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

廢墟，眼前的城市遭受了轟炸，經過的路面還殘留著火焰灼燒的痕迹。

斷壁殘垣里，恩尼亞走過一面露出黑色焚末的牆，這裡為什麼變成這樣。

那個人一定在戰火的最中心，毫無疑問，只是托尼，這個城市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他看著遠處，沒有注意身後，一道暗槍就在這時射出，襲擊猝不及防。

恩尼亞察覺到異樣，因為回身的動作子彈擦過肩膀，他悶哼了一聲，肩上那一塊衣服的布料被洶湧而出的血染紅。

受傷以後他立刻離開原地，跑到一棟房子里，把這裡當作掩體，一邊觀察著外面的環境，子彈是被人從高處打來，是狙擊。

他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上側，壓緊那塊地方。

感覺到痛意，他放開染紅的手指。

在這個世界里，他能通過告訴自己那裡沒有受傷而不去感受到疼痛。

在行動不受影響后，他打算再一次出去，引對方朝自己射擊，就可以知道敵人在哪裡埋伏。

他跑到房子的有光那一面，一部分牆體和屋頂已經都消失，光線充足，在高處的人能很好的看得到下面的人。

恩尼亞靠在那面牆上。

在子彈再一次到來時，雖然打在他身上，但傷害不到他，那顆子彈在穿過他身周的空氣時就像被某種力量消融了一樣。

恩尼亞眼神銳利的看向某棟大樓的方向。

找到了。

他消失在原地，出現在狙擊手的身後，手中握著憑空出現的一把槍，抵著他的後腦勺。

「你是什麼人？」

幾乎是瞬間身後就多了一個人，還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狙擊手渾身僵硬，他舉起握著□□的手，「這個城市正在發生戰爭，我只是被雇來打仗的雇傭兵。」

「為什麼會有戰爭？」

「你是哪裡來的？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那個人頓了一下，看恩尼亞要問個一清二楚的樣子，索性說給他聽。

「...政府感到失去力量和控制，於是強力抵制超級英雄，連軍隊都出動了，沒有接受了索科維亞註冊協議的英雄已經有很多英雄逃亡了。」

這個人敘述得直白，但是內容就已經很驚心。」

「我只是清理戰場外圍的，不讓人往裡面走的雜兵。」

恩尼亞把這個的槍扔下了樓，他自己轉身消失了。

反英雄反社會勢力在攻擊城市，這個世界一切都是扭曲的。

他知道了這些，自然要往城市中心走了。

.

下一秒到達了更接近戰場中心的一處天台。

下方戰火紛揚，兩方人在混戰，奇怪的是其中一方是機器人，不是人類。

恩尼亞看見上空金紅色的鋼鐵俠，他似乎已經打倒了敵人，在他腳下是一個奇怪的巨型機器人。

男人打開盔甲面具，下方的這個城市已是廢墟的樣子，他有些恍惚。

不知道自己為何而來。

在□□襲擊城市時，他是可以早點過來的，但是政府擅作主張，派來了所謂的新型城市哨兵。

最後這些機器人完全不顧普通人的傷亡，除了入侵的惡徒，竟然也傷害了更多普通人，毀壞了建築。

雖然他還是趕了過來，但是已經無法挽回。

在打倒了支配其他哨兵的控制主機型號后。

他同時感到深深的無力和可怕，原來把世界交給普通人是這樣可怕，那些人只知道利益和權力，這個世界永遠都硝煙瀰漫，沒有盡頭。

哪怕超級英雄大部分都離開了，消失在不知道哪個角落，他們還是不滿足。

是不是只有所有超級力量都消失了，人類才能安心活下去呢。

可是如果發生這樣的恐怖襲擊，他們又需要人保護，而每一次他保護了人民，又受到辱罵，人們似乎覺得理所應當，這些都是他們本應做的，都簽下協議了，就是應該保護人民。

哪怕萬能的鋼鐵俠，也滿足不了人心的無底線。

男人神色陰沉，他眼睛看著地面上還在「清除」異端的機器哨兵。

他覺得疲倦。

這個世界沒有變好。

這個世界越來越糟糕了，與其這樣，不如由自己來主導世界，來讓這個愚昧而混亂的世界變好。

鋼鐵俠在高空中的盔甲，金紅色耀眼奪目，就像是太陽。

恩尼亞有些著急的想要靠近，自己只有兩條腿，又不能飛，只能看著那個人離開。

他嘆了口氣，點出倒計時。

看見時間，已經過去十七分鐘。

認命的回到樓下，開始長途跋涉，往那個人離開的方向而去。

.

在黑夜降臨前的餘暉下。

恩尼亞獃獃的站在這個路邊。

離開那個戰場后托尼肯定也是要回家的，他用了某些辦法壓縮了路程，直接穿梭了幾個地區。

才靠自己總算在天黑之前回到紐約，這個城市的大片的燈光和人群，都讓他感到和剛剛離開的世界重疊，只是現在是十年後，那裡則是十年前。

經過路邊的大屏幕時，看見了上面的新聞，美國隊長在逃，黑寡婦已被擊殺的血紅色訊息，大大的印在高空。

恩尼亞劇烈的心悸，他感覺自己失去了氧氣，大腦暈眩且停滯。

他飛快的奔跑起來。

想要快點到復仇者大廈。

但他到的時候卻只看到一片平地。

真的沒有了。

復仇者。

—

...之後兩天恩尼亞沒有再見到托尼，也沒有看到他的相關消息，兩天以後。

他突然得到了鋼鐵俠接管政府控制權的消息。

看著鋪天蓋地的新聞和討論，人們雖然無所謂政府是哪一個，但也全部炸開鍋了。

一個超級英雄正式取代了他們的政府？

明明已經簽了索科維亞協議。

為什麼要突然這麼做，他不應該是受到壓制的嗎，怎麼會有這個力量。

有超級英雄崇拜者在歡呼，但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揣揣不安，這是世界上頭一遭，普通人的政府被一個人類接管了。

他是不是會變成□□者，他們以後的生活和城市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嗎。

因為人們對官方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心理。

自這個消息公布，沒有多少人敢大聲在表達自己的不接受不服從。

總歸暗地的討厭鋼鐵俠和超級英雄的人不少。

托尼在突然坐上了紐約市市長的地位以後，他先是改變了原本已經在城市裡巡邏的機器哨兵，把那些替換成自己研發的。

在他看來，只有自己才能更好的保護這個世界，已經不能信任政府和任何人了。

在過去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讓他真正領悟。

接下來他要布置更多，把自己研發的保護措施執行起來，以免有下一次相同的事情發生。

托尼坐在高樓之上，他的眼神看上去極致冷酷，也平靜得異常，俯視著底下的這個城市。

這幾天的行動讓他徹底改變了想法。

他已經鋒芒畢露，伸手就要掌握這個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變了，但最近他的確明白了更多真相。

人們需要一個更好的引導者。

更強大的保護力量。

能預防不必要的傷害，和某些時候時間拖延帶來的無可挽回的後果，應該第一時間就能疏散和保護人。

這次他是正確的，他堅信。

在萬眾矚目下他站上了城市的高台上。

在召開的記者會上。

發言結束以後。

托尼看到一個男孩跌跌撞撞的擠過人群，到自己面前，刺眼的白熾燈和閃光下。

男孩抬起頭露出臉，看著自己喊到。

「托尼！」

「隊長他們現在在哪裡？」

男孩的眼睛似乎在傾訴著他心中的慌亂，他緊緊的盯著著高台上的人。

身後有幾個保安的手想要把他拉走。

高台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面容冷峻，「他們已經和我無關。」

「你可以去找他們的！」

「...他們是你的重要的夥伴。」

在沉默了一會後，托尼說到。

「已經不是了。」

「我只需要我的城市。」其他的都已經過去。

一切都已經過去，包括曾經的世界。

恩尼亞感覺心臟沉重的悶痛，他摸上心口的位置，垂下眼帘，「我也還在這裡。」

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輕輕的說到。

「我不會讓你逃避的。」

他抬起頭眼睛澈如明月，其中滿盛光芒，直直的看進某人眼裡。

男孩突然出現在高台上，他拉住男人的衣領。

在靠近的一瞬間，台下所有的人的眼睛都快瞪到掉出來。

恩尼亞離開后，眼神坦蕩，他看著眼前的人。

「如果這是你的噩夢，我就陪著你。」

托尼，直到看見這個城市的出口，我都要留在這裡。

我要好好看看你是誰，你心裡的這個城市有什麼。

...

男人愣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他彎了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你的名字？」

在這個世界里，每一個他其實一開始都沉浸在自己的心靈里，他們的世界依此運作，不管是風景還是人，正在進行的故事，都是他們記得的印象里的一切。

直到恩尼亞出現在這個世界以後。

這裡也微妙的受到了影響，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明白自己的身份。

恩尼亞一到來，他們就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異常之處，大概因為某種現實力量侵染。

夢境中醒過來的人，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其實也不是完全清醒，對夢境外的世界他的確沒有任何記憶。

他們只能感覺到與自己相聯繫的那幾個人心中的一些感情，但不能知道其他人那邊的具體情況，但至少能確信，恩尼亞是他們世界里唯一的突破口。

「那樣你就陪我吧。」直到這個世界結束為止。

我比起他，想要你的心一點也不少，如果你選擇我，我就把我的一切都...交到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