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黃泉不系

「出發！」

一大早起身，神清氣爽，昨夜趁著歇息之時，試著用紫息去貫通奇經八脈中的陽蹺脈，不同於人境時的十二正經，這八脈之所以被稱之為奇經，便是因為它們與其它經脈有著特殊的不同之處，內息能夠通過這八條奇經吸收一切來自於外界靈力，如內丹中的精魄；這也是為什麼只有林楓踏入地境之時才能夠習得吸收內丹中的精魄不吃食而能夠存活的方法。

林楓臨走之時身上一共帶有三顆內丹，其中的精魄足夠自己不吃不喝存活近兩個月，三顆內丹都是存活了三百餘年妖獸所有，屬於同等階，一顆是林楓昨日已經吸收的劍齒虎內丹，劍齒虎生於地，屬於土，在這陰陽五行中屬於土屬性妖獸，其內丹也呈土黃色，而其餘兩顆內丹分別來自木屬性妖獸青獸，風屬性妖獸風生獸，其中這風生獸的內丹最為難得，而這風屬性內丹更是與林楓的風之時相輔相成，對於林楓的幫助也最為大，據玄黃老人所說這風生獸雖然等階較低，但也不應該會出現在凌雲山脈，也不知為何卻讓林楓撿了個大便宜，因為能夠飛行於空中，林楓之前也未接觸過此類妖獸，捕殺之時還費了不少的功夫，林楓可把這顆內丹當成了寶貝，一直捨不得吸收。

昨日吸收了劍齒虎內丹，通過一整夜的煉化，才將其中的精髓轉化為自身所有，也正是靠著這一縷精純，輔以強大的心神，林楓一夜之間便將陽蹺脈打通過半，往後順其自然，即便不吸收內丹不出幾日也能徹底貫通，跨入窺地之境，讓林楓不得不感概這個吸收內丹的法門當真妙極，能夠讓人修鍊如此神速。

在空中極速飛行了約莫兩個時辰，林楓忽然感到一陣胸悶，與初到凌雲山脈之時如出一轍，按理說不應該啊，以如今地境的修為在這凌雲山脈中應該沒有任何不適才對，卻不知為何突然有這樣的感覺。

「小子，注意看下方，應該離入口不算太遠了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林楓意識海中響起，林楓輕笑一下，暗自點點頭，跨入地境后對於玄黃爺爺的聲音突然在意識海中響起，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邊運轉起『玄心訣』壓制住心中的憋悶之感，一邊將紫息運於雙目，仔細的觀察著下方，尋找入口。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林楓幾乎已經達到了自己所能堅持的極限，可仍然沒有瞧見入口，「玄黃爺爺，你剛才是不是感覺錯了，心中越來越憋悶這是沒錯，可是我依然沒有瞧見入口在哪啊。」

「小子，在堅持一會兒，應該就快到了，你玄黃爺爺是不會感覺錯的。」

「哦。」

無奈只得憋足勁繼續前行，一心三用，『玄心訣』『太始經』同時運轉，紫息也極速的遊走於各大經脈中形成周天之勢，即便是這樣林楓依然感到消耗大於恢復之速。

「那是什麼？」

林楓只見正前方，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天然屏障，像是從天而降的一堵牆，佇立於凌雲山脈之中，一眼望去無論寬度，或是高度都望不到頭。

「不會吧！」

林楓懸浮於空中，仰頭往上看，怔怔的望著這堵早已延伸至雲彩之上的通天屏障，「這就是盡頭？」

凌雲山脈有多遼闊，林楓不知道，但自己這段時日無論橫著走，或是豎著走都沒有看見過盡頭，這堵『牆』恐怕是將整個凌雲山脈攔腰截斷。

若說水月洞天給了他驚艷，那麼這堵通天『巨牆』則是給了他震撼，鬼斧神工，林楓再一次感覺到在天地之間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玄黃爺爺，我看見了一堵『牆』，不，不，是一座山，…不，哎呀…總之一道屏障，您能看見嗎？這兒是不是入口？」

林楓也不知怎樣形容眼前這一座龐然大物才好，有些語無倫次了。

「恩，這便是進入洪荒深處的入口了，你所看見的屏障便是隔絕洪荒與外界的幽天障。」

「幽天障？」

「這幽天障乃是由兩座奇山結合而成，幽天障中只有一條狹長的豁口，能夠直達洪荒深處，也是唯一的一條入口。」

「這樣啊，那我下去看看。」

林楓順勢俯身而下，早就已經身疲力竭了，不過也總算是早到了，落地之後，看上去至少也得步行一個半個時辰才能到，也不著急，既然已到門前，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盤膝而坐恢復體力，長時間的浮空極速飛行消耗得太厲害了。

『玄心訣』運轉幾個周天後，便又恢復得七七八八了，正待前行，「小子，你先別慌，你這樣直接走進去是找死。」

「恩？怎麼了玄黃爺爺？」林楓不解，既然同意自己前來，為何進去又是找死？

「這幽天障中通往洪荒之路名曰黃泉不系之徑，其中煞氣極盛，別說你如今地境的修為，就算天境修者貿貿然的進去，也不會或者走出那道豁口。」

「怎麼會這樣？那我….」

「放心，既然我同意你來，必然就有對付那煞氣的方法，你且認真記下。」

這玄黃爺爺還真不簡單，連天境高手都無可奈何的煞氣，他盡然也有辦法，不過林楓在他身上已經看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議，對於這事也沒有太過驚奇，只是又能夠學習新的法門，心中難免歡喜。

這道法門倒也簡單，只要讓紫息連接一縷心神，按照特殊的經脈路線運轉便成，體表會浮現出一圈隱隱泛白的光芒，這叫做護體真氣；這護體真氣與自己修為的強弱息息相關，而林楓的修為只是堪堪達到這護體真氣使用的門檻，光芒呈白色屬於最為低階的護體真氣，雖然屬於最低階但林楓卻很是興奮，全身籠罩在白芒中，可以最大幅度的提升身體的防護強度，勉強能夠抵禦黃泉不系之徑中的煞氣。

林楓正在高興地嘗試著卻聽玄黃老人輕聲道：「小子，這護體之法在以後你還沒有超越天境之時，切記不可輕易在人前顯露，當然性命攸關之時可以破例。」

「…..」

林楓心中還在盤算著這一年的修鍊結束后，找小虎哥比劃幾下，看一下這護體真氣的確切效果，想不到卻被告知不能在人前顯露，興奮之情已然消失了一半，這能在人前顯露與自己一人獨自知曉的感覺可是有著天大的不同。

「小子，我叫你這樣做也是為你好，我現在只是靈魂之體存在，如若你真出了什麼事，我也幫不了你什麼，整套法門過早顯露，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貪念，以前我親眼看見自己的徒弟喪生卻無能為力，如今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你明白嗎？」

林楓不知道玄黃爺爺還有這樣的往事，自己卻勾起了老人的傷心往事，心中也感愧疚，將自己不滿的心思丟到一邊，「玄黃爺爺，對不起…」

老人沉默了半響，「不提那些陳年舊事了，你認真熟悉一下這運行之法，呆會便要進入那黃泉不系之徑了。」

「恩。」

反覆的祭練幾次，林楓很快便熟悉了這運行之法，只是發現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心神便消耗了不少。

「玄黃爺爺，這護體真氣的存在與心神有關？」

「當然有關，這心神的消耗可不比你修鍊之時消耗的少多少。」

點點頭，看來只能忍住再試幾次的想法，萬一那黃泉不系之徑太長，自己所剩的心神不夠維持護體真氣那就糟糕了，想了想安全第一，雖說剛才沒有消耗太多，但還是老實的運行了幾次『太始經』將心神恢復到巔峰，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林楓落地的地方與幽天障的距離，似乎比他估計的還要遠一點，只是因為幽天障實在是太過龐大了，看上去就像很近一般。

林楓估計的半小時便能到達，結果卻是走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抵達。

剛才遠看只是覺得磅礴大氣，心中震撼，如今真正站在了它的面前，抬頭仰望，林楓只感觸目驚心。

兩座奇山當真當得雄奇二字，而那條狹長的豁口，黃泉不系之徑更是讓林楓心神寒顫，豁口只容一人獨行，就算兩人並排而過都是十分艱難。

豁口處陰風陣陣，運氣護體真氣，站在豁口外往內望，一眼望不見頭，也不知這條路究竟有多長，自己的心神是否能夠維持著護體走完這條路，林楓心中忐忑。

「小子，快進去吧，時候也不早了，若是怕了，我們回去便是。」

「我，我才不怕！」

林楓鼓足勇氣，全身真氣鼓盪，小心翼翼的跨出了第一步，「不成功便成仁。」

一進豁口，林楓便感覺到四面八方，突如其來的煞氣，心神瞬間被這股煞氣攪亂，翻江倒海，林楓默誦『太始經』強壓住極不穩定的心神，腳下卻是不減速，運氣『疾，行』飛快的前行，也不是沒想過利用『風，勢』這樣能夠比如今的速度更快一些，可是一踏上這黃泉不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心神如此的不穩，又哪能分心去操控『風，勢』，恐怕自己還未浮空便已命喪黃泉。

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守好心神，保持速度，盼望這路的盡頭能夠快一點到來，由不便煞氣所成的黑色煞風，狠狠的刮在林楓身上，體表的白色真氣，時隱時現，流轉的光華漸漸開始黯淡。

「這黃泉不系之徑擁有護體真氣行進都這般難受，怪不得師傅說以前的高手都是有去無回，恐怕大都是消亡在這黃泉不系之徑吧。」

林楓緊咬牙關死命支撐，越往後煞氣就越是濃烈，陣陣的煞風，似乎直接穿透了護體真氣，直達林楓的意識海，林楓頭疼欲裂。

忽然頭頂散發一陣青芒，「小子，快走，你這意識海有我在，沒問題，你守住心神，別讓護體真氣消散才是。」

林楓只感覺剛才意識海中那被撕裂的疼痛感，隨著青芒的到來瞬間瀟洒得無影無蹤，重新恢復了清明。

「玄黃爺爺，你不是說..」

「雖然我沒有肉身，不過我靈魂還在，能夠隨意出入你的意識海，這區區煞氣我還是能夠幫你守住，你安心走便是。」

本以林楓的修為即使擁有護體真氣步入這黃泉不系依然是有去無回，而這條路上，後半程的煞氣卻是能夠直接忽視護體真氣，直達人體最為薄弱的意識海，即便是天境巔峰強者的靈魂強度也只是能夠勉強抵擋，也只有玄黃老人這樣修行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即使沒有了肉身，僅憑靈魂便不將這無邊煞氣放在眼裡。

沒有那頭疼欲裂的感覺，接下來的路雖然也是艱險無比，好幾次心神都差點失守，但憑藉著『太始經』與『玄心訣』兩大修鍊心神的法門，總算是有驚無險。

一個時辰，林楓毫無耽擱的前行了一個時辰，終於出了這黃泉不系，「果真不愧是帶有黃泉二字，若不是擁有護體真氣，『太始經』『玄心訣』還有玄黃爺爺的鼎力相助，今天就算十個我也出不來。」

出了豁口，眼前一片開朗，四周的煞氣也消散無蹤，林楓癱坐在地上心有餘悸道：「這心神早在半個時辰以前便臨近枯竭，還好有兩大妙法一邊恢復一邊消耗，不過也都只是一直遊走於崩潰的邊緣，這路要是再長那麼一點…..」

「好了，都過去了，你還是趕快恢復心神，這洪荒深處可不比凌雲山脈，這裡隨處可見的強大妖獸，如今心神枯竭的你，時刻都有生命危險，我能夠幫你擋住侵襲你意識海的煞氣，可不能幫你擋住妖獸的進攻。」

意識海中蒼老的聲音嚴肅道。

林楓也明白此刻的確不該感嘆劫後餘生，趕緊恢復心神才是正事，不然等會有強大妖獸路過，那自己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死得冤枉。

這洪荒深處的天與外界的天空大為不同，整片天空呈昏暗的血紅色，時不時刮過一陣令人膽寒的陰風，當真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