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事佬與天然呆
「怎麼了？妳認識他們？」林星奇怪的看向夏蓮問道。
「不，我不認識這兩個人。」夏蓮急忙擺擺手，「不過……我認識他們胸前的那枚徽章，是我們海拉姆皇家魔武學院的院徽。」
林星按照夏蓮所指看向外面兩人的胸口，果然見到一枚金色的圓形水蘭花圖案的徽章。
「妳的意思是，這兩個人是海拉姆國的人？」
「這個我也不清楚……」夏蓮公主將視線收回，說道：「可能是海拉姆人，也可能是格龍帝國人，還可能是其他國家的人，這個不好說。」
「哎？為什麼？難道海拉姆的皇家魔武學院還收其他國家的學生嗎？」林星驚訝的問道。
「你不知道？」夏蓮也稍微有些意外，但一想到林星並不是學院出身也便釋然了，隨即解釋道：「大陸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大陸各國無論敵對與否，但皇家魔武學院一類的高等教育體系是獨立於國家行政體系之外的。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學生，都可以任意選擇自己喜歡的學校報考學習，甚至留用在所在國家，本國方面不得干涉。
而且，這些學生還有著戰爭豁免權，在戰爭期間，除非是本人自願，否則任何國家都無權調動這些魔武學院的學生參戰。
可以說，這些魔武學院的天之驕子們在大陸上的地位相當超然，即便是任意出入於各國國境，也不會受到什麼盤查，畢竟這些人很可能會成為以後各國的新興貴族，任何勢力即便不去拉攏，一般也不願去得罪。」
這個政策不就是留學生的翻版嗎？而且似乎比留學生還徹底……看來這個大陸還是很重視人才的交流和引進的。只不過，這樣開放下的人才政策，對格龍帝國這樣的大國絕對有利，但對於海拉姆這樣國力低下的小國來說，無疑會使原本就不多的人才儲備更加雪上加霜。
兩人說話的功夫，那對海拉姆皇家魔武學院的表兄妹已經一前一後走進了林星所在的小飯館。
「老闆，八個麵餅，兩碗森羅湯，一隻烤黑菲雞！」
藍發少女一坐下便大聲向店老闆喊道，低沉中略帶少許磁性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整個大廳食客的目光。
如果單論相貌，這名藍發少女充其量也就是和夏蓮處於伯仲之間，但神色間彷彿始終凝著一片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身沾染了少許不知什麼魔獸鮮血的白色勁裝和閃亮的長劍更是為這冰山般的少女平添了幾分駭人的殺氣。
「表妹……咱們把黑菲雞去掉行不行？我身上的錢實在不多了，還得留下回校的路費，妳看……」後面的那名金髮男子也坐到藍發少女的身邊，哭喪著臉哀求道。
「我要保持體力，沒有錢你就去刷盤子抵債好了。」藍發少女冷冷的掃了那名金髮男子一眼，「你以為是誰造成現在這種窘境的？如果不是你把錢袋掉到天劍山上，也就不用這樣吃飯還得算計著花了！」
「表妹，那不能怪我啊！我本來想給妳抓一隻箭豬來改善一下伙食，沒想到居然出來一群追我……」
「你缺心眼啊！魔獸知識的課程你都聽到哪去了？你不知道三階的箭豬都是百隻以上的群居生物啊？」藍發少女也是氣急了，一股腦的將火氣全部撒在那名金髮男子的頭上。
「那個……我真不知道啊，妳也知道，我只要一聽這門課就會想困的……」金髮男子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天哪！無知真可怕……」
藍發少女懊惱的拍了拍額頭，也懶得理那名金髮青年了，彷彿發泄怒氣般的用力撕扯著面前的麵餅，並將扯下的小塊扔進面前的湯碗里。那名金髮青年頗為肉痛的看著面前這一桌豐盛的午餐，雙手在桌子下方哆哆嗦嗦的數著那少得可憐的幾個銀幣。
「哦！我想起來了！」夏蓮忽然露出了一個恍然的表情，低聲對林星說道：「這兩個人我在皇家魔武學院的內部檔案上面曾經見過，那名藍發少女叫雪菲，金髮男子叫卡楠，都是魔武學院的本屆新生。兩人是表兄妹關係，因為是魔武學院學生中比較少見的平民子弟，所以我對這兩個人有些印象。」
「平民子弟？這麼說他們是海拉姆人了？」林星仔細的看了一下兩人的面部輪廓，果然有少許漢族混血的特徵。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是海拉姆皇都的人，數百年前他們的家族還曾經是個小貴族，但因為某件案子被牽連削為了平民，從此便沒落下去了……」
夏蓮看那名金髮青年卡楠哭喪著臉數錢的凄慘模樣似乎有些不忍，輕輕拽了一下林星的衣袖道：「林星，他們怎麼說也是我們海拉姆的子民，如今在他國落難，咱們幫幫他們吧。」
林星也轉頭看了一眼那有著獨特陝北口音的卡楠，隨即向夏蓮笑了笑道：「幫他們倒不是什麼難事，問題是怎麼幫？難道我直接走過去扔給他們幾個金幣？不被那火氣正無處發泄的女孩打回來才怪……」
「可是……」
林星也算看出來了，夏蓮是還記得剛才在旅館櫃檯前的那件事，又進入憂國憂民的善良公主狀態，今天要是不幫這兩個魔武學院的學生，只怕夏蓮這一晚上都睡不好了。
「那……好吧，我儘力就是了，萬一被人家拒絕了，妳可別再為難我啊。」
林星隨即端起了桌上一盤帶湯汁的小菜，起身向櫃檯處走去，邊走邊大聲說道：「老闆，你這盤菜的味道怎麼有些不對啊？是不是放壞了？」
「哎？怎麼可能？客人，你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小店還是要做生意的，我們的店所有的食材都是當天進的新鮮貨，怎麼可能是壞的？」胖胖的老闆急忙從櫃檯后跑了出來。
「不過就是一盤菜，我幹嘛要騙你？不信你來嘗嘗？」
林星說著話將手中的菜盤遞了過去，趁著飯館老闆的手還沒有伸出的時候，故意的將手一偏，整盤帶著黑褐色湯汁的菜一點不浪費的全部掉在了那名藍發少女的腿上。
「你幹什麼！？」雖然只是一盤冷盤，但半條腿被淋濕的感覺還是相當不爽的，藍發少女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林星怒目而視。
「表妹！算了，算了，這位仁兄也不是故意的……舅母大人不是常說嗎，咱就是個平民，做人要低調，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見雪菲的火爆脾氣又起來了，卡楠急忙站起來充當老好人。
「滾蛋！你就知道安全第一！我就不信，這沒理的還能將事情說成有理的！」藍發少女雪菲直接面對著林星，幾乎和他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手中長劍下意識的握緊，「別以為我們平民就好欺負，今天如果你不道歉的話，就別想離開這裡！」
「雪菲，算了吧，不過就是個意外……」
「坐下！閉嘴！喝你的湯去！」
「哦……」
卡楠也不敢出聲了，抱著碗一聲不吭的喝著湯，不時的抬眼看看雪菲，又看看林星，不住的搖頭。
林星畢竟是成心找麻煩的，對這個女孩的態度倒也不怎麼生氣，而且對於這對錶兄妹一虐一受的組合倒是頗感有趣。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給你們造成的損失，我願意賠償。」反正林星也是受人之託來幫他們的，自然不會計較錢的多少，隨手摸出了十個金幣放在桌上，又對藍發女孩歉意的笑笑，「這些錢就當賠償妳這件衣服的吧……」
林星又轉頭看向飯館老闆，說道：「老闆，順便把他們這桌的帳記在我們那邊的帳上，一會兒一起算。「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哎？這……這……「
藍發女孩雪菲本還以為林星可能會據理力爭之類，沒想到林星居然和顏悅色的不但道歉，甚至還賠了足可以買數百套衣服的一大筆錢，從未想到過會是這種情況的她居然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發愣。
「哇，表妹！好多錢！我們這回可以不用野外露營了！那位仁兄真是個好人……」卡楠一把將金幣摟在懷裡，不時的拿出一個咬咬驗看成色，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抬頭疑惑道：「表妹，妳說他是不是看上妳了？要不然怎麼能為了一件衣服賠咱們這麼多錢呢？」
「閉上你的臭嘴！」雪菲沉著臉狠狠的瞪了卡楠一眼，看他那雙眼放金光的財迷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翻了卡楠屁股下面的椅子，隨後將他手中死死攥著的幾枚金幣硬摳了出來。
「不要啊！表妹！我的帳篷！我的肉乾！留下兩枚吧！一枚……一枚也行啊！」卡楠趴在地上抱著雪菲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嚎著。
林星走回自己的座位，夏蓮顯然對他這個不留痕迹的計劃相當讚許，笑瞇瞇的偷偷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下次再有這種事可別叫我了，送錢還得挨著罵，費力不討好……」林星嘴上雖然抱怨，臉上卻止不住露出笑意，不管怎樣，能幫助他人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啪……嘩啦！
十枚金幣一枚不少的被撒在了林星面前的桌面上，注意到對面夏蓮公主錯愕的目光，林星轉頭看去，卻發現剛剛那名藍發少女雪菲正站在他的身後。
「對不起，這些錢我不能要，我需要的只是一個道歉，你已經做到了，就沒有必要額外再賠償什麼。」雪菲深吸了一口氣，向林星微微低頭欠身道：「剛才我正在氣頭上，說話可能沒什麼分寸，在這裡向你道歉，希望你能諒解。」
說完這番話，雪菲甩動著如流水般的天藍色長發轉身離去，返回座位前還不忘又給地上打滾的卡楠再補上一腳。
「還真是個有性格有原則的女孩……」林星無奈的向夏蓮聳了一下肩膀，將金幣一枚一枚的從桌子上撿起揣好，說道：「妳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幫，是人家不肯收……不過還好，至少她沒拒絕吃飯掛我們帳的事情，雖然錢不多，也算多少可以幫他們一點吧。」
夏蓮望著不遠處雪菲那不時給上卡楠一腳的窈窕背影，微微笑了笑，頗為讚許道：「這個女孩雖然脾氣火爆了些，但懂禮節知進退，最關鍵的是做事肯于堅守自己的原則，這樣的人現在真的不多見了……」
「聽妳的口氣，妳似乎想招攬她？」作為一國的公主，夏蓮的確是有權利在魔武學院招攬有潛質的學生作為她親信的班底。
對於林星，夏蓮也並不避諱什麼，毫不掩飾的點點頭，但隨即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惜……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就算我真的亮明身份進行招攬，他們恐怕也不會跟著我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的。」
夏蓮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失落，說實話，林星只知道夏蓮是海拉姆的二公主，但卻從來沒有詢問過夏蓮手中的勢力究竟有多大，此刻心中一動，不由得問道：「夏蓮，作為一個公主，妳在海拉姆究竟掌握著多大的權利？」
「那個……海拉姆的所有慈善物資調度和派發，還有災民的安撫工作都歸我管。」夏蓮略微猶豫了一下，搓著雙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啊……沒了？」林星還在等著下文。
「沒了」夏蓮很認真的點點頭。
林星差點沒一頭栽在湯碗里浸死，主管國內慈善事業，那不就是個沒啥實權的形象大使嗎？
「怎麼了？是不是我這個公主權利小得讓你有些意外」「夏蓮一臉無辜的眨著大眼睛看著林星，咬著嘴唇道：「你……是不是後悔跟過來了？」
林星苦笑著搖搖頭，無奈道：「確實很意外……不過，我也沒覺得後悔，至少，妳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夏蓮默不作聲的盯著林星的臉，試圖在他臉上看出這番話是否出自真心，片刻后才幽幽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一個什麼權利都沒有的公主，還妄圖拯救一個國家，說起來真的很可笑，不是嗎？」
「夏蓮，妳看著我的眼睛。」林星忽然將身體坐正，表情無比認真的盯著夏蓮那雙哀傷的眼睛，「或許在別人看來，妳以一人之力挽救一個國家的念頭完全是痴人說夢，但我卻不這麼想，無論妳是否能做到，但至少妳真的去做了，為了復興海拉姆而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或許這股力量微小到在歷史的車輪前無法起到一絲一毫的改變，但在我看來，那也要比那些整日大談政治，可到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卻跑得無影無蹤的那些狗屁政客要強上百倍！」
望著林星那真摯無比的雙眼，夏蓮忽然覺得自己多年來積鬱在心中的什麼東西瞬間崩塌，儘管不想讓林星看笑話，但淚水依舊止不住轉滿眼眶。
「對不起……失陪一下。」在眼淚流上臉頰之前，夏蓮突然起身，彷彿逃跑一般的匆匆跑進了飯館的後堂。
林星沒想到自己的這番心裡話居然引起了夏蓮這麼大的反應，張大眼睛詫異了好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來問一旁正細細品嘗各種小吃的Saber改道：「我剛才的那些話，有那麼大殺傷力嗎？」
「這是要看人的。」Saber改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碗，「Master，您要是對我說，就絕對沒有這麼大的殺傷力……我想，大概是因為您是第一個對她說這番話的人吧？雖然作為您的守護者，我不該說這種話，但我還是覺得，這位公主很值得人尊敬，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幫助她完成她的理想。」
林星笑笑沒說什麼，不過Saber改的話讓他略微有些意外，看來雖然Saber改召喚出來以後沒有了曾經作為阿瑟王的那段記憶，但骨子裡的王者之血還是會因為某些事情產生感應的，也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就在林星和Saber改說話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大隊人馬經過的吵雜聲，飯館的門帘被掀起，十幾個傭兵打扮的彪形大漢從外面走了進來。
「呦，這不是猛熊傭兵團的幾位大爺嗎？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想吃點什麼？」進來的幾位大漢明顯是這家飯館的熟客，不然老闆也不至於親自出來迎接。
「按照老樣子來就行了，記得多加一壇酒！」為首的一名身高足有兩米的光頭大漢挑了兩張相鄰的方桌，也不打招呼便直接自己動手拼在了一起，隨即招呼同伴坐下，鬱悶的拍著桌子道：「媽的！今天真是倒霉！差一點就幹掉的疾風豹，居然被不知哪個王八蛋引起的一群箭豬給攪和了！」
「就是啊，那隻疾風豹明顯就是一隻變異魔獸，說不定體內還有魔核呢！天啊！五階的風系魔核，怎麼也能賣上萬把個金幣了吧？足夠我們傭兵團出一次C級任務了！」
「錢不錢的倒是小事，關鍵我們為了這隻疾風豹可是傷了好幾個弟兄，就這麼灰溜溜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記得當時那些箭豬好像是在追兩個人，一個是藍發的女戰士，一個是金髮的男法師，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人？會不是是咱們傭兵團的仇家派過來故意玩我們的？」
「他奶奶個球！管他們是什麼人！要是讓老子遇到了，女的抓來先奸后殺，男的抓來**花！」
這些傭兵們義憤填膺的一人一句咒罵著壞他們好事的罪魁禍首，卻絲毫沒有留意在飯館靠牆角的一張桌子上，一名身穿白色魔法袍的青年男子正抹著頭上的冷汗彎著腰慢慢向後門處退去。
「你幹什麼去？」雪菲忽然抬起頭，一道冷峻的目光看向卡楠。
「我……我菊花疼……哦，不，我肚子疼，去廁所。」卡楠一邊偷眼打量著那邊的一群大漢，一邊小心翼翼的夾緊了雙腿。
「不許去！坐下！」雪菲一瞪眼，卡楠頓時下意識的又乖乖坐回了座位。
也該他們倒霉，無論是雪菲還是卡楠，兩人的聲音都屬於那種讓人過耳不忘的有特色，如果不開口或許還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這一桌，可他們這一開口，猛熊傭兵團的那十幾位戰士立刻將視線轉了過來，隨即便是一陣雙眼放光。
「藍發女戰士，金髮男法師……老大，好像就是他們兩個！」其中一名記住兩人特徵的傭兵立刻指著雪菲和卡楠大聲叫道。
「什麼？」為首那名光頭傭兵猛然將手中雙手大劍往地上一頓，起身撥開擋路的食客徑直走到卡楠和雪菲面前。
面對眼前這名身高兩米的巨漢，卡楠嚇得臉都白了，豆粒大的汗珠是劈里啪啦的往下掉，勉強陪著笑臉用顫抖的聲音道：「這個大叔……哦，不，這位大哥，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呢？小弟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的，並不認識您這麼風度翩翩的偉岸奇男子啊？」
「少他媽廢話！我問你，那群箭豬是不是你們引到我們那裡去的？」光頭大漢身後的十幾個傭兵根本就不吃卡楠這套，紛紛抽出兵器七嘴八舌的問道，看架勢只要卡楠敢點一下頭，絕對會被亂刀跺成肉泥。
卡楠還沒等開口狡辯，雪菲卻擦擦嘴角站起身，迎著光頭大漢的目光，表情認真道：「那群箭豬確實是在追趕我們，但我們當時並不知道你們傭兵團在那裡，這只是個意外。」
「噓！噓！」卡楠從雪菲站起身就意識到要壞事，一個勁偷偷向她使眼神，但最終還是沒攔住她實話實說，懊惱得他幾乎想直接用腦袋撞牆，「表妹啊……妳怎麼就這麼實在呢？」
光頭大漢沒想到雪菲居然會承認得如此痛快，面部不由得抽動了一下，隨即大笑道：「好！我猛熊多隆就喜歡和直爽的人打交道！既然你已經承認，那麼我也就不跟妳多廢話了！今天不留下你們點什麼，我猛熊傭兵團只怕在同行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動手！」
說話間，十幾名體型彪悍的傭兵紛紛亮出了傢伙，將兩人團團圍在當中，飯館的食客除了幾個自恃勇武的職業者還不慌不忙的留下來喝酒看熱鬧外，其他人幾乎是在瞬間逃了個精光。
躲在櫃檯后的飯館老闆掐死這群傭兵的心都有了，跑掉的那些客人可大多數都沒結賬啊！這下損失大了……
「你們要動手？為什麼？」雪菲似乎有些迷惑，手中的長劍依舊沒有出鞘的意思，「對於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我可以道歉的。」
「喔！神哪……求你降下一個雷劈死我吧！」卡楠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寬大的魔法袍袖口裡，實在是不忍心再聽下去了。
這回就連林星都囧了，本以為這個雪菲只不過是凡事喜歡說道理講原則，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天然呆啊……
在這片大陸上，如果要論起最不好管理的一個團體，傭兵如果說排第二，那絕對沒有哪個團體敢排第一。
這些傭兵雖然看起來一個個血性義氣，但與此同時，他們的粗魯和暴力也是無法迴避的問題。無論是在傭兵團之間，還是與平民之間，傭兵總是扮演著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流氓角色，而且因為這些傭兵大多都是身經百戰大浪淘沙留下來的高階戰士，每次所造成的破壞更是那些普通的青皮無賴所遠遠無法望其項背的。
每到這個時候，城防軍總是扮演著美國片中的警察角色，不到整個戰鬥結束人員一鬨而散的時候，他們往往是不會出現的……而這其中的貓膩，所有經歷過類似事件的人基本都心知肚明。
因此，遇上這種事的商家，只能期盼著遇到個相對比較講理的傭兵團，或許在事後還能多少留下些賠償，要是碰上個不講理的，除了自認倒霉外，也就沒什麼其他辦法了。
很顯然，看飯館老闆那死了爹般的痛苦神情，這伙猛熊傭兵團的傭兵絕對不是什麼善類。
猛熊傭兵團也沒去講什麼道義和規矩，儘管雪菲和卡楠只有兩個人，但他們依舊是十幾個人一擁而上，擺出一副群毆的架勢向兩人七手八腳的圍撲上去。
「別傻站著！快走！」
雪菲見勢不好立刻一腳將旁邊還沒反應過來的卡楠從兩名傭兵中間的縫隙踹了出去，隨即全身爆發出一片奇特的水藍色鬥氣，拔出長劍向那光頭多隆的重劍迎了上去。
「來得好！」
光頭多隆也隨即爆發出最為常見的那種銀色鬥氣，雙臂肌肉鼓動，將手中雙手重劍對著雪菲橫向斬去。
如果單論鬥氣強度，就連林星這個外行也能看出雪菲明顯要比那個多隆差上一截，但雪菲很巧妙的利用了飯館內空間狹小，傭兵們大多都是長武器，施展不開的劣勢，腳踏桌面輕盈的由多隆上方的空檔躍過，隨手一道極為普通的鬥氣斬射向多隆的後背。
「老大小心！」一個大個子傭兵驚呼一聲，用手中的戰刀橫在了鬥氣斬的必經軌跡上。
但鬥氣畢竟是無形無體，他這一攔雖然將鬥氣斬的去勢減慢少許，但卻將其分成了上下兩半。多隆轉身來不及迴避，只得重劍橫檔攔下了上半部分，並用全身鬥氣集中於右腿，硬生生擋下了這半招鬥氣斬。
倉促之下出手，雪菲的鬥氣斬攻擊力似乎大打折扣，多隆僅僅只是全身猛然一震，但腳步卻是絲毫沒有後退。
就在多隆正要出手還擊之際，突然一陣徹骨的寒意由右腿的護甲處傳來，低頭看去頓時一驚，他的右腿中了鬥氣斬的位置居然凝結起了一片冰冷的白霜。
「那是什麼？」林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居然還有附加效果的鬥氣，不由得也瞪大了眼睛。
「那是『屬性鬥氣』……想不到這個雪菲修行的居然是屬性鬥氣。」夏蓮公主不知何時已經從後堂回來，臉上的雖然不見淚痕，但依舊可以看出少許哭過的痕迹，「大陸上的大部分鬥氣都是屬於純鬥氣，依靠激發體內潛能進行修行。而有少量鬥氣在修行過程中需要吸收一定量的魔法元素作為本身鬥氣的補充，這就是極為少見的屬性鬥氣。倒並是不是說屬性鬥氣就一定比純鬥氣好，相反的，屬性鬥氣的攻擊力往往很難與純鬥氣抗衡，不過，屬性鬥氣也有著自己的優勢，比如那些附帶的特殊效果……屬性鬥氣的修行法並不多見，看來這應該是那個雪菲家傳的鬥氣心法了。」
「你似乎對鬥氣也很了解？」林星奇道。
「如果你從六歲起就泡在皇家圖書館里，你一樣也會了解這麼多的。」夏蓮謙虛的笑了笑，隨即視線轉向場內危險的穿梭於十幾名大漢之間的雪菲，略顯擔憂道：「林星，你覺得雪菲會是這些人的對手嗎？」
林星苦笑著搖搖頭，他現在連場內那些人的動作都開始跟不上了，哪還可能看出哪一方佔優勢？夏蓮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最多再支撐半分鐘，那個雪菲必然會輸。」從戰鬥開始便一直關注戰局的Saber改忽然極為平淡的說道：「除了身型和速度略佔優勢外，這個雪菲的真正實力其實比不上這些傭兵中的任何一個人，只不過是飯館內的狹窄地形讓她多支撐了片刻而已。」
「林星……」夏蓮再次以懇求的眼神看了過來。
「好了，我知道了。」林星知道夏蓮再次同情心泛濫，不過他本人其實也不願見到這樣一個未來前途光明的女孩子被這些傭兵所傷，立刻向Saber改下令道：「Saber改，找個合適的時機救下那個雪菲，不過別鬧出人命，我們還在格龍帝國境內，不然會很麻煩。」
「知道了，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