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題

「小施主，如果覺得不妥的話。那貧僧將這銀兩，還給那人就是。」追上莫南的身影，三戒將銀子拿在手中，轉身就要向著白袍青年離開的方向走去。

此時，白袍青年和眾手下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哪裡還能找的到？不過，莫南也知道是他隨口說說而已。

「算了，既然無恙。又得了銀兩，那就收下吧！切不可，再如此草率！」莫南反過來一想，這和尚並非常人。敢有持無恐的當街阻攔他人。必有所依仗，根本用不著他瞎操心。

「施主大善！」三戒道了聲佛號，笑著將銀子交給莫南。

「這銀子，是那人施捨於你。你給我作甚？」莫南將銀兩遞了回去，卻被禿驢一手擋住。

「錢財乃身外之物，貧僧要它無果。倒是在你手中，興許能有些余用。」

見三戒此番表情，莫南也已經習慣。每次和尚將化緣留下的食物，贈給四人時。幾乎都是如此，客套的說法。

將銀兩撰在手中，倆人向著旁邊一家客棧走去。話說這些日子，只靠莫南三人在外乞討所得的食物。根本滿足不了幾人的生理需求。有了這筆橫財，今個兒怎麼說，也要改善下伙食。

櫃檯前打著算盤的掌柜，見有客光臨。連忙起身相迎，待看是一乞丐打扮的少年與名和尚。臉上的熱情，瞬間消失大半。：「沒有剩飯了，你們去別地吧！」

莫南無視掌柜的神色，徑自尋一桌前坐下。將十兩現銀放在桌上：「來幾份招牌菜，用油紙包好，我要帶走！」

掌柜本來張口欲罵的話，在看得銀子后。生生的咽了下去，兩眼放光：「好說，好說！客人您稍等，飯菜馬上備好。」又親自給二人，倒上茶水，服務的別提多周到。

莫南不屑的一聲冷哼，悠閑喝著上好的濃茶。

此刻，店門口突然進來幾名官兵。在瞧見屋內莫南二人時，一怔。顯然也很疑惑，乞丐怎能進的大雅之堂。

「幾位官爺，裡面坐！」掌柜一瞅來人竟是官兵，急忙上前低聲下氣，引薦一群人到通氣的窗前坐下，生怕對方是來找茬的。

幾人點菜后，便開始閑聊起來。因和莫南相隔不遠，聲音也就悉數入耳。

「我說，這馬你可要喂好。明天主子陪人出城狩獵，要是慢了腿腳，可有重罰！」捏起小碟中的花生米。為首一人，適宜提醒著身旁的兄弟。

那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道：「放心吧，我麻六養的馬，各個壯的很！」

其他同伴觀他大咧咧的樣子，笑罵道：「哈哈，我可聽說。明天主子所陪之人，來頭很大！萬一有什麼意外的話，你麻六的腦袋都不一定保的住！」

麻六聞言一個激靈，面色凝重。想著馬槽里的幾匹畜生，心中惦記異常。最後實在按奈不住，起身離開。

剩下的人，觀他猴急的樣子，捧腹大笑，樂不開支。

莫南沒太在意他們的談話。隨後，拎起店家包好的油紙，與禿驢兩人，消失在門口。

晚上，莫南五人吃著香氣四溢的飯菜，小肚溜圓。剩下的銀子也足夠維持，三四個月的時間。至少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了。大家的心情，都很高興。

看著禿驢夾起一塊五花肉，莫南打趣道：「出家人，不是應該戒葷嘛？」

三戒小眼眯著，手上不見停頓的將肉送入口中。回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佛家的八大戒條，貧僧只應其三而已。」

「這麼說，你的法號也是由此而來？」

「正是！」

只遵守三條戒律的和尚，莫南還是頭一次見。真不明白，究竟是哪家的寺院能夠容忍這人的存在！

「和尚可有所屬的寺廟？」

「有！」

「哦？原來你不是苦行僧？寺廟在什麼地方？」

和尚把筷子撩下，神情莊嚴。雙手合攏，目視棚外的漫天星辰：「我佛之地，乃西方極樂之顛！」

莫南感覺此時的和尚變的有些不同，但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卻無法用口述表達出來。一股異樣的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好似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新生兒一樣，純凈、平和、自然。以前的一切一切在此時，全部煙消雲散。宛如靈魂洗禮一樣，體內傳出陣陣升華般的舒爽感。使人的眼神不自覺的迷離其中，呻吟起來。

但莫南的眼中是清醒的，在那奇怪感覺入侵心靈的一瞬間。他便反應過來，把守著自己的心神。將那異感，逼出體外。

雖然知道那股怪覺，沒有害處。從幾人沉浸的表情上看，可能還大有益處。但他總覺的，有些不舒服。

他討厭在沒有自己主觀意識的允許下，心中存有任何改變。

半晌，幾人的瞳孔中逐漸恢復自我。素心回味著剛剛的感覺，驚訝道：「大哥，剛才？」

莫南微微一笑，看著恰似沒事人一般的和尚。道：「剛才神靈路過！」

「啊？」莫北三人一呆，慌忙跑出棚外。轉圈瞅著無盡的夜空，哪有什麼神靈。不忿道：「大哥，你騙人！」

莫南攤下雙手，指著自顧吃喝的三戒。道：「他也看見了！」

禿驢大口吃著飯菜，觀三人的目光望向自己，只有無奈的點了點頭。

於是，童心未泯的莫北三人，扯著和尚的袈裟，要他將神靈的模樣，講給自己聽。最後，卻被和尚一句：「神靈飛的太高，我看不見！」給打發了。

瞅三人睡著，莫南添些柴火，借著火光。看向對面入定的三戒，輕問道：「和尚是神仙？」

「是也不是！」

聽到回答，莫南嗤鼻以笑。道：「你跟著我，也有些日子了。打算什麼時候走？」

三戒睜開雙眼，嘆了口氣：「化凡！」

莫南一愣：「化凡？」

「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隨緣吧！師傅他老人家，言我百年之內能夠斬屍，如今已過九十九個春秋了。」話到此處，禿驢的臉色十分落寞，整個人變的有些頹廢。

九十九個年月？莫南震驚的觀察他的面貌，羊脂般的皮膚和朝朝的生氣。看起來，不過二十開外。誰成想，這副皮囊已經歷了九十九個年月？那他真實的年齡......

果然，從與和尚相遇的那一刻起。莫南的直覺一直暗示著對方的不凡。無論是踏雪無痕，還是飄渺幻術，包括剛才的異常。都預示著對方的強大和神秘。

另莫南不解的是，天下間，茫茫人海，他為什麼要跟著自己？

平靜了下心情，莫南瞧其灰暗的面容。有些不忍，安慰道：「放心吧，我相信你能化凡！說不定，明天就成了呢。」

儘管知道這是片面之言，三戒的眼中仍就掠過一道神采，笑道：「謝謝！」

午夜，寂靜的牛棚內。熄滅的火堆散發著餘溫，本已入定的和尚。慢慢睜開雙眼，看著遠方，喃喃著。

「我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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