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標杆

聽到老資格的特殊人士的話，湯有道愣了，穆女士也愣了。

她之前好像，也干過和湯有道這個外援一樣的事來著。她有一次去何局長辦公室的時候，好像是直接推門走進去，打斷了裡面的談話來著。

不過，她比湯有道好的是，她走進辦公室之後，第一時間稱呼了辦公室裡面的人。

愣神過後，湯有道看著身前面無表情的老資格的特殊人士，摸了摸鼻子。

「抱歉，趙特管（特殊部門成員的簡稱，特殊部門的人，簡稱為特管），穆特管，剛剛我不禮貌了。我應該先敲門再進來的，我不應該插話的。」

差點忘了，資料上說，趙羽這人是個比較古板的人，是一個比較看重禮貌的人。他之前，光記著這人不太服從上面的命令去了，忘了這事。

聽到湯有道的道歉聲，老資格的特殊人士臉色和緩了一些，臉上出現了一點滿意神色。

錯了還能道歉，這就是好的。不像有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錯了，就是不道歉、不悔改，死鴨子嘴硬。

將湯有道與他之前遇到過的人這麼一比較，老資格的特殊人士的臉色更加和緩了。

「小湯，錯了還能道歉，你不錯。」他對著湯有道說道。

「做錯事，當然該道歉。」湯有道這樣道。

雖然在他看來，道歉根本沒有什麼用，就是個口頭安慰罷了，但是，他肯定不能這麼對趙羽說。這樣說，難免有抬杠的意思。

趙羽要是他的敵人，他說不定還會抬一抬杠，但趙羽既然跟他同樣是官方的人、是特殊部門的人，抬杠就不必了。

「做錯事，道沒道歉其實是一個標杆，看道歉的人還有沒有救的標杆。」

環視了辦公室內的所有人一番，老資格的特殊人士繼續道。

「明明是道歉之人錯了，道歉之人就是死鴨子嘴硬，撐著不道歉，說明這人沒救了。道歉之人道歉了，但不是誠心道歉，說明這人沒有認識到他的錯誤，需要好好調教調教。」

「而最令我不喜的，是第三種道歉之人。道歉之人做錯了，但他不覺得他自己有錯，反而恨他自己不小心，讓別人發現了他的錯，這種人，實際上也沒救了。」

「第三種道歉之人，連當肥料，我都嫌這種人沒資格。而第一種道歉之人，肥料還是當的起的。」

聽到這裡，湯有道深深地看了老資格的特殊人士一眼。

他似乎知道，趙羽這人的實力為何強了，有時候為何不聽從上面的命令了。

在趙羽的心中，好似有一條桿，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該做，趙羽心裡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趙特管說的對，你的看法，我很認同。」

「認同就好，你認同了，我叫你『小湯』，我就更加舒坦了。」

說著，老資格的特殊人士話鋒一轉，詢問道：「小湯，你們是什麼時候動身前往永城的，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和小穆了吧？這時候，有些東西應該不屬於機密了。」

「確實不屬於。趙異管，我們是在斷手案出現在永城的消息出現的時候動身的。畢竟，你也知道，『死亡』對於讓他不爽的人，都喜歡進行斷手處理。」

「可是，斷手案究竟是不是『死亡』所為，還不能肯定。在沒有肯定的情況下，你們就動身，是否過於重視了？」

上面對於其他違法犯罪的特殊人士，可沒這麼重視啊。老資格的特殊人士心想。

「對於『死亡』，再怎麼重傷也不為過。而且，我們小隊，正是為了追捕和擊殺『死亡』而建立的。」湯有道回答道。

「追捕和擊殺？你確定不是追捕或擊殺嗎？」挑了挑眉，老資格的特殊人士好奇道。

對於「死亡」，不是要麼追捕，要麼擊殺嗎？怎麼會是追捕和擊殺。

「趙異管，我們小隊的宗旨就是追捕和擊殺『死亡』。對於『死亡』，能追捕的情況下，盡量追捕，不能的話，就地處決也沒關係。」

「那麼，你們這次是打算如何對待『死亡』，追捕，還是直接擊殺？」

聽到老資格的特殊人士的這個問題，湯有道笑而不語。

「我懂了，你的表情的意思是——這是機密，我和小穆無權知曉。」

「是的。」

對此，老資格的特殊人士表示理解，沒在這個話題上再說些什麼。

「那好，我換一個話題好了。你們這次對付『死亡』，需要我們這些比你們早來永城的特殊部門的人出手嗎？」

「看情況。等我們了解永城如今的情況，等我們了解『死亡』現在的情況，再決定需不需要趙特管你們的幫助。」

對於「死亡」，上面並不希望有太多人插手「死亡」的事。

因為，「死亡」不僅是個不穩定因素，還是一個喜歡讓別人也不穩定、成為不穩定因素的人。

因此，為了對付「死亡」這樣的人，上面特意建造一支隊伍，一支專門的隊伍。

回想著他們這支小隊出現的緣由，湯有道這樣想著。

「那好，那我們就交換一下有關『死亡』的情報，並等待與『死亡』有過直接接觸的小馮的到來吧。」

「嗯。」湯有道笑著點了點頭。

這邊，老資格的特殊人士、穆女士與湯有道帶領的這支外援小隊開始交換與「死亡」有關的情報起來。

另一邊，胡了看向「死亡」的視線，越發地冰冷起來。

「『死亡』，你故意激怒我，是想做什麼？你說這些故意激怒我的話，是想做什麼？」

「胡偵探，你還是理智的啊，並沒有完全被我激怒、被憤怒沖昏了腦子。」

看著胡了，「死亡」笑著說道。

言語中，帶著對胡了的滿意，對胡了此刻表現的滿意。

「馮先生那人，只是在對待違法犯罪之人的看法上能讓我另眼相待，胡偵探你整個人，都給我帶來了驚喜啊。」

「果然，我在醫院那裡帶走馮先生的同時帶走你，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我在發現你是一個暗系的特殊人士之後帶走你，是一個正確無比的決定。」

「胡偵探，你可以說是我見過的那麼多人中，與我、與那個人最相似的人了。不，應該說，你是我見過的那麼多人中，與我或是與那個人最相似的人了。」

「『死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冷冷地看著「死亡」，胡了冷聲道。

她與那個弒父弒母的喪心病狂之人相似？「死亡」這人，眼睛怕是瞎了。

「字面意思，胡偵探，你就是與我，或者與那個人相似。更具體一點來說，這時的你，是與我和那個人沒去除枷鎖、沒獲得特殊能力之前的時候相似，與我和他不停忍耐的時候相似。」

「我就是基於這個原因，我就是基於這個緣由，才帶你離開醫院，才帶你來到這裡，才與你說這麼多了。」

「『死亡』，不僅如此吧，除了這個原因外，我還對我有所圖謀吧。你跟我說這些東西，你激怒我，是想讓我成為你，還是成為那個人？」

面無表情地看著「死亡」，胡了開口道。

「死亡」不斷地跟她提他自己和那個人，不斷跟她說她與他們相似，他的目的，絕對不止跟她聊天這麼簡單。

「死亡」這人，絕對不是出於好心才跟她談這些，才說這些話。「死亡」他之前問她的那些問題，那些與忍耐、剋制有關的問題，怕是就是他的目的。胡了這樣想著。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些東西，更加了解你自己而已。我想知道，你要是不再忍耐、不再克制的話，究竟是像我一些，還是像那個人一些。」

想到些什麼，「死亡」突然驚喜起來。

「不對，我好像可以用另一種方式知道你到底是像我，還是像那個人一些。」

說到這裡，他眼睛發亮地看著胡了。

「胡偵探，你心中最重要的人還活著嗎？」

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父母，那個人也是。他想知道，胡了心中最重要之人是否活著。這個問題，關係著胡了是個怎樣的人，她到底在忍耐著什麼、壓抑著什麼。

對於「死亡」的這個問題，胡了瞳孔一縮，沒有回答。

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早就死了，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災害。

想著那時候發生的事，想著那時候的她和他們，胡了的情緒，開始猛烈起伏。

閉了閉眼，胡了強壓下心中因為「死亡」的話而波濤洶湧起來的情緒。

「『死亡』，你這個問題過界了，我不會回答你的。」

看著胡了突然蒼白起來的臉色，「死亡」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他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啊。

「那好，我換一個問題。胡偵探，你殺過人嗎？從你對殺人的看法來看，你似乎沒殺過人啊。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有的人不殺人，是因為有法律條文約束；有的人不殺人，是因為他沒有殺人的能力，弱到連一隻雞都殺不死；有的人不殺人，是因為他不敢。胡偵探，你是我說的哪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