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新一周的頭一個工作日,許妟之因為剛上任有很多工作需要對接,忙得暈頭轉向,偏偏江執還約了他晚上一起參加一個飯局。他極度不耐煩地想要拒絕,卻因為江執一句「你不來我就不給你弟婿的資料了」認了慫。

下班以後,許妟之去赴江執的約。此刻,江執正在許妟之的公司樓下等候。

司機貼心地問:「江總,空調是否需要再調高一點?」

「不用,挺暖了。」

話音剛落,車門被打開,許妟之裹挾著寒風坐了進來,給江執冷得一個激靈。他看了眼許妟之:「喲,寧城的冬風可真厲害,冰塊都吹來了。」他又轉頭跟司機說:「調高點。」

許妟之:……

「拿去。」江執遞給他一個平板,笑着說:「人給你找著了。妟之啊,怪不得你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弟婿這臉,放在女人堆里都是數一數二的。」

「閉嘴。」

許妟之目光停留在證件照上,瘦了。

許久,他將目光下移,看到那張生活照。是在公司里,應該是偷拍的。照片里的沈聽白坐在電腦前皺着眉,似乎是遇到了比較難搞定的程序問題。

許妟之看着一臉不大開心的沈聽白,笑了笑:這點沒變,生氣的樣子還是很可愛。

**

今晚飯局這兩位,一人姓何,一人姓王。姓王的約了江執好幾次,今天才約上。雖然都是40出頭的中年男人,這位姓何的身材卻沒有發福,看來是平時很注意保養,看着像35歲左右。

這二人有意在寧城江東建一個集吃喝娛樂為一體的大型購物商場,浩大工程不僅需要龐大的資金流動,土地和建造物料缺一不可。江執覺得黃金地段時機不可錯失,便接下了今晚的飯局。

飯局上,許妟之幾乎不說話,因為他滿腦子都是沈聽白。

飯局結束,許妟之原本是打算走的,那位姓何的老闆提議說去喝點兒酒。剛才在飯局上聊得不錯,江執也不好推脫掉,他眼神詢問了許妟之的意思,許妟之沒講話,他就當是默認了。於是,四人又去了一個高級的靜吧。

靜吧是姓何那位老闆的朋友開的,謝老闆親自來迎接,並拿了最好的私人珍藏的酒來。四人坐在沙發上,謝老闆進來說:「各位,招待不周,玩得開心啊。」

謝老闆和何老闆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退了出去。

許妟之微微皺眉,江執坐在他旁邊,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便小聲問他怎麼了。他只是回了句沒事。

這個姓何的給他的感覺不太舒服。

四人喝了幾輪,王老闆提議玩骰子:「來吹牛唄,輸的罰三杯,怎麼樣?」

何老闆打趣道:「誰和你玩?你太會玩了,玩不過啊。這寧城還有比你更會玩骰子的人么?」

江執大學里泡吧搖骰子就沒輸過,一聽這話勝負欲被激起:「來,我跟你比比。」

何老闆湊過來說:「江總,我跟你說,他這人搖骰子有絕活兒,一般人玩不過他。要不這樣,咱們換個玩法?」

「說來聽聽。」

「今晚我們就憑運氣怎麼樣?誰運氣差誰就喝酒。」

「哦?」江執挑了挑眉。

「進來。」何老闆拍了拍手,四個陪酒女郎推門而入,說先生晚上好。

「骰子,她們搖;酒,我們喝。怎麼樣?敢不敢?」

「成啊。」江執從沙發起身去桌子那邊坐着,一個長相嬌美的女郎就嬌滴滴地靠過去了。

何老闆眼神示意其中一個女郎去許妟之身邊。

「先生,我來幫您搖。」那位女郎聲音甜美,正想坐下。

「滾。」許妟之語氣冰冷、臉色不善,女郎着實被嚇了一跳。

何老闆看到這一幕,挑了一下眉:「你怎麼回事?出去,你也出去,換兩個進來。」

他指了指本來要陪自己的那個女郎,然後轉頭對許妟之說:「許總看來是不近女色,不好意思啊,怪我。」

許妟之看了他一眼,只見這姓何的朝他走來。他俯下身,靠的離許妟之很近,湊在他耳邊說了一聲:「我給您賠罪,好不好?」

只見門口進來了兩個男人,穿着侍酒服,軟軟搖動的腰。其中一個細細地說了一句:「何先生,您找我們?」

「來,小陳啊,來幫我們搖骰子,你幫我搖。小白啊,你幫這位許總搖。」

許妟之倏地抬頭,看向後面那個沉默著沒講話的男生,年紀看上去很小,一直低着頭。

何老闆把他的舉動都看在眼裏,他竟也沒走開,就近坐在許妟之身邊:「王總和江總在那邊玩,我和許總就在這邊玩,怎麼樣?」

江執朝許妟之看了看,許妟之平靜地回了一眼。江執就繼續搖骰子了。

這位姓白的工作人員很識相地坐在許妟之的另一側,沒有坐在他和何老闆的中間。

許妟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白先生屁股還沒坐在沙發上,又離許妟之遠了十來公分才尷尬地坐下。

不知是許妟之今天運氣的確不怎麼好,還是那位白先生有意搖差,許妟之連着四輪輸了。

白先生抱歉地說:「抱歉,許總,我今天手氣不太好。」

何老闆人抵著小陳的肩膀,眼睛看着許妟之,笑容燦爛。

許妟之喝掉最後一口酒,看了姓何的一眼,然後說:「我去下洗手間。」

他沒有直接去洗手間,而是到了吧枱點了一杯苦艾酒。他單手晃着酒杯,綠色液體打着轉。他的心裏一直在默念一個名字:

小白。

我的小白。

**

一個喝的爛醉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攙扶著走出洗手間,許妟之剛進洗手間沒太注意,避開不及,與那兩人輕輕撞了一下。

清醒著的那個男人說:「不好意思啊。」

許妟之只側了臉過來,點了點頭便走了。

只是那男人立在原地,沒有動。直到他那喝醉酒的朋友喊他:「添源,我還想吐怎麼辦啊?」

楚添源回過神來:「吐什麼吐,回家睡覺。」

正好迎面走來一個同事:「你們去哪兒了?等著喝酒呢,快點。」

「你先扶他進去,我抽根煙。」楚添源說完,又往回走。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在打電話:「嗯,我知道了。」

於是,他輕手輕腳地打開第一個隔間,又輕輕關上,沒發出什麼動靜。

許妟之接完助理電話之後,走出來低着頭在洗手台洗手。這時,姓何的進來了。

「許總,你還好吧?」姓何的以為許妟之酒量不太好,醉倒在哪個角落裏,便出來尋。

許妟之沒講話,低頭洗着手。他的手骨節分明,纖長勁瘦。

「許總,」他一步一步走近許妟之,「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名字很好聽?嗯?妟之?」

許妟之關掉水龍頭,從鏡子裏厭惡地看了一眼這個男人。

「不喜歡別人這樣叫你嗎?那我換個稱呼?小妟?阿妟?」

姓何的說着,手探過去想摸他的背。許妟之一拳揍過去。姓何的摔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

「何晉,這筆生意,是可以談不成的。」許妟之冷冷地看着他,語氣都降到了冰點。說完,他轉過身,又把手洗了一遍。

何晉被揍了一點也不惱,他爬了起來,神情堪稱興奮:「許妟之,你是吧?你肯定是吧?我們這個圈子裏的人是不是看一眼就知道。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

何晉看到許妟之第一眼就覺得這個男人長得太他嗎好看了,他那股漫不經心的傲氣和禁慾感,太性感了,只看一眼就有了性衝動。

何晉看着正在洗手的許妟之,高傲又清冷,想起他剛才從鏡子裏看自己的那一眼,他有了感覺,他愈發興奮道:「你喜歡在上面還是下面?嗯?我可以在下面,我保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們試試?」

他還想繼續說,被突然進來的江執一腳踹在洗手台邊上,磕掉了一顆牙,止不住出血。

「何晉,我的弟弟也是你這種癩□□可以肖想的?」

「這是怎麼了?江總,怎麼動這麼大怒?」后趕來的王老闆一看地上的何晉,心想這筆生意要飛了。

「王志鵬,之前喊你一聲王總,是給你臉了?亂七八糟的畜生也往我的飯桌帶是嗎?」

「江總,別生氣,別生氣。這我妹夫我才帶來的呀,如果他做了什麼事讓您生氣,我替他道歉,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氣。」王志鵬一個勁兒道歉,心裏把他這妹夫罵了個狗吃屎。

「妟之,走了。」

直到廁所里沒了一點動靜,楚添源才從第一個隔間里出來,他沉着臉,壓着怒火:「操,果然是他。」

**

晚9點,我們可憐的沈大程序員還在公司為愛工作(不可能的)。周圍同事走的幾乎差不多了,只剩下隔壁桌的王胖陪他。

「白啊,我倆也太慘了。萬年單身狗,加班捧杯王。你看看別人,下了班屁顛屁顛兒地就能去約會泡吧。只有我倆,與這狗屁程序恩恩愛愛!」

「有本事你也去約會泡吧。」沈聽白沒有表情地碼著程序,「我要為公司做貢獻。」

「靠!你可拉倒吧。你這話說的比母豬會上樹還滲人。」

沈聽白接了個電話,皺了皺眉。掛了電話后,王胖問他怎麼了。

「程哥說他落了手提在公司,讓我給送一下,很着急,今晚必須把代碼寫完,明早開會要用。」

程哥是技術部總監,脾氣暴躁的老好人一個,平時不大會麻煩同事,這次想必是確實很急。

「那你去唄。」

「王胖……」沈聽白面露難色,還沒開口繼續說,王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反駁道:「別!我昨天漏寫了個程序還沒交呢,你要我去給程老大送文件,他……」

說着,王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併發出了「額」的死音,以死明志:堅決不去!

沈聽白想了想程哥發火的樣子,憐憫地看了胖子一眼。無法,只好和王胖說了拜拜就下了班。

沈聽白按照程哥給的地址,驅車40分鐘後到了。

沈聽白拿着文件走了進去,小區周圍很安靜,大門宏偉氣派,有些中國風的味道。門口墨色的石碑上刻着三個鎏金楷體字「天宸府」。

天宸府是寧城江東一帶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小區臨江而建,內分平層住宅區和別墅洋房區。住在這兒的非富即貴,小區綠化做的非常好,隱蔽性也高。小區右邊是地下停車場的進出口,時不時有豪車從裏面開出來。門口左右各站一個保安執勤。

應該是程哥和門口的保安通過消息,沈聽白寫了來訪者登記后便走了進去。

剛入小區就可看見一眼清澈的噴泉,噴泉兩側都是一棟棟的別墅,有獨立的院子,圍牆成為了界限。一條可以容納三車並驅的道路在兩旁鬱鬱蔥蔥大樹的籠罩下往深處延伸。再往深處走一些就是平層住宅區。

沈聽白把手提給了程哥以後,從平層區走出來,看了眼手機快10點了。晚上的寧城溫度驟降,此時的沈聽白裏面穿了個米白色毛衣,外面就套了件無帽的淺黃色的衛衣,下面搭了一條牛仔褲,還很過分的沒有穿秋褲。這會兒感受到了寒意,才想起大衣被自己落在了公司。

他加快了步伐。快走到噴泉的時候,看到迎面走來一個高大身影,在路燈下照射下將影子拉的細長。他走得很慢,甚至看上去有些不太穩。

沈聽白腳步越來越慢,他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記憶一下子拉回到墓園的下雨天,門口黑色大衣的男人。

來人抬頭與他四目相對,立定了。卻因為燈光昏暗,看的不真切,那人又走了過來,腳步沒有了剛才的散漫。

每一步都走得比之前快,每一步都走得比之前急。

沈聽白看着向他走來的這個男人,呼吸一窒。

許妟之向前走一步,沈聽白向後退一步;他再向前走一步,他再向後退一步。

幾步之後,許妟之沒有動了,沈聽白也停了下來。

沈聽白正想開口說話:「你……」

只見許妟之三步並作兩步向他小跑而來,沈聽白着急想退卻發現自己身後是藤蘿密佈的綠牆。

許妟之跑到他面前,又緩緩地、小心地更加向他靠近。許妟之滾燙的呼吸劃過沈聽白的臉頰,燙得他一震。繼而他靠在沈聽白肩膀上,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裏,哽咽著用氣音說:「小白,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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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婆回來啦(不是)

馬上親!馬上do!我們速戰速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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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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