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習冠從不在意
「你說什麼?」流珩以為聽錯了,畢竟這麼多年的消息都是說她一切安好,怎麼一把火燒完何首山後,怎麼每件事情都變得失控。
習姬死了。
怎麼死的不知道,死後葬在哪裡也不知道。
這場意外,居然在他決心赴死前,剛好傳入耳底。
流珩對那個心愿,寄予了全部厚望。
卻在習姬的死訊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替她報仇。」相較於活著的人,流珩毫不猶豫地改了主意。
「什麼?」就算流珩不說,習冠也會找到幕後主使的。
習冠也沒想到,流珩會因為這個噩耗,放棄了對厲沅沅白非墨的承諾。
「殺了他,我死而無憾。」流珩想的也沒錯,白非墨肯定會好好保護厲沅沅的,可能真正找到殺人兇手的,有且僅有習冠做得到。
「姬兒的命數,自有天命。」
習冠居然沒想過復仇一說,好像什麼都算到了,哪怕是習姬的死亡。
那座水牢,一定程度上也是對她的保護。也就意味著,一旦離開了那裡,習姬的危險就再也阻止不了。
不是死在天災,就一定是人為。
「她是你的女兒啊!」流珩沒聽到習冠肯定的回復,才不甘心輕鬆赴死。
習冠也是疑惑:「那沅沅呢?你不是要我成全這對小年輕?不需要了?」
流珩放聲大笑,「呵呵,其實你沒有抓到他們,對么?」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流珩的把握也就只有一成不到。
「是。」習冠沒想撒謊,對將死之人何必揶揄,實屬多餘罷了。
「但,有一隻,似乎和她有關係。」
一隻?
流珩馬上想到了幻翎洛,努努已然走了,就只剩下最後的靈寵。
「是,就是你想的。還有遺言嗎?」習冠的耐心快耗盡了,等著流珩再說幾句話,便要親手送他上路。
「沒了,我祝你是—生生世世,飽受煎熬。」說罷,流珩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接著,習冠伸出一隻手掌,嘴裡念著些亂七八糟的方言,莫名竄出的烈火在流珩身上燃起,從腳底到頭髮絲兒的火苗,一點一簇,染紅了半邊宅院。
流珩很痛苦地死在大火之中,卻沒有發出一聲叫喊。
習冠答應與否,也就是讓他心安半分。
「城主……那隻不聽話該怎麼辦?」
就在流珩燒得只剩下滿地灰燼的時候,一個下人匆匆來報。
習冠皺了皺眉頭,不樂意地吩咐道,「帶來,只要一隻長翅膀的。」
習冠可沒興趣管震南,既然都背叛了,那麼就永久失去辯解的機會。
可幻翎不一樣,是厲沅沅的靈寵。
和厲沅沅有關係的特別生靈,習冠很難不集中注意力。
「媽的!你們帶勞資去哪裡!」
叫囂著祖宗十八代的幻翎,不出片刻就被綁上了石柱,和流珩生前最後待的地方。
「媽的!你誰啊?知不知道勞資是誰?」幻翎不服任何人,習冠也不例外。
「管你是誰?能當飯吃?」或是因為幻翎是只靈寵,其實並不會對習冠產生什麼威脅,習冠說話的口氣才是輕鬆了不少。
「不能……但是!」
傳說中的沒道理還叫的賊凶,形容的大抵就是幻翎這副模樣。
「但是什麼?」習冠對這畜生突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吸引的她。
厲沅沅挑誰都好,偏偏是個最沒長進、最難馴服的幻翎。
「但是,厲沅沅不會放過你的。」幻翎突然就把信心轉移到契主身上了。
那可是它身為靈寵的牌面。
能有一個大佬白非墨作為契主的貼身保鏢,不經意給它省了很多麻煩。
「她都要死了,能奈我何?」習冠嘴角微咧,上揚的弧度簡直快上天了。
「死?」幻翎掐指一算,大事不妙啊。
「你對她做什麼了?」
「沒什麼,試毒而已。」
「那叫而已?」幻翎眯著眼睛一設想,肯定是眼前這老東西故意的。
不然,怎麼可能在白非墨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見不得光的事。
「是,白非墨救走了。」習冠彷彿很滿意看見這樣的結局,不禁笑道,「不過,你說七天,烏有國能給他什麼呢?」
習冠早就調查過烏有國和子虛國,沒有一類藥材或偏方可以解毒。
而且,重點是去烏有國最快也要三天。
可等不起的厲沅沅,三天的奔波趕路,怕是到了休息的地方,也就剩下半口氣了。
殊不知,白非墨的特殊技能,剛好完美避雷。
「啊哈哈哈哈!」幻翎忽第放聲大笑,「老東西,我說你是真沒見識。他白非墨的能耐,可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什麼意思?」
「能從天塹變死裡逃生的、能隨意召喚靈寵的、還能隨意進出涼月榭的,會是平常馭靈師?」
靈起族和桃花島白氏,向來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兩隻馭靈師族人。
通常情況下,都是靈起族看不上白家的人。
也有例外,像白嫣然和白非墨。
習冠還是很欣賞的,但並不影響他殺厲沅沅的決心。
一個帶著外族人血脈的靈起族,習冠是絕不可能姑息的。
她還丟了天賦,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那又如何?總歸,沒有人救得了厲沅沅—也就是你的契主。」習冠特意重重強調了「契主」,疑似暗示幻翎得做點什麼了。
但它能做什麼呢?
等死罷了。
如果契主死亡,靈寵看似短期內會得到自由;可長期以來,靈寵每用一次靈力,遭受的反噬是成千上萬倍。
那樣的傷痛,幻翎覺得自己不可能受得住。
「你得到了什麼呢?」
「和你無關。」
「內心的平靜?」
「我說了,和你無關,垃圾靈寵。」習冠最見不得有聲音在聒噪不停,特別是不斷重複著他掌控不了的事情。
「習姬死在裡面,你知道嗎?」
幻翎能準確抿出馭靈師的心思,哪怕他不是自己的契主。
「胡說八道。」習冠根本不知道習姬去了天塹變,自然是覺得幻翎在說胡話。
「你不信的話,可以問一下震南。就在隔壁牢里,哦—舌頭還在么?不在也沒事兒,有手有腳也能寫出來。」
幻翎不停地在調挑戰習冠的底線,只要看見他發怒,它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樂。
報復心吧。
至少洛為這些言語異常興奮,某些程度上,好像也替厲沅沅吃了口惡氣。
呵,下毒?
幻翎壓根兒不相信,世界上還能有白非墨解不了的毒。
無煙城這座城池,同樣早晚有一天,白非墨會來血洗一遍。
「恐怕,他現在已經入土為安了。」
在抓捕成功的當天夜裡,習冠就暗中下令將震南活埋。
不割喉、不鞭笞,就是五花大綁、嘴裡塞滿布條,直接甩進一個挖好的坑裡面,再派人把土給填滿,是生是死都看天命。
毫無疑問,震南的天命,是要死在習冠的手下。
而習冠的手下,也就多了條性命。
「你……你真的毒!」幻翎覺得這行為和「狠絕」二字可以說是毫無聯繫了,有著更深刻的聯繫,恐怕是一個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