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傳藝

艷陽偏西，下山的路上。一個皮膚黝黑，目珠如炬的少年，哼著小曲，背著竹簍朝著黃牛鎮漸漸走去。

這人正是莫南！迄今已離他第一次受傷療養在家，相隔了半年的時光。

半年的時光里，他入山尋葯無數次，幾乎趟趟都是負傷而歸。但，無數次的生死磨練將他打造成了一柄鋒芒畢漏的寶劍。歸鞘時，靜如止水。出鞘時，所向披靡。

現在看見他，絕對認不出和半年前那個只有十歲，瘦的可憐的孩子，是同一個人。

健壯的身板，強有力的四肢，線條般的肌肉。很難想象一個十歲的少年，能夠發育到如此程度。

乍看起來，彷彿一名十七八的青年。

細看之下，油亮的肌膚上，留有密密麻麻的傷疤。大到半丈，小到針孔，另人詫舌。

這都是他在戰鬥中，付出的代價。卻也因此收穫了許多，至少。如果再讓他和那頭貓豹相遇，莫南有七成的把握，在十分鐘之內將它殺死。絕不會，像第一次那麼狼狽。

後來他才知道，那貓豹名為蹄雲豹。比喻它的行動快速，身材嬌小，宛如雲朵一樣，使人捉摸不定。是蛇盤山上，一種普通的中小型猛獸。

半年中，莫南好似一個貪婪的餓鬼，瘋狂吸取著從喬大虎那學到的獵人技術和戰鬥經驗，並不斷的用於實踐。逐漸，喬大虎對他的學習速度驚嘆連連。暗自嘆道，如今莫南的本事已和他年輕的時候，相差無幾。剩下的，就是通過戰鬥，自己摸索。

就這樣，半個月前。莫南開始獨自上山，並且每次都能滿載而歸。這也讓，其他幾人徹底放下了對他的擔心。

當然，採藥的區域只限於外圍而已。蛇盤山的內部，喬大虎曾多次囑咐他千萬不要進入，因為他的家人都是死在內山的。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獵戶，也只敢在蛇盤山的邊緣地帶徘徊。更別提，半吊子的莫南了。

推開院門，見青伯正在一個個水缸前，泡著山藥。笑道：「青伯，我回來了。」

青伯聞聲，轉身迎了上來。口著樂呵呵，說著：「今天回來怪早的，採到些什麼？」

莫南將竹簍放在地上，滿面笑意，閉口不語。

青伯看著簍中，粉紅色半圓形的植物，訝色一閃：「噬心草！」拍手喜道：「好啊，你小子。竟真被你給找到了！」

莫南想著當時採藥時的驚險，心中一悸。這噬心草，雖說是草。但也結有花蕊，蕊芯中分泌著香甜的花粉。因此，每日林中都會有成千上萬的蜂種聚集於此。莫南為了採到這些藥材，抓起一把把雜草，點燃后。借著煙灰的熏嗆，不停趨趕著蜂群。然後，從空隙處將草採摘而下。當然，身上也被蟄不少地方。

後來，惹了眾怒的他，多虧跑的快點。不然就交代那了。

青伯將草藥鋪在房板上，一一晒乾。皺著眉頭，道：「現在六味藥材，已齊五樣。就只剩下紫翼蜈蚣皮。但是，這種生物在山外很少出現，我也只是在早年的時候，林中偶見一次而已。並且，它的觸角含有巨毒，別說四翼，就算被剛出生的幼蟲咬上一下，也休想活命。更可怕的是，它會飛，來無影去蹤，很難尋到。」

「其實，我不想對你說這些的。但是，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

莫南眉頭深鎖，片刻后，舒展而開。臉上帶著盈盈笑容，分毫沒因對方的話而漏出忌諱之色。

「小北的病不能在拖下去了。骨頭長死的話，再斷腿時，痛苦會成倍增加。我怕他受不了.....」

青伯看他的樣子，嘆了嘆氣，搖著頭進了房屋。

大王蜂尾針和七孔蛇耙膏，莫南採集后，都是緊存一口氣回來的，差點斃命。特別是大王蜂，這種黃蜂體積恰似成年人的手掌一樣大，光黑黑的尾針就約手指大小。扎入人體后，會麻醉人的神經和肌肉，簡直痛不欲生。但莫南硬是在這種情況下，生生殺死不少雄蜂，拔出尾針后，匆忙竄逃。

如果等雌性的蜂后出來，他就沒命了......

對付七孔蛇的時候，也好不到去。更不用說，比它倆還要兇猛的紫翼蜈蚣了。

莫南瞧著快要落入地平線下的太陽，喃喃著：「哎，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活著回來......」話后，原地沉吟數刻，接著出了院落。

「王嬸，做飯呢？」走在路上，莫南對著旁邊一位正洗菜的婦女，打著招呼。半年的相處，讓他把黃牛鎮當成了家，和鎮上的人也都各個認識。

婦人抬手擦著額頭細蜜的汗珠，笑著回道：「呦，小南！又去你大叔家？你等下，把這新鮮的蘿蔔拿著，可水靈了。」

莫南微微一笑，信手接過。一邊啃著脆生的蘿蔔，一邊繼續往喬大虎家趕去。

剛走到門前，便聽的院內傳出陣陣呼喝之聲。抬腳邁進，瞧見不大的院子里。喬大虎掄起大斧，不停上下翻騰。厚重的斧頭，在他的揮舞下，發出沉悶的破空之聲。

一旁，行動不便的莫北，聚精會神的看著其中的動作。雙手學習大叔的套路，不斷模仿著。

觀二人沒有注意到自己，莫南移到一旁，默默欣賞。

良久，見大叔收起了招式。他才一聲大喝：「好！」說著，對其豎起大拇指。

喬大虎咧嘴哈哈大笑，大手拍著莫南的肩膀，喘氣道：「你小子少給我打馬虎眼！說吧，幹什麼來了？」

莫南呵呵一笑，坐在中央的木凳上，回道：「沒事，還不能看看大叔你？」

喬大虎難得的掘起嘴，顯然不信。

「怎麼樣，學會什麼了？」莫南拉著身邊的兄弟，笑問道。

「大叔教的我射箭！」

「射箭！」莫南的面色一變。

喬大虎也坐了下來，語氣酸溜溜的：「你們倆個小怪物，大的只用了半年，便將我祖傳的斧法悉數貫通，小的，不出三個月，也把我壓底箱的箭術學的有模有樣。倆個人都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還讓不讓人活了。」而後，仰天長嘆：「不服老不行啊......」

「當然還是大叔你教導有方啊！！」

「就是，就是......」莫北急忙和大哥安慰著傷神的大叔。

半晌，嘮叨完的三人，示意小北給莫南展現下箭術。

莫北雙腿不便，只能站在一處。伸手接過喬大虎自用的長弓，搭上箭羽后，雙眼漸漸合攏。由於年紀還小，臂力有限，所以只能拉開半弓。

莫南瞧著弟弟的神情，目中劃過一抹驚色。

『颼！』，箭支自弦上飛射而出，快若閃電，準確無誤的扎進，牆上畫有手掌大的圓圈中。

雖然，事前看了下圓圈的位置。但，閉眼后。方向竟沒有出現絲毫偏差。這不得不讓，莫南另眼相看。

他知道，如果讓自己來的話，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就是天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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