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襲襲

風雨襲襲

韓幼卿把所有的被子都卷在自己身上,兩人昨夜睡在卧室的觀景房裏,許慕卿是被手機震醒的,醒來摸摸身上冰涼,他翻身過去抱着韓幼卿取暖,睡夢中的韓幼卿打了個冷顫。

圓弧形的大玻璃落地窗上,雨水如瀑不住的向下流淌,眺望遠處的海邊,烏雲翻滾矮矮的壓住翻騰的海浪,霧蒙蒙的水汽瀰漫在建築之間。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越來越大,韓幼卿的腦袋縮進被子裏,人鑽在許慕卿的懷裏,依舊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喂!爸爸。」許慕卿捂的暖和了剛要繼續入睡,聽筒里傳來許子瀛的聲音。

「嗯...許慕卿,你別說話,吵死了!」韓幼卿尋着聲音去按住他的嘴巴。

「你...還沒起床呢?」許子瀛聽着他半昏不醒的聲音問道,緊接着韓幼卿的聲音讓他更加的確定,不僅僅是他兒子沒起床,而是小兩口都在賴床,「許慕卿現在是下午三點!」許子瀛提醒道。

「唔...不是...爸爸,你不是要給我報時吧!」許慕卿艱難的起床怕打擾到韓幼卿。

「呵,你以為你老爹很閑嗎?」許子瀛端到嘴邊的茶,又放了下去。

許慕卿進了衛生間拉了一條浴巾圍在腰間,邊擠牙膏在電動牙刷上邊和他老爸打趣,「顯然你是很閑的!」

許子瀛能聽見兒子低笑的聲音,「不能含飴弄孫可不閑的我嘛!」他不惜自黑挖苦兒子。

「也是,當初也不知道是誰還阻攔我交女朋友呢!就應該讓您這種人閑着!」這也算是「虎父無犬子」了,互相挖苦許慕卿毫不落下風。

「你…渾小子,是咒我還是咒自己呢?斤斤計較的樣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了?」許子瀛嘴上罵着他,心裏倒是還挺樂呵和兒子鬥嘴的。

「你這是罵自己還是罵我呢?肯定是隨您了唄!」許慕卿電動牙刷在口腔中嗡嗡的震著。

許子瀛手機里傳過來一堆雜音,他皺起眉頭把手機離耳朵遠了些,「許慕卿,我不跟你說笑,今天中午幼卿的父親來我們家了,看樣子你們並不知道。」許子瀛摩挲著自己手腕上的珠子。

許慕卿手上的動作一滯,關上了牙刷的開關,漱了漱口,「嗯,林叔叔說什麼了?」對於韓幼卿的父親即使沒有當着她的面,他仍然非常尊重的稱呼。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也是些心痛女兒的話。不管父女之間怎樣,人家都是怕你這個臭小子欺負了人家姑娘啊!」許子瀛和兒子幾乎沒有講過這麼長時間的電話,他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坐,捶著腰。

許慕卿輕笑,這老頭子真是精明,「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也是在為他自己抱委屈啊,「今晚我們回去吃飯,您可以當面跟我抱怨。」

「誰抱怨了,我是...我是說幼卿的父親。」許子瀛一個大男人讓兒子說自己抱怨,很丟面子的,「那...人家還帶了重禮過來,像他們這些藝術家確實不落俗,我還得為你還禮...」他咳嗽一聲,換了個交流的話題。

「嗯。」許慕卿輕聲答應着,順着他老爹轉移話題,「爸,人家藝術家不落俗,您這收禮開心的樣子...俗了!」

「哼!」許子瀛生氣,這個兒子真是白養的,不管他說什麼兒子總是要揶揄一句,「許慕卿,你現在就開始向著你岳父了,你還沒娶媳婦呢,現在的胳膊肘就拐到岳丈家去了。」

想像著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樣子,許慕卿對着鏡子照着,嘴角的笑容又大了些,「好了爸爸,我要收拾一下準備回家了,您先歇歇?」末尾了還在打趣他老爸。

許子瀛沒有回話直接掛掉他的電話。

「這麼幼稚的嘛!」許慕卿對着掛斷的電話撇嘴。

他邊護膚邊思考,也不知道韓幼卿對於林紹炎到他們家拜訪持一個怎樣的態度,其實如果不是韓幼卿家庭情況特殊他是應該主動拜訪林紹炎的,但自從他們開始交往韓幼卿從來沒有提過這個父親,他因為顧及她的感受也從未主動問過,看來有些事情是他們必須面對,必須直接講清楚的。

「韓幼卿!」叫韓幼卿起床是許慕卿最犯愁的一件事情,他已經夠能睡的,沒想到韓幼卿更甚,有相同的賴床習慣也是他們匹配的一種緣分吧。

「捶一錘!」她竟然沒有不耐煩,拉着許慕卿的手到她腰間捶打,自己翻身臉朝下趴平。

許慕卿從善如流,細長白皙的手掐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揉捏輕捶,「舒服了就該起了吧?」他問。

「嗯!」她答應的好。

「等會兒,我們回爸媽家,嗯?」昏暗的陰雨天,他的笑是那麼的和煦溫暖,彷彿能令烏雲不再敢造次。

「好!是有什麼事情嗎?」她清醒了,主動發問。

許慕卿的手停了下來,手掌有些乾燥的攥起來又鬆開,「嗯...」

「繼續,別停下!」感覺到腰部沒有按壓的力度,她皺着眉頭,拍拍身後許慕卿屁股的一側催促他趕緊動起來。

「韓幼卿,我是個技師嗎?你付錢!」許慕卿對着她的小屁股拍了兩下,不過還是聽話的繼續按摩。

「你確實可以發展一個副業。」她舒服的埋頭進鬆軟的枕頭中去,囔囔道。

非常有技師天賦和覺悟的許慕卿,一路給她按捏上後背,頸肩,韓幼卿愜意的直哼哼,「幼卿。」他又叫她,叫的溫柔。

「嗯,我會考慮給你轉個小費,我享樂了不能讓你白白出力的。」她以為許慕卿執著跟她要服務費。

他要說出口的話還是被她打斷了,心猿意馬的挑眉壞笑,「那可不止這一項服務要收費吧!你好好算算,昨晚的,前天…可別讓我吃虧了!」

「嗯?」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裝傻啊?」許慕卿對她比了個大拇指,「高手!」

「去你的!」韓幼卿向後撩腿踢他。

趁著氣氛不錯,許慕卿單手慢慢順着她骨幹的後背,盡量自然的開口說道:「今天你父親到我們家做客…」話還未說完,他能感覺到韓幼卿身子的僵硬感。

她的手抓住被子邊握成拳頭,脖子抬起一動不動。

許慕卿嘆了口氣,抱着她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膝頭,「幼卿,我愛你,嗯!你知道的!我愛你!」他低頭吻了吻韓幼卿的發頂。

她勇敢,敏感,自尊心強皆是因為她的家庭,她小時候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缺失,隨着長大她知道什麼叫私生女,在人情世故中行走她知道原來她這個身份是被很多家庭瞧不起的,所以她總是避談關於父親的所有話題。

遇到許慕卿她也曾擔心他們家會嫌棄她的出身,可許慕卿將一切事情都處理的很好,讓她的生活依舊過的愜意、簡單、溫暖。

她不知道有父親的女孩,她們的父親是怎樣操持她們的人生大事的,她也沒想過林紹炎會到許家去。

韓幼卿側臉在許慕卿的膝頭蹭了蹭,聽到林紹炎她沒有什麼感情,一個從小沒有照顧她的父親,不過是一個給她帶自卑感的陌生人而已,但她心裏好像在害怕,害怕許家爸媽會輕視她,她努力活的自在,她希望得到和完整家庭女孩一樣被平等對待的身份而不是異樣眼光,如果許家爸媽對她有一點瞧不起,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繼續和許慕卿走下去。

「我…許慕卿,你爸媽對我…的家庭,會讓他們覺得丟臉吧!你確實應該找個足以和你家世匹配的女孩,我…好像是不太適合你呀!」說出這些話她已經感覺到鼻子有些塞,再想說些什麼嗓子卻啞的難以發出聲音。

「韓幼卿,我們不回許家了,你起來!」許慕卿的臉色很難看,比外面烏雲密佈的天都難看。

韓幼卿趕緊用手背擦着眼角,生怕被許慕卿發現她情緒失控,她輕聲抽鼻子,「嗯...好!」她以為許慕卿家中確實對她的家世有微詞,他才說不回去了,努力扯了扯嘴角,「我去衛生間,等會兒能麻煩你送我回煙樹嗎?」她說話變的客氣謹慎。

許慕卿舔著嘴角,冷笑一聲,湊近她的臉,「什麼?你剛才的話,呵!能再說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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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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