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縱橫
高浦郡主府在落成之後就成為了禁地，連帶着秦相府的朱樓都挪到了這個地方。一應陳設都沒有變化，就連床上還留着女主人的睡衣，好似那個女人從未離開一樣。這個曇花一現的貴女從此在世間消失了。
韓子涵看着陳設，心中百味成雜。他從來沒有想過秦安歌會離開，可是這一次，她的壽命比他想像的還要短。曾經的韓子涵設想的生活從此煙消雲散了。他想要的妻子消失了，他每一次想都心疼的孩子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了。
韓子涵看着這一切，心頭酸澀，現在他可真是孤家寡人了。不過這一間房子並沒有遺棄，而是念著德太妃的恩，讓她暫時小住。德太妃看着滿臉愴然的韓子涵只能嘆息說：「又想她了，陛下？」
「當時最後接觸她的人是你，他有沒有留下什麼？」韓子涵看着德太妃道。
「沒有，誰能想到韓瑾瑜會逼宮呢？」德太妃意味深長地說，「只不過陛下這樣四年高浦郡主，對她聲名有損。畢竟她是莫夫人，莫家不容許有污點。」
「民間艷本不是我能管住的，何況人已經死了不是么？」韓子涵嘆息一聲，眼中帶着惆悵。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高浦一直規行矩步，你不能這樣做。」德太妃急了。
「就因為她救過你，所以你這般急切么？」韓子涵看着德太妃的模樣笑着問，「知恩圖報是好事，但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德太妃嘆了一聲：「她救過我，知恩圖報是做人的本分。陛下，她已經死了，骨肉都碎成一堆了，您沒有讓她進入莫家祖墳已經是很過分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抹黑她的名聲？」
「她只是我的，將來進入的地方是皇陵。好了，德太妃，朕勸你一句，學着以前那樣，諸事不問，諸事不管。對了，二皇妹的夫婿您一直都是不滿意的，現在朕准許她和離，只不過朕有一個條件便是二皇妹必須嫁給翼國太子蕭寒兮。」韓子涵沒有理會德太妃說什麼，而是說出了一個要求。
德太妃沒有想到韓子涵竟然會這麼狠，翼國里京都數千里，如若和親便是骨肉分離了。德太妃咬着牙說：「就因為我求了一句情？你的皇妹不少吧？」
「不，因為蕭寒兮指明了要二皇妹。」韓子涵道，「皇族錦衣玉食供了她這麼多年改由一些回報了吧。」韓子涵落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獨獨留下德太妃絕望的哀號。
韓子涵的年號是天鳳，天鳳二年，這一年，康嫻長公主嫁與翼國太子蕭寒兮登基，同年蕭寒兮稱帝，向大宛進貢。韓子涵得了一對龍鳳雙子，三品熙妃秦氏熙兒晉位賢妃，同年貴妃秦氏不敬尊上，被貶寶林，發配冷宮。罪相秦淮貪墨無度，賣官鬻爵，秦淮伏誅，誅三族。因着姻親關係，樊家也受到了重創，韓子涵趁機奪權，將軍權轉移到柳家手中，並納柳渭次女為妃。
京都這一系列變化並沒有叨擾苗疆的安寧，秦安歌看着已經可以走路的莫源笑得開心，經著一年多的調養，她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活力。這些年的情報源源不斷地提供，讓秦安歌對京都了如指掌。
娜迦看着面色紅潤的秦安歌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主子，秦相死亡的事情要不要告訴前聖女。」
「讓她再瘋一次么，還是別了，這樣只會讓人越來越傷心的。」秦安歌否決了娜迦的意見。
娜迦見秦安歌無心此事便道：「秦家小公子在北疆隱藏得很好，要不要調回來，畢竟秦家就剩下了這一脈骨血了，您也知道雖然秦賢妃穩坐四妃之位，可除了那兩個嫁出去的姐姐，父兄全沒了。」
「這對她而言反倒是舒坦的事情，一對龍鳳雙子能讓她在四妃的位置上坐得穩穩的。」秦安歌漫不經心地說，「各地的起義怎麼樣了？」
「樊家雖然被奪了京畿大營的軍權，但是其餘各地還是在樊家掌控之中，起義十之八九都沒了。翼國最近也安分得很，最近蠻部和澤部有一些動靜，畢竟是出了一個貴妃了，其餘各部對苗疆有一些冷淡了。」
苗疆，巫族，風部，蠻部，元部，黎部。這籠統的六部不能概括各部落的複雜性。黎部內是由主支夜部掌控，元部是澤部掌控，現在澤部和蠻部在一塊，那麼就意味着元部已經與蠻部有了首尾了。風部一向是牆頭草，黎部一直站在翼國那一邊，至於巫族。巫族雖然與苗疆有舊，但是隱世不出多年了，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天降百萬雄師呢。
最近翼國的消息也不好，老國王直接就暴斃了，王后殉情，就連蕭寒兮的兄弟姐妹都被送到大宛那邊當質子了。蕭寒兮看來是真的準備大幹一場了，不然不會做出這麼絕的事情。各地的起義，金源都有翼國的影子，看來葉家是拼了命了。
只不過這一來一去，秦安歌發現還少了一個人，蕭碧珩和周嫣兒這對夫妻此時已經不知蹤跡了。秦安歌這樣想着便看了一眼軍事圖，如果時間線一直按照莫宇軒給的那本書推進的話，那麼蕭寒兮今年會奉詔領兵突襲韃靼，並且會在返還大宛領功的途中發動兵變。
這個時候，如果蕭碧珩和周嫣兒沒有出事，那麼他們現在一定是在翼國。秦安歌看了一眼與韃靼相鄰的翼國，看來她有必要派使節去黎部一趟了，畢竟顧王后死得不明不白的，顧鳴不會輕易作罷。
秦安歌這般想着，腿被莫源抱住了。秦安歌笑着抱起了兒子：「乖兒子，怎麼了。」
莫源似乎對那軍事佈防圖很感興趣，秦安歌也不在意，只將孩子放在上面，卻不想孩子拿着一塊硃砂就在風部按了一個大大的紅章。秦安歌皺了皺眉頭，不曾想莫源圈出來的地方竟然是韃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