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苟成打開文件夾，裡面是一堆散碎的複印文檔，一看就是著急隨機抽取出來的，很多線索斷斷續續，而且理不清頭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個卷宗密密麻麻的目錄頁，目錄顯示整個連環案件所包含的紙質資料有上萬張，視頻數字資料也有幾千G，案件的繁瑣程度和複雜程度遠超張苟成的想象。

張苟成頭疼起來，自己費老大勁才搞到這麼一點東西，到底能不能從中找到端倪，現在泄氣還太早，自己沒看怎麼知道？！對！找！找就有線索！

想到這，張苟成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闖進廁所里，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用力焯水洗了把臉，抖擻精神再次回到座位。

出於職業習慣，張苟成花了十分鐘把資料進行分類，並且按照重要和相關的程度進行捨棄。

最先捨棄的是案件後期對販毒窩點的追查抓捕，裡面所涉及的人物，審訊記錄等跟張苟成無關，並且大都是描述楊夏偉如何如何理智果斷云云，又臭又長的偵緝報告，這些報告幾乎佔了資料的九成。

之後將剩餘的資料按照重要程度排序，等到張苟成分類完畢，手上有用的資料只剩下了九頁紙。

一部分是案發現場的筆錄和兇手的檔案。

一部分是驗屍報告。

還有一部分是案發現場拍攝的照片。

張苟成攥著這九頁紙，手心裡浸出汗液，他猶豫了一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始一頁一頁地研讀，他最先查看的是案發現場記錄。

案發現場，那是多麼可怕的地方？張苟成頭皮一緊，多少次的噩夢都讓他故地重遊，現在他終於要在現實中再次光顧這片地獄了。

這次的現場筆錄甚是奇怪，只有小小的一頁紙，而且字跡甚是雜亂，似乎書寫的人受了不小的刺激，很多地方都被人用記號筆塗抹，使得張苟成閱讀起來十分困難：

嫌犯居住在一個老舊六層兩居室的公寓里，主卧的房間裡帶有浴室。正門客廳有打鬥痕迹和大量血跡，屍體側卧，腦組織破碎，初級觀測死亡時間******。

屍體位置側卧，太陽穴帶有致命傷口，雙目圓睜，有死亡前的掙扎跡象。

嫌犯的衣物帶有***，一部分已經跟皮膚融合，帶有腐爛特徵，現場氣味***。

現場發現撬棍一把，兇刀一把，手電筒，電棍，警棍各一隻，死亡的***若干只，腹腔內藏有大量毒品。

嫌犯的卧室牆壁上懸挂著不明宗教神明頭的圖像，類似***，神壇前的地毯上還有鐵鎖鏈、棒球棍等疑似作案的工具。

廚房發現大量血肉，及疑似人體組織，冰箱內****，初步觀測來自婦女和兒童。

在嫌犯的床上，警方發現了新鮮的血跡和DNA，四周的牆壁帶有大量噴濺的血跡和***，在嫌犯床下，發現了****

現場的筆錄到這裡就停止了，最後的筆記最為雜亂，而且粘有某種紅色的印記，似乎帶著血腥味。整個筆錄不明不白，張苟成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呼…」張苟成呼出一口悶氣，剛才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以至於張苟成幾乎忘記了呼吸。他以手支額，用力揉捏印堂，兩手扣了扣眼角，沉下氣，繼續看第二張資料。

第二張紙顯示的是兇犯的個人資料，資料的右上角是兇犯的黑白照片，那照片因為重複複印模糊不清，但是還是能勉強看出嫌犯的五官。

照片里的嫌犯五官端正，一張普通的大眾臉，老寸頭，眉眼還有一股書卷氣，兩隻小眼睛隱藏在黑色的近視鏡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張苟成仔細地端詳著，怎麼也想不起自己跟這個人有任何的關聯，他轉而去閱讀資料：

檔案資料：

中文名：張文博

外文名：Jian-WeiBO

國籍：中國

民族：漢族

出生日期：1970年3月11日

畢業院校：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奧地利維也納大學

職業：物理學家，生物學家

出生地：浙江省******

性別：男

學位：博士

研究方向：量子力學，信息炴能量

主要成就：1995年至1996年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助教；

1996年至1999年赴奧地利留學，獲維也納大學博士學位；

1999年至2007年曆任奧地利維也納大學實驗物理所博士后研究員、高級研究員，期間大量發表信息力學論文。

2007年左右****。

張苟成拿著檔案翻來覆去地看，兇犯的資料到這裡就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後文了。

簡直不可思議！

張苟成的呼吸沉重起來，拿著資料的手也放下了，他的內心早已經被眼前的資料攪成了一堆亂麻。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將一個窮凶極惡的販毒兇犯和一個研究量子力學的留學海外博士相互聯繫起來。

「搞錯了？！不可能！偵緝案件的程序是何等的嚴謹！辦案人員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這麼說來！這個張文博在失蹤的這些年裡，肯定是遭遇了某些不可言說的經歷，最終淪落至此，他到底經歷過什麼呢？」

這種事恐怕只有已經死去的張文博自己知道了。

張苟成盯著檔案上的那模糊不清的照片出神，某一個瞬間，張苟成忽然覺得那照片的兩隻眼睛似乎也在盯著他！張苟成不知是出於厭惡還是出於恐懼，反手將檔案反過來，拍在一邊。

張苟成忽然感到一陣疲憊，深淵般的壓力讓他整個人身心俱疲，不只是來自生理上的折磨，更是因為心理上的。

眼前的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和詭異程度已經遠超他的想象，他忽然理解了自己的朋友那種歇斯底里的態度，想必無論是上級領導和基層人員無法接受這種詭異的案件，案件的黑暗程度和詭異程度，以及各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件，都讓他們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唉…」張苟成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一點鐘，整個咖啡廳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人氣，只是空氣中的甜膩味兒似乎帶了某種腥氣。

張苟成別無選擇，繼續翻開了後續的文檔，那是兩篇驗屍報告。

張苟成萬萬沒想到，當他打開這頁文檔的時候，就是他萬劫不復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