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走路都摔跤
「顧蝶？！」
杜鵑聽了，不覺瞪大了雙眼，驚呼出聲。
席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她忙意會，抿住唇保持沉默。
過了片刻之後才壓低聲音道，「先前那顧蝶走丟，咱們派人尋到現在都沒有尋到，都要以為人已經沒了，怎麼會……」
「這只是我的猜測，」席靈摩挲着手中的暖爐，「是不是真還有待考證，若真是她，那白卿卿可比我想像的，藏得還要深……」
顧蝶失蹤是她剛與顧崢成親時，一晃眼過去十年，白卿卿竟然硬生生將她藏了十年，心機不可謂不深。
她眸色變得深沉，不再說話。
杜鵑在旁應了一聲，「回去就叫宮刃上來查探。」
「嗯。」
席靈的馬車后，白卿卿的馬車隔了一段距離不緊不慢的跟着。
她坐在車內，一手撐著額頭，兩眼微閉，眉眼之中夾雜着疲憊之色，輕輕嘆息了一聲。
珠兒聽到，抬頭看着自家小姐，咬了咬下唇，猶豫着開口道，「小姐可還是擔心被發現？」
「席靈聰慧過人，不可掉以輕心。」
珠兒坐直了身子，想開口保證，但又怕話說的死了，日後出了萬一，她罪責首當其衝。
「小姐若不放心，不如我現在下車回去安排一番？」
白卿卿聞言，掀起眼皮朝她看來。
「你現在下車安排，待會兒下山席靈不見你人，她更要懷疑了。」
她小指挑開厚重的車簾，朝外望了一眼。
這山上風大，將山頂上常年不化的雪吹得飛舞，似是又下雪了一般。
放下車簾，她坐直了身子，旁邊珠兒忙給她倒了杯熱茶，聽得她繼續道。
「你難道沒有察覺，她此次上青城山來的突然，就好像是專門為探查我行蹤而來，入了靜慧的門，更是仔細觀察著裏面的每個人、每個細節？」
珠兒暗吸了口氣，「小姐，你的意思是……」
「不錯，席靈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先前暗殺她一事，已然露了破綻。」
她勾唇一笑，嗪著幾分嘲弄，接過珠兒遞過來的熱茶，沒有急着喝，反倒看着上面冒出的裊裊白霧。
「席靈那人，若要察覺誰對她不好，就會跟狼一樣尋着血腥味一直追着對手，直到對手被她玩殘弄死，徹底沒了還手之力，刮骨刀二小姐，可不是浪得虛名。」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卿卿笑眼瞧她，「怎麼？怕了？」
珠兒咕嘟咽了口口水。
講真的，一想起柳如煙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她心裏就一陣發毛，說不怕是假的。
看着她這副慫樣，白卿卿眼底掠過一絲嫌棄，不緊不慢道，「再兇狠的狼，也怕獵人的刀，而顧崢……就是我的刀。」
她唇角勾起，溫柔的臉上顯出幾分犀利之色來。
珠兒在一旁看着，莫名覺得有幾分瘮人。
最近的小姐，跟以前真是越來越不一樣了，就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
不過這番話她定然是不能說的，說了白卿卿一定會生氣，到時候得不償失。
雖然下山路程有些艱難，卻比上山時候好的多。
兩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到了山腳下，行的路平坦了不少。
「停車。」
席靈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車夫聽到后連忙拉緊韁繩，跳下馬車放了個凳子在車前。
杜鵑先下，而後扶著席靈款款下來。
「小姐小心。」
白卿卿的馬車在後面趕來，席靈的馬車堵了路，便也跟着停了下來。
「怎麼停下了？」白卿卿問。
車夫答道，「前面的馬車停下休息了。」
白卿卿挑眼看向杜鵑，「我說什麼來着？」
若是珠兒中途下了馬車走了，眼下不見了人，席靈定然會懷疑。
珠兒心裏暗暗吃驚，默默念道，「這相府的二小姐果然玲瓏心思。」
「這冬日山裏雪景果然比上京要好許多。」
席靈說着，回頭朝白卿卿看去。
珠兒扶著白卿卿正朝這邊緩步踱來。
「確實好看不少，但是也比上京冷不少，你那身子，受得住嗎？」
席靈笑口吟吟，「你好好走個路都尚且能絆到，身子更是嬌弱，你受得住，我豈有受不住之理？」
整日在顧崢面前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出來倒是身板挺得筆直。
白卿卿聽出她話語中的嘲諷，也不惱，仍舊笑着。
「有時候是會不好，但也並非一直如此。」
席靈見不得她裝模作樣的姿態，瞥了她跟珠兒一眼收回視線。
「還真是有些冷了，回府吧。」
重新上了車，這回一下也沒停，直接回了王府。
「你現在即刻放出聞訊蜂，通知宮刃立即上青城山一趟。」席靈道。
杜鵑有些發矇，不知道席靈突然這麼急做什麼。
「小姐為何突然這麼急？方才還說到了府上再通知宮刃去……」
「我此次上青城山突然，白卿卿自然知道裏面蹊蹺，方才我故意停下馬車，就是想看她是否慌神，讓珠兒中途下車辦事，但是她沒有……」
席靈眼裏透著深沉的光芒，「她知道我起疑，還沒有讓珠兒去處理後事，那麼必然再之後會有所行動，我必須要比她更快才行。」
這麼一說，杜鵑便明白了。
當即放出聞訊蜂，繞近路回侯府，通知宮刃。
綴錦園。
顧崢坐在床榻邊抱着辭君。
這孩子許是今日見到了新面孔，十分興奮，鬧騰了一天不肯睡。
顧崢就這麼哄了他一天，累的筋疲力盡，量眼皮跟灌了沙似的，上下直打架，畢竟昨天夜裏也沒有睡。
宮刃抱劍立在原地，看着他前後晃悠的模樣，眼底嫌惡之色更加明顯。
走上前來，手中劍柄輕敲床頭，發出「鐺」的一聲響。
顧崢被驚醒，瞌睡蟲直接在腦海中被嚇死。
「你做什麼！？」
宮刃神色冷淡，「要困了，回你房裏睡，辭君交給我，你摔了不要緊，別摔了辭君。」
「誰說我困了，我不困！」
再怎麼困，也不能把自己親生的孩子交給一個外人。
宮刃不會帶孩子，自然也不會真的趕走顧崢，看他清醒，又退了出去。
立了沒一會兒，門縫內嗡嗡飛進來一隻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