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路

地上已然沒了礙事的痕迹，守墓人收了鐵鏟，朝著九歌的位置看去。

九歌從樹上跳了下來，朝著廣場中央走去，封稀就跟在他身後。走近了，還是跟遠處所看無二，守墓人的臉確實是看不清的。

沒等守墓人再開口，九歌倒是先發聲了，「想必您已經知道我此行是來幹嘛的了。」

守墓人點了點頭，並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瓶子，瓶子口用泥封著。九歌接過瓶子，一指戳破了泥封，瓶子里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九歌張口一吸，光芒竄進了他的口中，頓時他身上的靈力波動便消失的一乾二淨了，身上的服飾也變了，青衣無袖連體袍，紫色馬甲垂腰間，有鑲玉腰帶環身，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氣質就變的超凡脫俗，異於常人。

「多謝守墓人，此地的濃郁靈力將我的元神滋養到了巔峰的狀態，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又變強了。」九歌滿臉地欣喜，他舒展著四肢，在感受著身體細微的變化，沒有靈力的裹體，反而舉手投足更彰顯力量的強弱。他粗壯的雙臂暴露在空氣里，先前的竹刀化為了竹贊，用來束髮冠。不過只是那健壯的肌肉，就足以讓人敬畏了。

在欣喜過後，九歌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朝老，當初不是給我留了塊墓放元神嘛，怎麼後來轉瓶子里了。」

守墓人的語氣里傳來了一絲笑意，「怎麼，嫌我的瓶子委屈你了。」

「不敢不敢。」九歌連忙陪聲道，在守墓人的面前，再強橫的實力也不能放肆。

「你小子啊。」守墓人說話間，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臉，那張臉上帶著笑意，正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完全沒有了先前舉手投足間就取人性命的殺伐之氣。老人的臉上有一道紫色的刺青，那形狀如一條游龍，卻又似乎不似龍而，是一條魚獸，很是奇異。「這個紀元要迎來漲潮的第一波，就在六十年後，為了迎接那個時刻的到來，這仙墓的位置可得能省就省啊！」

「六十年後，聽您的話，大凶之事？」九歌認真地凝視著守墓人的臉，希望在他的臉上可以得到什麼答案，不過顯然沒有，守墓人還是微笑著。

「不必刨根問底，九歌，時候到了你自然會明白的。」

「那……我們離開了。二老，多謝，務必保重，再見！」九歌拱手抱拳，打算離開了。

「嗯，我二人還需要到墓里幫忙，就不送了，路上小心！」老人也是雙手抱拳，一派豪爽之風。

九歌與封稀轉身離開了，沒有在島上逗留，卻也沒有浪費體力，只是在慢慢行走。

封稀有些疑惑，一路上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九歌看出了封稀的心態，張口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離開的太快？」

封稀不語，點了點頭。

「當初來的時候，也沒待多久，朝老與我一見如故，多聊了幾句，所以今日才顯得如此熟絡罷了。守墓人不光神秘，也很忙碌，那時放了元神，聊了會兒，最多不會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九歌的記憶沒有消失，因為元神已經回體，反而對生前的一段記憶更加深刻，敘述間沒有任何打結。

「難怪，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我們此處的位置，想要返回到大陸是不可能的，我記得離這裡最近的就是極川了吧，那裡有一處神秘的村莊，傳說那個村莊里存在著空間節點，可以傳送到斗真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

極川地處西之地南洋的最南之地，是真正的冰雪之地，這裡只有風與雪，漫天遍地都是冰層與雪被，幾乎就連生物也是很難見到的，但這不意味著極川沒有生物存在。

被海風吹動的水面上，還有很多突然噴涌而出的水柱，便是會在極川海洋遊動的藍鯨。對於很多生物，人們都保持著一種敬畏的態度，就連修者也不去隨意傷害生靈，尤其是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上，任何生物都可能成為救命稻草。沒有人能真正抵禦大海的力量，海里有時不出世的水怪連修者也不會放過，無論身手如何，在深邃的水裡，是無法如同陸地上發揮出全部實力的。

極川附近的溫度就開始變得冷酷，這也一定方面限制了修者。儘管有仙力護體，九歌還是能感覺到一陣涼意，封稀本來就渾身毛，身上還披著衣服，算是耐冷。

海洋是極其浩瀚的，他們在海上飄了一天一夜，終於看見了水面上漂浮著的大塊浮冰，摸到了冰川大陸的邊緣地帶。登了岸，還是晴天，不見太陽，但是還沒有起風雪，等走出了幾里路，天氣忽然就變了，風刮的人睜不開眼，雪下的速度比翻書都快，不要命的往地上砸，兩人漫無邊際的往前摸索著，慢慢的身上都堆滿了，雪深齊腰，被體溫融化的雪水浸濕了衣物，二人又運起體內靈力將其蒸發揮干。

反反覆復如此，這裡的天氣實在是變化無常，風雪說來就來，沒有規律，總是用靈力抵禦風雪實在浪費，可衣服濕透又結冰那種冰冷粘濕的感覺，又實在讓人不舒服。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跟不會黑一樣，周圍的場景幾乎沒有差異，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單調的很。沒有活物，沒有人類的蹤影，若是隻身一人來，再好的定力，怕是也會瘋掉。此處看起來就像是冰凍成的陸地，不能動用太多的靈力，冰的承受極限無法得知，若是腳下的冰川融化，掉進海里的滋味可不好受。仙人在凡界會受到諸多制約，是無法隨心所欲的施展真正的實力。

儘管如此，九歌還是想通過神識，可以探測到此地傳說的村莊所在的地方，無奈完全沒有靈物的存在，根本無從搜尋。

「這真是個邪門的地方。」封稀不禁咒罵了一句。

九歌停了下來，將四周的風雪用靈力隔開，露出來一片空地，他盤腿坐下，閉目凝神，封稀牢騷歸牢騷，還是坐了下去，雪高過了他們的頭，看不到四周的景象，抬頭看到的卻又只有無盡的風雪，抱怨沒有用，有著九歌的靈力護體，還不算冷，封稀也閉目凝神，不再浪費精力。

沒有來過此地的人，是摸不清此處的規律的，這是一片毫無生機的大陸，單調而孤寂，是水系先天靈力的寶地，卻也無人問津。尋常的修士在此處是生存不下去的，這裡沒有可供修士生存的必備條件。仙人是不用進食的，修心修身，此地倒也是一個好來處。

風雪交加，沒有黑夜，亘古不變。

這裡的空氣中包含著零散的天地靈氣，是純粹的水氣，只要加以吸收煉化，就是修神的靈丹妙藥。這些靈氣對於九歌來說倒是可以彌補一些靈力的消耗，對於封稀來說有著不小的價值，還能讓他停滯千年的實力再精進幾分。

他本就是獸族，修行方式不求靈力多寡，獸族的實力就是體現在能抵禦一切的冷酷環境，在惡劣的境地里可以求生的適應能力，封稀只要脫離了安逸的環境，就能讓天生的體質進化。

野獸是不能長期待在安逸的環境里的，容易忘本。人也不能，最精明的人往往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與磨練，所以才懂得防範與自衛。

九歌逐漸收縮了靈力，順勢讓風雪掩埋了他們，風雪越堆越高，很快就高出他們數米。表層的雪越堆越高，底部的溫度降低，然後漸漸結冰，將他們兩個凍在了冰里。

封稀在用寒冷刺激自己的本能進化，九歌在賭，賭一次轉機。

「純真之靈，天性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