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永琪決意從私奔,胡嬙憂鬱啟程難

第233章 永琪決意從私奔,胡嬙憂鬱啟程難

回到藤琴書屋,胡嬙被劃破衣服的腿幾乎凍僵了,玥鳶將她扶到床上,卻不敢蓋被子,向永琪請示道:「要不要叫太醫過來?把小碎渣子從肉裡面挑出來,才好包紮!」

永琪點點頭。

玥鳶就叫了當日在榮王府值班的一個醫士,幫胡嬙清理傷口,然後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連同胡嬙的臉和手,也都被上了葯。胡嬙一直忍著疼,沒有叫也沒有哭。

永琪在一邊看著,心中默默讚許,如今的胡嬙比當年勇敢太多了。

傷口處理好之後,玥鳶才為胡嬙蓋好被子,用暖爐暖著,並關上門窗,讓屋子不漏風。

永琪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胡嬙的滿身傷。

卓貴和玥鳶見永琪和胡嬙這樣眉目傳情的相對著,早識趣的出去了。

靜坐片刻,胡嬙開口說:「剛才金鈿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永琪一如平常,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

胡嬙問:「你早就懷疑過我了對嗎?」

永琪笑了笑,道:「還會有誰比你更有機會?」

胡嬙又問:「你不生氣?」

永琪搖了搖頭,目光變得很不尋常,答道:「我知道你下迷魂香只是為了逼我跟你走,但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迷魂香?」

「我……」胡嬙望著永琪這樣的眼神,竟不知從何說起,不知不覺,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永琪抿去胡嬙的眼淚,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我答應跟你走就是了。」

胡嬙震驚的看著永琪,痴痴的問:「你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

永琪笑道:「你沒有聽錯,我說我願意跟你走。我們找個適當的時間,需要周密的安排一下,然後帶上兩個孩子,去過平凡的生活。」

胡嬙笑了,哭著笑著,緊緊的抱住永琪。永琪也笑了,與胡嬙緊緊相擁,感受著來自彼此的溫暖。

胡嬙猛然想起什麼,忙問:「你是不是病好了?」

永琪搖了搖頭,答道:「我只是瞬間有了生存的意志,我想活下去,為了你,為了孩子們。」

胡嬙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情緒,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麼幸福過,她此刻的笑容,凝聚了她畢生煥發的全部容光。這輩子太苦了,可是這一刻太甜了。胡嬙再次緊緊的抱住了永琪。

這一夜,胡嬙就歇在了紫薇寒舍。永琪讓玥鳶回瞭望雀樓,並吩咐她帶話給瀅露等人,說是胡嬙腿上受傷,不便行走,況且雪天路滑,最近胡嬙就都留宿紫薇寒舍,瀅露等要照看好兩個孩子。

夜間,永琪和胡嬙依偎在一起,永琪玩笑著問:「你故意把腿弄傷,是不是為了這樣看起來跟我更般配?」

胡嬙害羞的笑著,拍著永琪的胸脯說:「王爺!你好討厭!都病成這樣了,嘴還這麼貧!」

永琪戳著胡嬙的鼻子,笑道:「小丫頭,這稱呼可該改一改了!不然等咱們出去了,隱姓埋名的,你這麼叫一聲『王爺』,全都露餡了!」

「那……那我叫你什麼呢?」

「我們既然是尋常夫妻,你當然應該叫我的名字了!」

「可是……可是我從來沒叫過你的名字,我……我可以嗎?」胡嬙臉上,又露出怯懦的嬌羞。

永琪用一根手指挑起胡嬙的下巴,目光也顯得饒有情調,好似調戲一般的說:「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可以?」

胡嬙壯著膽子叫了一句:「永琪……」

「這就對了嘛!」永琪笑了笑,忽又想了想,道:「也不對,『永琪』這個名字,叫出來還是露餡。這樣吧,我姓愛新覺羅,換成漢姓應該是『金』,『永』是皇子們的字輩,以後不能用了,我就單名一個『琪』字,合在一起就是——金琪,怎麼樣?」

胡嬙點點頭,笑道:「好聽!」

永琪將胡嬙攬入懷中,一起躺下,又說:「我們計劃一下,馬上就要過年了,宮中的夜宴,我肯定是要缺席的。但是過了除夕之後,皇阿瑪一定會抽空來看我,整個正月,親戚們往來串門子是免不了的,不是離開的好時機,況且天寒地凍的,馬車也不好走。我算著,你的腿傷得養些日子,我也需要練練腿,一個月應該差不多能正常走路。我今天試過了,我其實可以走,只要假期時日,所有問題我都能克服,然後我們就去南方求醫,大概就在二月份吧!到時候,天也稍微暖和一些了,孩子們出門也不容易凍著。」

胡嬙靠在永琪肩膀上,甜甜的笑著說:「你是我的天,我什麼都聽你的。」

多天沒有躺下過的胡嬙,在永琪的懷中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她緊緊靠攏在永琪的肩上,嘴角還帶著笑意,那是永琪見過的胡嬙最幸福、最自然的模樣。

可是,永琪卻睡不著,他感受著腿上疼,聽著窗外呼呼大作的風,抬頭又瞥見了牆上掛著的一幅畫。那還是剛從宮中搬到府中時,永琪為懿澤所畫。他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懿澤坐在一棵桃花樹下,坐在一張墊了蒲團的藤椅上。

那天,懿澤問:「那你幹嘛不停的抬頭看?嚇得我都不敢動。」

永琪也是調戲一般的強調,回答道:「娘子生的太美,小生低頭作畫總也惦記著,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想起那個畫面,永琪的眼角濕潤了,他望著懿澤的畫像,心中默語:「也許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註定有緣無分。你已無情到決絕,即便情深意切,我也斷不能再為此去辜負一個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割捨下這份深入骨髓的愛,讓那個看的比生死還重的期待從此化為泡影,永琪不知心有多痛。他閉上眼睛,默默的感受著心痛的滋味,然後緊緊擁抱著,懷中睡得香甜的胡嬙。

閑處光陰容易過,整個正月,來榮王府看望永琪的人極多,幾乎日日都有。永琪沒有那麼多精力,只有近親到來時才請進屋裡說說話,余者常常推脫不見,任憑底下的人把禮物收下。

乾隆帶著令皇貴妃也來探望過永琪兩次,見永琪總是面容憔悴、大腿紅腫,很是憂慮。為永琪看診的醫者換了一撥又一撥,或是太醫院的御醫,或是張榜招納的民間名醫,總也不見有用,但乾隆查問用藥或翻閱醫案時,也挑不出毛病,也就無可奈何了。

永琪的狀況,依然是時好時壞,家裡有人來時,無論他能不能起身,他都是躺著見客。沒人的時候,他會適時的下床活動,慢慢適應著讓自己能走的路越來越多。但無論如何,他的腿還是難以屈伸,每打彎一次都疼到窒息,使他不太敢嘗試屈伸,可是總也直著腿走路,包括跨門檻、甚至連坐下都伸直著腿,那樣子看起來實在奇怪。

雖然得到了永琪的允諾,胡嬙還是感到十分煎熬,因為等待本身就是一件煎熬的事。她時時都查著剩餘的天數,只要一天沒有離開這個大籠子,她都在擔心著會有些緣故絆住他們走不了。

好容易熬到了二月,天氣漸漸有了回暖之意,但永琪的病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好轉的跡象。進補趕不上消耗的永琪,越來越瘦,甚至有種衰老之感。胡嬙有些懷疑,所謂的冬日病重、春上減輕會不會只是太醫院拖延時日的幌子?

永琪察覺得出胡嬙的焦慮,他開始著手安排逃走的計劃。他偶爾會推脫診脈,不要御醫天天來,漸漸變成兩天複診一次,再後來他仍然表現出厭煩的態度,又改成三天複診一次。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將來逃走之後,能被發現的盡量晚一點。

緊接著,永琪將玞嫿和綿億都接到紫薇寒舍的偏房住著,美其名曰喜歡經常看到孩子,能讓自己每天有一個好心情,有利於養病。實際上,當然是為了伺機逃走時便利,紫薇寒舍有一側門可以直接通到街上,到時候如果再跑到望雀樓去接孩子,難免更容易被人察覺。

準備就緒,胡嬙也悄悄的收拾著東西。她看到了掛在永琪房中的懿澤畫像,拿起擦拭了一遍,問永琪:「這個,要不要帶著?」

永琪正在練腿,抬頭看到,猶豫了一下,說:「就不帶了吧!」

胡嬙笑道:「你若想帶,也沒有什麼。」

永琪搖了搖頭,答道:「我既然決定離開,就不會還惦記著睹物思人。這一路夠遠的,帶東西多不方便,一輛馬車就那麼大,還是多留些地方放孩子們的東西吧!」

胡嬙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還得勸你一件事,就是我們離開之前,不要再去見懿澤。」

永琪聽到這話,雖沒有言語,目光卻顯出一陣不自在。

胡嬙忙解釋道:「你不要誤會,並不是我小心眼。而是你明知要離開卻去見她,以你對她的舊情難忘,難免會說出一些依依不捨的話。萬一被她察覺了,我們哪裡還走得了?她是神,我們是人,要攔截我們太容易了!我們只有被發現的足夠晚、跑出去的足夠遠,遠到她不好確定我們的位置和方向,才有希望逃離她的追蹤。」

永琪沒有說話,慢慢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的發獃。

胡嬙緊張兮兮的走到永琪身旁,挨著他坐下,握住永琪的手,問:「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永琪輕輕的搖了搖頭,答道:「我答應你,不會去見她。」

胡嬙心中小小的竊喜了一下,又試探性的問:「那……那我們什麼時候走?現在已經是二月了……」

永琪沒有作答,目光不知在何處。

胡嬙又趕緊解釋道:「並不是我要催你,你看看太醫院那些人給你看病都成了例行公事了!每個人診脈說話都是看著上一個人寫的醫案加減幾句,開的藥方也都是比著上一個人加減一丁點,這分明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一直虛耗精氣,再這麼拖下去把身體的老本都給耗盡了!」

永琪還是獃獃的坐著。

胡嬙挽住永琪的胳膊,搖晃著問:「王爺!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知道了,等下一次來診脈的御醫複診之後,我們就走。」永琪努著嘴,勉強對著胡嬙笑了一下,說:「今晚把玥鳶、瀅露、卓貴都叫過來,好好說一說。我們須得他們在門外做掩護,才能拖延時日。」

胡嬙欣喜的點點頭。

夜間,永琪將卓貴、瀅露、玥鳶三人都聚在屋內,說明了自己和胡嬙要離開王府、離開京城的打算。

卓貴抓耳撓腮的問:「王爺,奴才……奴才不是很明白,您是想到南方去求醫?那為什麼不把南方的名醫都召到京城來呢?」

胡嬙替永琪解釋道:「你覺得,不管哪個名醫,一旦來到京城,看到連太醫院的御醫們都不敢接的病人,會如何?」

卓貴無奈的嘆氣,瀅露和玥鳶都點了點頭。

胡嬙道:「我一直都覺得,王爺的病並非不治之症,只因御醫們都害怕擔責任,相互推脫,才讓大家都覺得好像無藥可救、只能拖時間一樣!其實,之前王太醫已經為王爺治過一次了,只可惜我們照顧的不夠周全,總是在還沒痊癒之前就又犯忌諱,使得舊病複發的更加厲害,以至於後來連王太醫都不願意冒險了。但如果王爺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求醫,沒有了被治罪的風險,肯定會有大夫願意為王爺診治的。」

玥鳶擔憂的問:「可是,萬一遇到庸醫怎麼辦?太醫院的人好歹都是選拔上來的,不會亂來。民間可就不好說了,可能治得更好,也可能會治得更壞啊!」

胡嬙答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可是太醫院顯然已經在耗著了,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無論更好或者更壞,總要去試一試。」

瀅露點頭道:「奴婢也覺得還是試一試的好。其實,奴婢一直在懷疑一件事,就是吳院判可能被收買、或者叫與人串通,故意拖延王爺的病。太醫院那麼多人,也不見得人人都沒有把握給王爺治病,但如果連院判都說不好治,底下的人敢說能治嗎?這裡頭,說不定有人是害怕治不好,有人是不想治好呢!」

卓貴跟著感嘆道:「我也懷疑過,我還覺得張、宋二位御醫可能是被吳院判給坑了呢!說不定吳院判投靠了太后!」

瀅露撞了卓貴一下,問:「瞎說什麼呢?你是什麼人?怎麼敢隨意質疑太后?不怕隔牆有耳嗎?」

卓貴唏噓著笑了笑。

玥鳶不安的問:「那……如果王爺治好了病,還回來嗎?」

卓貴笑道:「你傻呀?當然不會回來了,王爺這是要帶著胡格格私奔,你聽不出來嗎?」

玥鳶忍不住又問:「可是……可是索格格怎麼辦啊?」

這句一問,卓貴、瀅露,還有胡嬙都沉默了。

永琪走到玥鳶面前,鄭重的說:「玥鳶,我知道,你會為懿澤感到不平。但是懿澤現在對我是什麼態度,你和我一樣清楚。我已經太累了……」

玥鳶低著頭,不敢反駁什麼。

永琪又說:「病在我身上,你們都感覺不到,其實我心裡明白,我未必有多少日子好活。頂著皇子的身份來到這個世上,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被皇阿瑪認定為儲君人選,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悲哀。眼下在京城的處境,你們也都看到了,要麼就是有一群人被我拖累,惶惶不可終日;要麼就是我被一群人算計,消耗掉我的生命。你覺得,這兩種,哪個好呢?」

玥鳶無話可說。

「餘生不長,我希望能安靜的、平淡的度過,我渴望平凡,因為那是我此生從不曾擁有的東西。還有就是,我想用我僅有的時日,去補償那個對我最好的那個人。」永琪回頭看著胡嬙,笑對三人講:「我已經辜負了她太多次,虧欠她的很多,這一次,我應該為她。」

胡嬙聽到,羞澀的低下了頭。

永琪又笑道:「你們三個,都是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人,幫幫我,祝福我,好嗎?」

卓貴和瀅露都點了點頭,玥鳶也只好勉強點點頭。

永琪特別囑咐玥鳶道:「請不要向懿澤透露這件事,我離開之前,你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馬腳,明白嗎?」

玥鳶又點點頭。

卓貴笑道:「王爺放心,咱們是那種嘴快的人嗎?」

永琪指著卓貴說:「還有你,不要為了討好金鈿,一不小心就把事情從嘴裡溜出去了。」

卓貴不服氣的嘟囔道:「我哪有?」

永琪又說:「我已經決定,等下次御醫來複診之後,我和嬙兒就帶著兩個孩子,喬裝從這邊的側門離開,你們三個要一直假裝我們在屋裡,能裝多久就裝多久,盡量幫我們拖延時間。」

卓貴笑道:「我知道,就像當年王爺帶四公主去雲南那樣!」

永琪笑了笑,卓貴、瀅露、玥鳶領命。

計議已定,胡嬙心中稍稍放心了一點,可還總是擔心會有事情耽擱,讓計劃被阻撓。

果然,天公不作美。到了約定的時間,胡嬙早早的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時,外面卻下起了大雨。卓貴站在房門外觀望了許久,大雨一直在下,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

胡嬙在房中抱著睡著的綿億左右徘徊,臉上寫滿了焦慮。

永琪道:「看樣子,今天是走不了了。」

胡嬙聽罷,坐下嘆氣。

永琪又說:「如果不帶孩子,倒還好辦,有孩子,非得天好才行!」

胡嬙搖了搖頭,滿眼失望,道:「沒有孩子,你也不能淋雨。真應了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永琪握住胡嬙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瞎想,哪裡還能天天下雨?今天走不了,我們就等下次御醫複診之後,立刻離開。」

胡嬙沒有說話,心裡默默祈禱著三天之後不要有意外。

結果,還沒等到三天後御醫來複診,永琪又發燒了。胡嬙無奈,趕緊讓卓貴找了御醫來看。

服藥后,永琪漸漸退了燒,卻又開始寒熱交作,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漸漸混沌比清醒的時候更多。不要說離開京城,連下床都是一件難事,這樣耽擱著,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胡嬙仍然服侍在側,與之前不同的是,她每次為永琪敷藥之後,心裡都是冰涼冰涼的。

直到有次她走出藤琴書屋外,看到院子中的小樹苗都吐出新芽了,可是她的心中卻越來越沒有了希望。

瀅露走過來,為胡嬙披上了一件披風,勸道:「格格,天還沒完全暖和起來呢,你不要總是站在風口裡,還穿的這麼單薄。」

胡嬙望著遠方,喪著一張臉,低聲問:「你說,我們是不是註定永遠離開不了這個大籠子?」

瀅露安慰道:「格格不要胡思亂想,王爺自病了以來,本來就是好一陣壞一陣,等下次能走路的時候,就不要挑揀日子,無論是不是剛被御醫複診過,趕緊走了就行了!」

「我也想過,帶他走了之後,不知道他能活多久。也許,他會在南方某個偏僻的小村莊不治身亡,甚至他會死在趕往南方的路上……」胡嬙說著,眼淚無聲的落下。

「格格……」瀅露不知道還能勸些什麼。

胡嬙含著眼淚笑道:「可是你知道嗎?同樣是死,我情願我們死在外面。」

瀅露看著胡嬙灰心的模樣,只好嘆氣。

「我的家鄉在那邊,我曾在那裡放羊……那裡還有新鮮的、自由的空氣……」胡嬙手指向南,她的手指甲映著陽光,閃出點點亮。

瀅露順著胡嬙手指的方向看,可是她只能看到王府的圍牆,還有上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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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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