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未竟之就（6）

卷十一：長夜將明

靈央天地處高原上，幾乎被稱之為「最接近星空的地方」，齊景門就在此，而此地多數宗派都依附於它。

程末和言歸等來到靈央天後，他們很快見到了仲軼，在得知程末基本上知道了當年的原委后，仲軼說那他也沒有什麼更多能說的了，唯一還能補償程末的就是用齊景門內一個靈陣幫程末突破境界。

在程末突破境界之中，言歸因而也有了和仲軼單獨交流的機會，言歸鄙夷地問仲軼為什麼要為程末做這麼多的事情，明明他已經縱容了衛無制去那麼做，而且這麼做，不符合仲軼的性情才對。

仲軼一直以來，都是個平庸的甚至有些無能的人，已經不小於言歸的師父丘明津的年紀，才獲得了和那些後輩們同等的成就，如果不是他能耐著性子苦熬這麼多年，都無法有出頭之日；如果不是恰巧他師父和師兄都被顏鴻孤殺死，他也沒有資格繼承今日的齊景門。

而仲軼的回答很簡單——「我就要死了，想趁著這時候多做點開心的事情。」

仲軼已經太過蒼老，身體早就虛弱不堪，修士的修為可以隨着時間的沉澱與日俱增，但身體的衰弱，卻是無法逆轉的。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自身過於強大的修為已經無法被蒼老的身軀所匹配，就像是一個破罈子裏裝了太多的水，遲早要被撐破——當年的言歸，也是這麼死去的。但言歸可以選擇以靈仆的方式存在，仲軼卻不願意繼續苟延殘喘，他已經活得夠久了，見過了太多的事情，他累了。

程末閉關出來后，趕上仲軼的葬禮，望着那麼一代強者坐化於天地間，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感慨。然而因為之前的事情，他始終也打不起精神。叔嘉等人看出了他內心的迷惘，想要勸慰他，但總也找不到機會。

靈央天中，再度發生了異亂，濮自執不請自來，打算要拿走原屬於仲軼保管的那塊顏鴻孤的沉罪靈尊碎片。關鍵時刻衛無制卻反戈一擊，導致齊景門的防禦失效，讓濮自執拿到了那塊碎片。

程末和言歸分析之下，如果想要讓顏鴻孤的遺物發揮作用，必然是要去現今還留着最為明顯的顏鴻孤的氣息的地方，而毫無疑問，那裏就是洛巒洲深海之下顏鴻孤曾一擊之下打出的萬丈深淵——寂潭淵。

程末等人一路前往洛巒洲，但那一塊區域卻被萬寶天庄所封閉，自稱為其所有。而在程末準備強闖入之前，發現有人要偷偷溜入萬寶天庄救一個人，而在之後程末發現對方居然是沈闊言！程末沒有放了犯人，但是和沈闊言問明了緣由。關押的那個人本來才應該是萬寶天庄的莊主，但是他當年反對齊景門，而被自己的師弟暗算關在了這裏。他也和沈闊言有舊，所以沈闊言路過這裏后決定來救他。

程末找到了證據后，和沈闊言救出了對方，這期間萬伐劍谷洪見凌也來了，洪見凌和沈闊言都告訴程末，這裏本來就歸藏劍谷所有。而沈闊言和洪見凌也和好了，但沈闊言拒絕了回來，因為「沉境不是他的家，但已經成了很多神劍宗弟子的家。」

而後叔嘉留下破境，程末答應帶沈闊言他們去找桂斂鋒的屍骨。然而在之後濮自執的襲擊下，導致叔嘉重傷垂死。

彌留之際，叔嘉還在告訴程末他其實不需要為自己的身世而感傷，即便程末經年的尋找，換取的卻是一個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結果，但那並不是毫無意義。

因為程末一路上的所作所為，不是切實讓很多事情改變了嗎？

雪輕靈、季初見、紅煜……這些女孩子，不都是因為他，才找到了自己的意義嗎？

從大漠、翠羽山、北域，不也都是因為他，才從動蕩中恢復過來嗎？

即便那並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也終究是在他努力的道路上，所切實發生的好的結果。

難道就不能將這些，當作他奮不顧身之後，所留下的意義嗎？

叔嘉的生命在漸漸消逝，程末悲痛之下想起了沈闊言告訴他的延蒼山的傳說——翠羽山的深處，還藏着一個強大到極點的古老靈獸，它的靈晶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就是靈獸傲痕，傳說之中可以與顏鴻孤、向霄天等交鋒不落下風的可怕靈獸。

程末帶着被冰封住生機的叔嘉的身體要去找靈獸傲痕，在延蒼山腳下程末遇到了一個少年，在和少年目睹了人與靈獸的殺傷慘烈后，經歷了許多的程末也開始理解少年所說的「眾生都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有意義」，但仍舊想要找到傲痕去救治叔嘉。最終在面對靈獸的瘋狂圍攻中，程末幾乎要殺紅了眼，他所面對的最終對手后，卻不由得愕然——那就是之前的少年。他——應該說它就是靈獸傲痕！

傲痕並不是幻化成人形，而是天生就是人類的模樣。

靈獸本身的樣子千奇百怪，那麼即便有一隻最為奇特的生來就長成了人類的形態，也並不足為奇吧。

這時程末才得知傲痕和顏鴻孤曾經有約定，傲痕的力量是天生強大，強橫無匹，但一切都有代價，天道的平衡中，導致傲痕只有一半的時間能夠保持清醒，而另一半時間就會像一個懵懂的孩童，要麼不敢見人，要麼會被激怒發狂，這也是為什麼傲痕一直藏身於雪山深處不敢出來。而顏鴻孤約定要幫傲痕凝練靈智，傲痕一直相信這個約定，但顏鴻孤卻一去不回。

程末甘願用自己的命為代價為傲痕凝練靈智，要求就是讓它救叔嘉，但這個過程中節外生枝，因為濮自執的搗亂導致原本的計劃失敗，幸得在神秘老者丘明津的幫助下事情沒有更加糟糕，最終傲痕失去了自己的形體，靈晶則給了叔嘉讓他復活，傲痕唯一遺留下的就是自己的靈魂，程末重新將其化作了一個孩童，說日後他長大后就能有了自己的靈智。而且或許實力也能逐漸恢復。

但程末對傲痕也充滿了愧疚，因為傲痕雖然有了自己的靈智，卻失去了一切的記憶，並問「這樣即便他還能作為一個人度過這一生，還有意義嗎」

而在復活叔嘉的過程中，程末發現了叔嘉體內的另一個沉罪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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