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吳孟達忽然想起什麼，掏出兜里的美金，定睛一看果然是冥幣，氣的揉成團扔在地上，指著陳百祥大罵，「好傢夥…你連我都耍…趕快把賬本還給我…」
陳百祥僵笑着看了他一眼，「鬼達王…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你死我也不會死啊…」吳孟達趕緊甩手做出個反彈的姿勢。
「陳老師好…」秋生倒是頗有禮貌。
陳百祥點點頭，轉而看向張苟成，「張兄…」
「呃…你好…」張苟成被他的客套搞得頗為尷尬，看了看四周。
「老弟…你們聊…」老鳳凰隨口一說，帶着嘍啰離開了二樓。
陳百祥點點頭，「我看張兄的氣色，雖是黃氣加身，可是眉心卻有一道黑氣…最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啊…」
「嘿…」張苟成忍不住樂了。
陳百祥不解，「你笑什麼？」
秋生也樂，「老師…他這半年…血光之災就沒停過…」
「哦…」陳百祥點頭稱是，跟着把賬本合同交給了張苟成，「這棟房子…我就送給張兄了…」
吳孟達大惑不解，「你為什麼給他不給我？」
陳百祥：「我看張兄器宇不凡，當然要結交張兄這樣的朋友…那棟鬼屋…送給我我也不會要的…」
「那就謝了…」張苟成說着抬手把合同撕碎了。
吳孟達眼見賬本沒了，心理再無牽掛，連忙抬手招呼秋生，「走了走了…繼續發財去…」
陳百祥按住張苟成的肩膀，「果然是人中豪傑…我送你一句話…遇到黑衚衕千萬不要走進去…」
張苟成聽得莫名其妙。
「好了沒有啊…」吳孟達站在門口催促。
「還有你…嘖嘖嘖…」陳百祥砸吧著嘴，看着吳孟達搖了搖頭，「你今年命犯桃花，搞不好會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哼…我師兄早就說過了，還用你說…」吳孟達老大不耐煩，招呼著張苟成和秋生趕下樓去，想要繼續發財，不料老鳳凰早就打了招呼，所有的枱子不不受他的下注，沒奈何，只得離開。
吳孟達盤點了現金，居然有大十幾萬，心裏好不快活，大搖大擺地領着秋生和張苟成吃了頓羊肉火鍋，又趕去桑拿房一通逍遙快活，最後進了小洋房KTV又是喝酒又是跳舞一直搞到夜裏十點多，把三個人累的夠嗆。
張苟成自從頭痛以來就戒了喝酒，坐在包房裏心不在焉，他回想起很多事，包括自己在幻覺里看見的楊夏偉死鬼一家，那次醒來后他打過不止一次電話，可是每次都被人拒接，電視上的新聞也沒有發生火災的報道，難道自己當時看到的只是幻覺嗎？
「幾度秋風雨…」一聲高亢的呼喊打斷了張苟成的思緒。
吳孟達攬著兩個小妹，扭來扭去地高唱情歌，調早就已經跑到黃河邊去了，小妹們拿了小費皺着眉頭樂此不疲，秋生在跟一個小妹划拳比賽喝酒，把小妹逗的團團轉。
「喂…你要不要唱首歌？」張苟成身邊的一個女人聲音妖嬈地推了他一下。
張苟成看向她的臉，包房裏燈光昏暗，看不清楚，只得到一個朦朦朧朧的長發披肩的輪廓。女人的身上披着一件類似霓裳的朱紅紗衣，那顏色讓張苟成的頭皮炸了一下，他偏了偏身子，「我不會唱…」
「那你來喝一杯吧…」紅衣女人湊過來，貼近他為他倒酒，女人顯然對他有意思，倒酒的時候，眼神一直停留在的臉上。
張苟成的背有了抓撓的感覺，他站起身來，「算了…」
「先生…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女人無力地坐在沙發上，聲音帶了難過。
「不是…你很好…是我有問題…我…先回去了…」張苟成說罷推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秋生看見他離開，「唉…這就走了，…這才幾點？」
吳孟達理都不理，只顧自己快活。
張苟成闖出那片燈光，上半夜清涼的空氣讓他清靜了許多，他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對於發展感情的標準高於常人，露水情緣並非他心中所好。
張苟成步行着向著步行街走去，好在距離不遠，走了十幾分鐘就走到步行街的街口了，忽然塔塔塔奔跑腳步聲音迎面撞來，他一抬頭卻看見…
那是一個黑影，連滾帶爬，氣喘吁吁，聲音嘶啞，「啊啊啊…！」
張苟成本能地想起逃亡的嫌犯，迎面衝上去，一個絆腿把對方撂倒了。
「啊…！放開我！放開我…！」那人的精神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趴在地上掙扎的動作都是手忙腳亂的。
張苟成反按住他的手腕，抬手去后腰摸出手銬，咔嚓一下把他鎖上了，「喂…！你是幹什麼的？」
那人感受到手上的冰涼，似乎意識到什麼，「啊…………！」他發出一聲超長的類似狼嚎的慘叫，掙扎地側過臉來，「快放了我！快放了我！有鬼！」
張苟成打眼一看，立刻認出了這人是響尾蛇嘍羅中的一個，他是學習刑偵出身，對於有暴力傾向的人看一眼就能記住，「你是響尾蛇的人？你來幹什麼？！」
那嘍羅似乎沒聽見，身體忽然抽搐著開始抽筋，口中牙關緊咬，湧出白沫！
不好！他犯了羊癲瘋！張苟成趕忙解開手銬，將他翻過來躺下，把他的頭偏向一側使他口中白沫從口中流出，不至於導致呼吸道阻塞，跟着摸出布片緊他的牙齒，避免他咬斷舌頭。嘍啰抽搐了好一會才發作過去，很快陷入昏睡。
張苟成低身檢查他的衣物，嘍啰身上口袋空空，只有一些散碎零錢和一隻碎了屏幕的手機和幾把鑰匙。
嘍啰的手中緊握，似乎拿捏着什麼東西，張苟成掰了下怎麼也掰不開。透過指縫看過去，那似乎是一隻打火機。
「打火機？」張苟成又翻了翻嘍羅的身上，並沒有發現香煙等物品，他趕忙抓起嘍啰的手指聞了聞，果然有殘留的汽油的味道！
「不好！」張苟成立刻意識到這個小子是來放火的！他緊張地站起，看向店鋪的方向，街心裏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亮，他提着的心勉強放下了。看來對方放火的計劃並未得逞，接下來要做的只剩下把這嘍啰送進警察局了。
他抬手拍了拍嘍羅的臉，嘍啰的意識依舊含混不清，張苟成沒辦法，只好扛着他的右手臂，將他扶起，一步一巔地向著步行街口走去，然而他走了幾步就停下了。
張苟成看着回頭的方向，適才經過的車站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片黑洞洞的迷濛，當他回頭看向身後的時候，也是黑洞洞的一片。
「下大霧了嗎？」張苟成抬頭看天，天上也是黑洞洞的，看不見一點星星的影子。
張苟成的身邊好歹有個活人，因此，心裏並不感到如何害怕，他憑藉着記憶，扛着嘍啰，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進入步行街的時候，並沒有走多遠，往回走的路卻似乎怎麼也走不到頭。
他就這樣走着，路過一個又一個的黑洞洞的衚衕口。張苟成想起陳百祥的話，「千萬別進衚衕口…」
張苟成想到這剛好在一處衚衕口停下了，他側着眼睛往裏觀望，嘗試着看出一點端倪。
衚衕口裏悄無聲息，沒有一點活物的跡象，無盡的黑暗裏似乎裹挾了數不清的陰暗和沼澤，飢餓地等待着受害者的奉獻。
「咳咳…」那嘍羅咳嗽一聲，身體擰了下，醒轉過來，他看見張苟成先是一驚，又看見那衚衕口，立時大驚失色，「啊…！！！我怎麼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