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實力

天光四射，陰陽分界，好不壯觀。

花寒的左掌上，那副八卦九辰圖再度浮現，投射到天象之上，喚出了七星原位，也驚動了天都七仙。

那蒼老的身影一瞬間身體又挺拔了幾分，臉上緊皺的眉頭也得以舒緩，在弟子面前露出了久違的笑顏。

「咦，奇怪，師父今天怎麼笑了呢？」

「是呀是呀，這都多少天沒笑過了，真是難得啊。」

「也許是自花寒師弟墜入凡界以後，師父才開始有了這種老態吧。」洛天驕長嘆一氣，有些唏噓。

古中樂笑而不語，似在深思。

東方琴心那美麗的臉上，眼睛眨了眨，想到了什麼，難得的露出了微笑。

唯有後排的師兄弟們，神態各形各色，無法言說。

時間距離花寒下界已經過了將近六日了，六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是人間界，便是五年。

陌世·新紀元·萬始歷兩千又二十一年·距離花寒下界已足五年快接近六年了。

日子算來，花寒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十五歲的年齡，在富裕的人間家庭里，也早該成家立業了，再過幾個月，他就是十六歲了。他以人間的歲月來成長的話，可以說的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要是在戰爭期間，這樣的歲數也是要被抓去充軍的。

一夢醒來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夢境里的事情全變為了現實，詳細的部分是後來九歌與封稀與他細說的。

之後的日子裡，不明白究竟是為何，九歌突然變得不再那麼高冷與嚴厲了，偶爾也會與花寒親自切磋並指點一二。得到了九歌的幫助，花寒的實力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

這並不是關鍵之處，封稀也參與到了花寒的修鍊之中，整日里都與花寒進行肉體的搏擊，又以山石為負，反覆錘鍊花寒的肉身，提升他的極限。

十日的時候，花寒已能光憑肉身之力肩扛百斤山石，到了第一個月末，九歌借天池水與黑海水，又輔以鬼草、石木、無季花等要草，以封稀的獸血作引，酒葫蘆的烈水為主葯，將整個大鼎填滿，沒有火烤，鼎內便沸騰翻滾，不斷起泡。

當花寒猶豫不決，考慮要不要進水裡泡個澡時，封稀不由分說，一隻手提起來就給扔大鼎里了，在各種靈草靈液的相互作用下，花寒的身體開始經歷著最殘酷的酷刑。黑海水為濁液，只分佈在極川附近，雖然不是源水的一支，但也實為珍稀，是修鍊者鍛體的最珍貴之物。

濁液可以吞噬掉所有藥草的靈力，換言之，任何天生相剋的靈草靈藥在濁液里都不存在衝突，反而會在濁液里得到大於兩者藥效疊加的效果。濁液卻猶如有著人的智慧一般，只進不出，其吞噬的精華很難去被修真者使用，可這種液體天生被烈水相剋，也唯有烈水，可以讓濁液和為寶葯，真正起到鍛體的作用。

這過程，十分煎熬，兩種截然相反的溫度，必須要在沒有任何外力與內力作用的情況下，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挺住，若有任何法力觸動寶葯，都會被揮發進空氣里，化為靈氣，消失不見，得不償失。

如身處油鍋一般，花寒在那可怕的溫度下，早已疼的說不出話來，強忍著那種星星點點的疼痛，儘力去讓自己保持神智，不敢昏睡過去。兩個時辰剛過去，一下子又好像墜到了冰窖里，身上不著一物，凍得手腳發冷，不一會兒便渾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就連魂兒也被冰封了一半，有些僵硬了。

冰火兩重天的極致，整整持續了一天，期間花寒有很多次都差點疼昏過去，最後又憑藉著一點頑強的毅力硬是挺了過去。當他的身體真正地將靈液盡個吸收時，取而代之的，鼎力的濁液有濃郁的黑色變為了清澈的白水，身體也變得結實了幾分。

從此以後，他每日都要飲天池水封印靈力，背著山石，繞著島跑，由起初的三天跑一次靈液後面轉為一日泡一次，再後來直接用烈水浸體，嘗試去吸收烈水了。

烈水不同於花寒在萬古島有神環與景成龍的相助，才得以收服了重水的一脈，雖然也是重水，但只是其可以無限孕育的子水，真正的重水本身就是那一道天瀑，想要收服難於登天。

在睡夢中，花寒也曾喚出了神環，但可惜的是，即便兆微與返魂已經被削弱很多了，花寒還是無法完全收服這兩星，而只能暫時收於環內，卻不能使用兩者的力量。

要想得到兩星的力量，就要向它們的靈體證明一點，也是最簡單粗暴的一點，即在任何一處上，可動用自身力量勝過靈體，便有汲取兩星靈力的資格。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有的努力都為了這一刻，都只為了花寒的實力得到真正的升華，當他突破自身極限的一刻，他就會得到莫大的機緣，從此仙路坦途。

上次比拼九歌是壓低了自身的實力，也只動用肉身力量。若不是冥滅與冰極，只憑一般的兵器，根本無法傷到他分毫，索性花寒堅持到了一炷香，這也使得九歌多少認同了花寒的實力，才讓封稀恢復真身，使出原本的力量去與花寒對練，用實戰去磨礪他。

封稀原本的姿態竟然比初見時的人身還要高大數倍，簡直就是一座巍峨的山峰了。

「喂喂喂，這真的是熊嘛，據我的了解，一般的熊可沒有這麼大隻啊！」花寒站在封稀的面前，連自己的影子都見不到了。那高聳且強壯的獸體遮擋了日光，熊掌如鐵，利爪如鋼，朝著花寒的所在處就是全力一掌狠狠拍下，根本不給花寒任何思考的機會。

花寒還想吐槽幾句，可封稀個頭雖大，動作卻絲毫不拖拉，就如人形一般快，竟然比起九歌來不遑多讓，他危機間靈巧一閃，躲過了這一掌，那一掌結結實實拍到了地上，一下子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幾尺深的掌坑。

只是一拍就有如此威力，這要是拍到了自己身上！想到這裡，花寒不禁打了個顫兒。難不成封稀和九歌肉體實力不相上下，不可能不可能！只是有了這個念頭，花寒便立刻否定了它。怎麼可能呢？九歌可是封稀的主人，若是九歌實力弱與封稀，根本不合邏輯嘛！好，就讓我來親自試一試這大熊到底是不是虛有其表！

花寒又一躍，躲過了封稀的下一擊，並在接下來不停的閃躲中，在逐漸提升著自己的靈力與所有狀態，丹核的急劇運轉，使得他全身都充斥著飽滿且殷實的靈力，用來作為保護自身的第二道屏障，源火金晶體則為第一道。在躲過下一擊之後，花寒調轉了身子，扎穩下盤，丹田運氣，待封稀又一掌拍下，他沒有動用靈力，只是憑藉肉身力量轟出一拳，拳掌相接，只隔了一秒，兩道氣場便運了起來，一時間封稀與花寒腳下的地都龜裂開來，並以自身為中心宛若蜘蛛網般往外開裂，這一回合，他們竟然鬥了個不相上下！

大地層層崩壞，土層下陷，兩者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向。每下陷一寸，都是一回合的交鋒，或掌或拳，或劈或砍，簡單直接的對轟，只憑藉肉體，各不相讓。

封稀的身體巨大，拳速再快，花寒也可以接的住，花寒體形微小，動作迅速，但還沒有成型的靈步，即便想鑽封稀收手的空擋，卻也因其體形與身手，自信沒有把握能在封稀出手前攻到他身上，反而被背手一拳，所以只能僵持在拳掌比拼中。

沙石都被打的震起，塵土飛揚里，絲毫不影響他們的交手。突然，封稀的身形縮回了原狀，如正常人大小一般，卻也只停滯了兩息，第三息開始之時，他的身形便如鬼魅一般自花寒眼前消失了。

花寒沒有慌張，警惕地看向四周，剛扭頭向後望去，便感覺後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緊接著整個人就飛了出去，來不及反應，頭當作箭頭生生穿倒了十顆樹才停下。

「哇哇哇，疼死我了！」花寒忍不住失聲痛喊，沒料到，封稀根本沒有給他訴苦的時間，他才剛剛重新站起來，封稀的拳頭又接踵而至，他又倒飛了出去，身體直接鑲進到了一塊山石里。

「真正的戰鬥，是沒有時間廢話與整頓的，做好覺悟就等著挨揍吧，我可不是主人，會手下留情啊！」封稀冷冷地說道，看花寒過了幾息還是沒有從山石里出來，嗔怒了，「磨磨蹭蹭的，我來幫你一把！」

他快步跑了過去，借著衝力，飛起一腳，對著花寒的後身踢了過去，只一擊，山石碎裂，花寒也得以從山石里解脫了出來，但這一腳，他那後背的金晶體便已經凹陷了一寸，導致他的數根胸椎骨移位了，身體里難以忍受的疼痛，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在深深地刺痛他的心，剜心之痛，比萬蟲蝕骨來的更為強烈，刺激，竟然他的潛力在逐漸地迫了出來。

「不滅不生，死而後立。穀神不死，是為玄牝，是為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我之道，破滅為生！」花寒在疼痛中覺醒，頓悟，全身的疼痛都好像魂火一般煅燒著他全身的血肉，骨骼，經脈，靈魂，在刺激著，在督促著他，要復生，要重生，要新生，去接觸天地，去聆聽大道，去感悟正音。

他的身體在發生著大造化，象徵著生機的靈光，在不斷地讓他的身體獲得著新生，在不斷構造他體內的生機，錯骨複位，血液增生，他在恢復著，在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在理解著這種奇妙，這種不詳。

他，就要突破那道門了！

封稀的拳再一次落下，直接打在了花寒的胸前，但他沒有後退，他硬生生地接下了，左掌撥開，右手化掌為拳，一拳打在了封稀的肚子上。

封稀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難看了起來。

「這，是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