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會

三女看向龍雲，均是一呆，董小宛之前就聽說過不少龍雲的事情，早已心神嚮往，如今相見，直覺身在雲霧中，口中竟輕輕低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WENXUEMI.CoM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龍雲見三女發獃，董小宛的低吟聽得清清楚楚，哈哈一笑，接著吟道：「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象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揚輕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於是屏翳收風，川后靜波，馮夷鳴鼓，女媧清歌。騰文魚以警乘，鳴玉鸞以偕逝，六龍儼其齊首，載雲車之容裔。鯨鯢踴而夾轂，水禽翔而為衛。於是越北沚，過南岡，紆素領，回清陽，動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

三女聽得，均是一呆。

三女原以為龍雲只是一介武夫，竟想不到龍雲不單長的儀錶斯文，還在文學上有不凡的造詣，一時竟呆住了。

董小宛最先反應過來，媚目深深的看一眼龍雲，銀鈴般的聲音悅耳動聽：「龍公子真是文物雙全啊。」

李聰向龍雲介紹了三女，龍雲不禁也驚呆了。龍雲萬想不到，三女均是艷名遠播的秦淮八艷中人。

李香君想了想，向眾人說道：「此處閑雜人多，不宜詳談。龍公子、小婉姐姐，不如到奴家閨房中吧。」

龍雲又是一呆，要知道一個女子的閨房是不能隨便進的，一個女子邀請一個男子進入她的閨房，是表示很多東西的。

董小宛更是一怔，半轉身看向李香君，美目含慍，可又不好開口。

李香君見龍雲面露難色，上前一步柔聲說道：「龍公子，若看得起小女子，就請移步陋舍吧。這裡閑雜人多，不好談論。」

眾人都不做聲，看著龍雲。

龍雲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好尷尬的笑幾聲，應承下來。

一走入李香君的房間，只見室內書畫古玩陳設有致，別有一番清新氣息，與一般青樓迥異。李香君嬌笑盈盈地請客人落了座，立即有詩婢送來清茶果品，此時龍雲又被正面牆上掛著的一幅大型橫幅吸引住了，這是一幅「寒江曉泛圖」，寒雪瀰漫的清江之上，一葉孤舟盪於江心，天蒼蒼，水茫茫，人寥寥，好一種悠遠淡泊的意境，畫上還題有一首詩：

瑟瑟西風凈遠天，江山如畫鏡中懸；。

不知何處涸波叟，日出呼兒泛釣船。

畫上沒有落款，料非出自名家之手，龍雲問道：「此畫是何人大作？」李香君見他對畫如此關注，略帶羞澀地說：「是小女子塗鴉之作，不足為道。」

「是你所作？」龍雲簡直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姣小稚嫩的青樓女子，竟然作出這般神韻的詩畫，真令人刮目相看。

李香君見龍雲稱讚，心裡也是一喜，甜蜜蜜說道：「此畫難得公子謬讚，如公子不嫌棄，就將此畫贈與公子吧。」

龍雲微微一笑，搭話道：「龍某一介武夫，既然李小姐如此錯愛，那龍某卻之不恭了。此次前來倉促，不曾帶得甚，還望李小姐見諒。」

李香君嬌笑一聲，說道：「李公子不必客氣。寇姐姐與我情同姐妹，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公子小姐的相稱，龍公子叫小女子香君就好了。公子文物雙全，不如就贈詩一首與小女子吧。」

面前這國色天香的美女的示好，龍雲有點招架不住了，飄飄然起來，於是當即拿來文房四寶，大筆一揮，成詩一首，詩云：

綽約小天仙，生來十六年；

玉山半峰雪，瑤池一枝蓮。

晚院香留客，**月伴眠；

臨行嬌無語，阿母在旁邊。

眾人紛紛喝彩，都說龍雲真是文物雙全，李香君更是興高采烈，一種欣賞傾慕的情懷已在詩中表露出來，讓李香君似乎有種幸福的甜蜜感覺。

董小宛卻是心中一酸，臉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幾人稱頌驚嘆一陣，寇湄不禁焦急起來，悄聲向李聰問道：「李公子，不知二位今次前來，帶了幾人，有何安排？」

李聰沉吟一下，看了看龍雲，沒有答話。

龍雲從飄飄然中驚醒過來，暗道：壞事！大事緊要，豈可被美色沖昏頭腦。當下不禁老臉一紅，晃晃腦袋。

寇湄見龍雲搖搖頭，以為事不可為，美目一紅，淚水滿眶。

龍雲見寇湄悲痛欲絕，心裡也難過，連忙說道：「寇小姐不必擔心。在下此次前來，以作萬全之策。」

寇湄聞言，心中稍安，站起身來，朝龍雲深深一禮，顫聲說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龍雲沉聲說道：「郭斌亦是在下生死之交，患難兄弟，無論如何亦要救他出來。郭斌被囚於保國府後山，暫無性命之憂，朱國弼已接到聖旨，要北上勤王，不出五日，必離金陵，等朱國弼北渡長江后，就可就郭斌出來。」

寇湄心裡寬慰許多，又對龍雲千謝萬謝，心中充滿感激。

李香君和董小宛心裡也是高興，特別是朱國弼要北上勤王的消息金陵尚無人得知，就連她們身在三教九流之地，消息極為靈通，都無從得知，而龍雲一個外人竟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心裡越發高興與欽慕。

幾人高談闊論一番，龍雲見時候不早，起身告辭，與三女說道：「三位，在下住在城南的月桐酒樓，那裡都是自己人，十分安全，三位如若要找在下，可到那裡。」說完，與李聰離去。

目送龍雲二人走後，李香君向寇湄說道：「姐姐，有望救郭公子出來了，不用日夜擔心了吧，以後可以比翼**，做一對神仙伴侶了。」

寇湄臉上露出嚮往的神情，撲哧一笑道：「就你丫頭貧嘴。早先還哭哭啼啼的，一轉眼就與龍公子眉來眼去，看上人家啦？龍公子可是你青蓮姐姐先看上的。」

董小宛佯怒道：「作死啊。龍公子人中龍鳳，怎會看得上奴家這蒲柳之姿呢？倒是和香君妹妹投緣，我看兩人倒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李香君嬌笑道：「姐姐，不要取笑妹妹了，有誰不知姐姐神姿艷發，窈窕嬋娟呢。我看姐姐看龍公子的神情，嬌艷欲滴，含情脈脈······哎呀······不要癢，不要癢······嘻嘻，姐姐倒是與龍公子是天生一對，哎呀·····」

兩女相互瘙癢，抱笑成一團。

忽然房門打開，李大娘走了進來，說道：「香君，朱大爺來找你。」

李香君奇道：「那位朱大爺？就說奴家今日身體抱恙，不能會客！」

李大娘上前小聲道：「是保國公朱大爺！點名要見你。」

三女均皺起眉頭，後來還是寇湄說道：「大娘，你說與保國公知，奴家在此與香君妹妹相聚，叫他不要擾興，過兩日奴家親自登門謝罪。」

李大娘見三女如此，也不勉強多說，出去回話。

那朱國弼得知寇湄也在此，不免掃興，就帶人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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