，「放心，這次不是什麼壞事，相反，還是好事。」黑袍男子也不急於道出到底所謂何事，只是模稜兩可的釣著花姐的胃口。
花姐終究不是街頭混吃等死的小痞子，一聽不是什麼壞事，雖然不能肯定這黑袍男所說的好事就一定是什麼好事，但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是落了個地兒，她可不認為如果手中真有著四爺什麼大命的李大官人會和自己在這慢慢茗飲墨跡，當下便恢復了平日調笑生財，笑染八方客的本色。
「你這壞人，害得奴家好生擔心…」
花姐手中蘭指在黑袍男子身上輕輕一點，嬌笑打趣道，現在倒也不急著想要知曉所為何事了。
「哈哈…好一個風騷花魅娘，你這聲音讓我都感覺到膩骨啊..」
對於黑袍男子的這種稱呼花姐非但沒有絲毫生氣，反兒更加巧笑嫣然，向著黑袍男的身子依了過去…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服輸還不行嗎？幾年沒見，還是和當年一樣風騷入骨啊。」
黑袍男子順勢輕輕撥開依偎過來的花姐，無奈笑道。
「今次我來，的確是四爺的意思，你還記得林楓那小子嗎？前段時間四爺親自帶來這兒的那小孩。」
花姐也停止了打鬧，「呵呵，那小子知道啊，挺討人喜歡的，就是有些木訥，整日跟在水兒後邊，我正琢磨著日後成了他倆的事兒..都是苦命的孩子，怎麼？找他有事？」
花姐想也不想，便知道了這李大官人說的是誰，再說了是四爺親自帶來的人怎麼可能不重視。
「魅娘，實話給你說吧，三年後這青雲小鎮必將大亂。」
花姐一聽，倒也沒覺著是多大的事兒，這青雲鎮又何時不亂？
「魅娘你別以為沒什麼事兒，我這次所說的亂，可不是平日的這般亂，是真正的大亂搞不好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就連以四爺之能也是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