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年結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中，輪到了王虎和林楓。WENXUEMI.CoM
「你修習外功還是內功？」王虎看著面前放著數百本秘籍的兩個箱子，將外功與內功分別裝在一個箱子內以為區別，王虎看下這本，又瞧瞧那本，始終打不定主意。
「管它呢，你快選吧，我待會兒隨便拿一本便是，反正這東西我們都不懂也分不出個什麼好壞。」
林楓倒沒王虎這麼大興緻，悠閑的在他身後等他挑選。
林楓和王虎已經是最後一組人了，一旁竹藤椅上的黑袍人，享用著茶水，嘴裡哼著小曲倒也不著急，沒有絲毫催促。
「這本怎麼樣？」
王虎挑選了一陣，拿起一本明黃色上書有『撼龍經』字樣的古冊小聲向林楓問道，林楓翻了一白眼，「你要覺得好就它吧。」
「挑選秘籍之時，不得肆意討論。」
黑袍人輕輕撇了眼王虎，林楓淡淡說道。
二人頓時不敢再繼續討論，王虎舉棋不定，左思右想，最終下了決心，選定了那本名為『撼龍經』的內功心法。
林楓上前略微思量，想了想還是決定和王虎一樣修行內功心法，因為第一次接觸到修鍊的門道，其中難免會出差錯，兩人都修行同一種類別也算互有心得，或許可以少走不少彎路，隨後在裝有內功典籍的箱子內拿了一本暗黑色書皮的冊子，冊子上書有『太始經』三個大字，林楓心中疑惑，怎麼這內功心法，名中總有個什麼『經』。
「總管，我們選好了。」
林楓和王虎選定后，上前向黑袍人做了一禮，對於不知道名諱的人，他們一向都以總管稱呼。
黑袍人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蠻牛，你給他們登記下，都選了什麼名字，什麼類別的秘籍。」
黑袍人對身旁一個體壯如牛，但神色卻有些憨傻的漢子吩咐道。
「是。」
「姓名，王虎，『撼龍經』內功心法。」
「姓名，林楓，『太始經』內功心法。」
青雲羅府，守衛深嚴，即便亂如青雲鎮，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在這羅府附近犯事兒，起初也有些人不信這個邪，專挑這羅府附近犯事兒，然後這些人的下場幾乎都沒逃出一個死字，其中不乏這青雲鎮中的權貴人士，或是遠近聞名的兇殘惡匪，久而久之便無人再敢窺視這座神秘的羅府，因此也成為這青雲中的禁地之一。
羅府的閣樓密室中。
「四爺」
「恩，孩子們的秘籍都選得怎麼樣了？」
密室中一位鞠樓著身子，手中把玩著一枚青玉菩薩的老人朝身旁的一位黑袍男子問道，如果林楓在此定會認出，這黑袍男子就是今日監督他們挑選秘籍的不知名的黑袍男人，而這個老人，就是當年將自己從街邊救起的四爺。
黑袍男子恭敬道：「孩子們都已經挑選完畢，二十人挑選的內功心法，二十四人挑選的外功秘籍。」
四爺輕輕擺了擺手，看著手中的玉菩薩嘆了一口氣，「雲龍，你們幾人中，你是跟著我最久的，無論見識，武功都比他們幾人高上一層，依你如今之見，這外功，內功，誰更容易達成大道？」
被叫做雲龍的黑袍男子若有所思，片刻答道：「雲龍不才，修行四爺您傳授的外功頂級功法炎龍訣已迂三十載，至今所覺仍未窺得大道，困惑至今，與修行內功的白起師弟相比，雖說如今還能佔得一兩分上風，但再過幾載雲龍自知不是其對手，雲龍所感已至外功瓶頸，有生之年怕是再難寸進分毫。」
四爺輕笑著搖搖頭，「大道萬千，殊途同歸，外功剛猛有餘，後勁不足，雖然成效快，卻也有許多弊端，而內功雖然可以更順利的接近於大道，但成效過於緩慢，對於心境的要求極高，且修鍊中多有坎坷，非有大毅力者不能行，兩者皆有得失，難衡萬全啊。」
「你所說的，外功再難寸進，其實不然，武道有何止境？就連老夫也不敢說窺得武境奧妙十之一二，你豈能自甘頹廢，這無論外功，內功，修行到極高的層次就不是光靠勤奮的修行便能有所進步，而是要悟。」
「悟？敢問四爺如何悟法？」
雲龍彎身，雙手齊眉，做了個大禮，恭敬問道。
四爺負手而立，「悟之道，每個人不盡相同，這要你自己去琢磨了。」
雲龍雙眉緊皺不再言語，陷入沉思，仔細的思量著。
「天道紅塵寂瀟瀟，暮下雲霞兩蒼茫。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青雲鎮街市上傳來陣陣醉酒高歌，身穿藍色道袍，左手中拿著一個盛酒葫蘆，右手持著一根晃蕩竹竿，上掛著一張破敗的白色帆布，上寫有『尋天踏地』四個大字，頭髮胡亂披散，滿身酒氣，走路東倒西歪，路人紛紛掩鼻避讓…
「怡香樓？」
邋遢道人含糊不清的指著路邊一塊招牌模糊念到，將手中的酒葫蘆舉到眼前搖了搖，空了，眯著雙眼笑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高呼一聲，一搖一晃的踏了進去。
今日花姐有事出了去，水兒正在心不在焉的清算著帳目，忽然聽見外邊一陣丁冬作響。
「這誰啊，快出去我們這不接待江湖騙子，還是個濫酒的江湖騙子…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人趕了啊..」
水兒從帳房中走了出來，只見一個全身邋遢還醉酒不堪的道士，正晃蕩著要闖入『怡香樓』，被樓里的丫鬟給攔住了不讓進。
「別攔著我，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邋遢道士一邊含糊的嚷鬧著，一邊高舉著酒葫蘆，便要硬闖…
「翠兒，讓他進來吧。」
水兒見這樣鬧著也不是辦法，也不能真下得了狠心，叫人來把他打走，只好開口道。
「可是，水兒姐…」
丫鬟翠兒正要開口說道。
「沒事，你把他帶到那邊偏僻的廂房去，待會我親自把酒送過去就是。」
水兒知道她擔心什麼，見這道人這麼邋遢，怕是影響了客人的興緻，再加上還是醉酒之人，很容易鬧事。
如今水兒在這『怡香樓』除了老闆娘花姐以外，地位最高的人，若是花姐不在，這『怡香樓』的大小事她都可以全權做主，翠兒見水兒都這麼說了，也只好作罷，將那邋遢道士放了進來，帶到偏僻的廂房去了。
水兒無奈的嘆了口氣，熟練打了一大壺酒，端著向那偏僻廂房走去。
「客官，您的酒來了…」
水兒一進廂房，見那邋遢道人都快趴在桌上睡著了，不由無奈笑道。
邋遢道人聽見呼喊，半夢半醒般睜開雙眼，「哦，我的酒來了？在哪呢？」
水兒笑著將酒放到了桌上，就在水兒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邋遢道士混濁的眼睛猛然閃過一絲精光。
「這位姑娘，且請留步。」
水兒一楞，回頭疑惑道：「不知道長可還有事。」
「姑娘切莫如此稱呼，小道慚愧，多謝姑娘能讓小道一品店中美酒，小道無以為報，略通命相之數，姑娘可否讓小道算上一卦，以報這贈酒之恩？」
水兒早知這是一位喝酒不付錢之人，只是未想到他會這般說，反正閑來也無事，雖說不信這命數之說，但也權當消遣，算是對得起這幾兩酒錢。
隨即坦然一笑，便坐與邋遢道人對面，「那小女子就勞煩道長了。」
邋遢道士翻身在自己隨身攜帶的破舊口袋中翻找了一陣，良久終於翻出一塊銹跡班駁的古銅色鏡面，咧嘴一笑，對著水兒道：「姑娘，此物名為玄天秘鏡乃無上奇寶，姑娘你且將右手，手背向上，手心朝下，印在這鏡面上，不須片刻，小道便能知曉姑娘命數。」
水兒一陣愕然，萬萬想不到這道士會如此敷衍，竟然翻出一塊銹跡斑斑的破銅鏡，還稱做什麼無上奇寶，還能知曉人的命數？水兒頓感荒誕，但也好駁了他的意，既然答應了，怎麼也得將這場戲給演完了。
水兒照他的話，將右手手心朝下，手背朝上，輕輕的印在了鏡面上，水兒只覺入手一片冰涼，就再無其它感覺。
見邋遢道士緊緊的捏住鏡柄，臉色一片古怪，一會兒輕輕搖頭，一會兒又不住點頭，水兒心道：「這道士，演戲還挺有天賦，竟可做得如此投入。」
片刻后，水兒輕聲問道：「道長，可行了？」
邋遢道士輕輕搖了搖頭。
有過了片刻，水兒輕聲道：「道長，可行了？」
「請姑娘再等片刻…」
再過了片刻，水兒再次問道：「道長，可行了？」
「好了，姑娘可以將手拿下來了。」
水兒手回了印在鏡面的手，向道士虛心請教道：「道長，不知小女子命數如何？」
道士收起鏡面后，破天荒的臉一紅，支吾道：「姑娘的命數實在奇特，小道也不甚理解。」
水兒無奈笑了笑，表示理解，心中早就猜到會是這般拖詞。
「姑娘，雖然姑娘的命數小道看不透，但姑娘二年之後將有劫。」
自行慚愧一陣后，邋遢道士喝了一口水兒送來的酒，嘖嘖嘴，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繼續道。
水兒也確實佩服這道士忽悠的能力，忽悠了一次還不夠，還要接著忽悠，見他尤未盡興，也只好配合，狀若驚奇般連忙問道：「道長可知是何劫？」
這個嘛，道士撫了撫自己並不算長的鬍鬚，說出一個讓水兒幾近崩潰的答案，「天機不可泄露。」
「不過小道，倒有化解之法。」
「何法？」
水兒輕聲道。
邋遢道士不慌不忙的喝了幾口酒，又彎下身翻找起他的破舊口袋來，搞鼓了半天，終於翻找出一塊類似玉佩的東西來。
將那塊玉佩拿在手中，對著水兒神秘道：「這東西乃上古神物，名曰：千年結，此物能助姑娘你渡過一劫。」
水兒瞥了眼那形如桃花，色澤鵝黃的玉佩，心中也是有些許喜愛。
「不知道長，可否借小女子一觀？」
道士泯酒一笑，「當然可以，姑娘且看。」說著便將玉佩遞到了水兒的手中。
水兒對於玉品知道得不多，但在這『怡香樓』呆了這麼久怎麼也不是一無所知，入手溫潤冰涼，色澤飽滿剔透，一看便是上品，真是越看越喜歡，但也知道，只怕道士要給這塊玉佩定個高價了。
心懷忐忑，咬咬牙狠下心，「不知道長，這塊玉佩多少能夠賣於小女子？」自己這還有不少的積蓄想來也是夠了，如果實在不夠那就算到花姐那去借也要將這塊玉給買下來。
邋遢道士，貪婪的品味著酒香，搖著頭道：「姑娘，這『千年結』不賣..」水兒一聽大急，不料道士又道：「這『千年結』本就與姑娘有緣，且能化解姑娘的劫，即使姑娘要買，小道又怎敢收下姑娘的銀兩，送玉佩送與姑娘便是。
「送與我？道長當真如此？」
水兒訝然，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邋遢道士點了點頭，便只顧喝著自己的酒。
水兒雖說心中喜歡這塊玉佩，但也不想白拿別人的東西，總覺得這樣不妥。
「道長，要不這樣，我這有些紋銀，雖然不多，但也聊表心意…」
水兒將身上的全部銀兩都拿了出來，便要遞上。
「不可，姑娘你且收下，這『千年結』與你有緣，自是你的，若姑娘你執意要支付，那這『千年結』權當小道今日的買酒錢..」
「這…這可如何是好…」
「好不好小道心中自明了….小道今日承蒙姑娘，吃飽喝足，該上路了，姑娘你自己保重…」
水兒正待勸說，邋遢道士卻是收拾行李起身告辭….見事已至此，水兒知道要再想推脫就矯情了，連忙跑了酒庫拿了兩壺上好的陳年美酒。
「道長，謝謝道長的厚禮，這兩壺小女子的一點心意，請道長一定帶上..」
水兒拿著酒追到了正晃步到門外的邋遢道士，將手中的美酒一遞，誠懇道。
邋遢道人先是一楞，隨即哈哈大笑，也不客氣的接過兩壺美酒，「小姑娘明白老夫心事啊…」
「天道紅塵寂瀟瀟，暮下雲霞兩蒼茫。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邋遢道人一路高歌遠去，水兒略感疑惑，怎麼剛才他有自稱『老夫』？看上去也不過人過中年啊。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摩挲著手中的『千年結』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