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進化（續）（下）

腦海深處，空曠的空間里，一個圓形的極度複雜圖案緩緩旋轉。

一片平靜。

在這裡待的久了，看夠了圖案無休止、一成不變的轉動，甚至會感覺有幾分寂寥。

開啟進化已經一個多月，方澈至今還沒有搞明白，他進化的到底是什麼。

每晚，他「擁抱」圖案入眠。

圖案溢出無盡光華，注入未知之處。

方澈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變強。

但，只是感覺。

光華到了哪裡，變成了什麼，他一無所知。

他「看」不到自己身體內有什麼變化。

通過接觸水，他可以操控大量的冰水，只需要隨心所欲的想象。

如果不能接觸，他操控冰水就會變得非常困難，並且很容易疲憊。

能操控多少冰水，完全通過直覺。

之前，他直覺自己能夠操控半立方水，結果他嘗試，真的多一滴水都做不到。

完全依靠直覺和想象，總是很容易讓他生出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空落落的虛幻感。

現在，力量提升十數倍后，情況好像出現了變化。

方澈再次「擁抱」圖案，圖案如往常一樣漫出無盡光華。

光華凝聚，向著一個方向傾瀉。

方澈「離開」圖案，向光華傾瀉之處凝目望去，那裡隱約好像存在一個——白點。

看到白點的剎那，白點驟然出現在眼前。

方澈望著，這好像是一粒米粒樣的東西。

白色，橢圓，樸實無華。

他直覺這就是以往那些圖案光華的歸處，也是他操控冰水力量的源泉。

他心中升起明悟：「這是精神力！」

所以，進化的本質就是突破桎梏，精神得到升華，凝聚出精神力？

這只是猜測。

··············

粉色的床上，方澈睜眼，起身，來到擺滿化妝品的桌前。

一個帶著可愛卡通圖案的水杯，蓋著蓋子。

沒有看到，方澈就知道杯中有水。

他揭開蓋子，端起水杯，將杯中涼白開傾倒進左手。

涼白開在手心聚成一團，心念起。

一根牙籤狀冰針從水團中浮出，冰針升上半空，尾部一條長長水線與水團相連。

冰針牽動水線，驟然向前方射出，一聲輕微脆響，在牆壁撞的粉碎。

又一根冰針從水團中浮出，帶著水線，升上半空。

冰針開始加速，速度越來越快，水線突然斷裂，冰針繼續向前飛行，速度卻驟降，無力的撞到牆上，未損，又掉到地上，這才摔的粉碎。

方澈捏著下巴看地上碎冰渣，沉思。

斷開水線牽連后，這一次的試驗，冰針比以往多飛了一米多遠。

「果然是一定離不開水線牽連嗎？」

這樣的能力，如果與人對敵，強大固然強大。

可是弱點也太過明顯。

敵人只要切斷水線，便能叫他所有攻擊全都化作無用功。

他擰了擰眉頭，無聲嘆息，這可惡的掣肘！

將水團甩進杯中，重新蓋上蓋子，他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個黑色頭箍和一個黑色手柄，是楊向東送給他的遊戲設備。

自開啟進化后，他就再沒玩過遊戲，怕被發現異常。

此刻已經離開了世界聯合基地，回到家裡，不再時刻受到監控，自然無所顧忌。

原先他不確定這設備到底壞沒壞，回國前，他偷偷把遊戲設備和何欣使用的調換，何欣夜裡玩的時候，正常進入遊戲。

方澈這才確定設備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現在，他想進遊戲再試一試。

體驗開啟進化后，進遊戲會有什麼變化。

轉頭望了望窗外天色，不知不覺已經天色漸晚。

所以，還是等晚上睡覺時候再進遊戲吧。

「咔」，房門應聲而開，開了一道縫。

方瑤伸腦袋進來，看到站在桌前的方澈，驚訝：「你醒了？

爸、媽讓我喊你吃飯。」

她看見方澈手中的兩個黑色小巧東西，疑惑：「那是什麼？」

「你不認識？」

話問出口，方澈就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這種遊戲設備只有世界聯合基地才有，外面根本看不到。

「不認識。」

「是《創世紀》遊戲的連接設備。」

「《創世紀》？」

方瑤陡然高嗓門，女孩尖銳的聲音彷彿能刺破天花板。

「你鬼叫什麼？見鬼了？」客廳里王艷訓斥。

方澈想起田然然說過，目前只在醫院、軍隊等特殊地方才有《創世紀》的遊戲設備，民間一般見不到。

想到這，他才記起，他還和田然然有約定沒有履行。

事務繁多，差點把田然然給忘了。

方澈暗暗把這事記在心裡，晚飯後再做計較。

他走向門，一把拉開，見方瑤看他手裡遊戲設備目光熱切，乾脆便塞進她手裡，讓她看個夠。

·········

飯桌上，王艷板著臉用筷子敲桌子：「你吃不吃飯了？」

自打上了飯桌，方瑤手裡就一直緊攥遊戲設備不撒手。

扒口飯就要瞧上一眼，然後嘿嘿傻笑一陣。

再扒口飯，接著看，接著傻笑。

弄得方家飯桌好像在鬧鬼，女鬼。

王艷已經忍她很久了：「你要是不吃，立馬回你屋去。」

見老媽發怒，方瑤耷拉眼皮，低眉順眼，一聲不吭，老實吃飯，左手搭在腿上，依舊緊攥遊戲設備不撒手。

「哼！」

王艷冷哼一聲，不再跟她計較。

「咳咳，」

已經酒醒的方正陽清咳，想要緩解下飯桌詭異氣氛，他看向旁邊慢條斯理吃飯、完全不受母女倆交鋒影響的方澈：「方澈，那五十萬是人家獎勵你的，我不能全要。

你現在長大了，身上也該有些錢。

這樣，我拿一半去還債，剩下的一半你······」

方澈直接打斷他：「家裡現在總共欠多少債？」

「這······」

「呵，我不是這家裡人？

連我都不能告訴？」

「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兒子，誰敢質疑，我第一個不答應。」

方正陽硬氣一下，馬上又軟了，「欠的也不是太多，就三百來萬。」

方澈好懸一口飯噴出去。

他不是驚訝方家欠錢多，而是驚訝都欠了三百多萬了，他拿出五十萬出來，方正陽還在跟他墨跡。

「五十萬，我給你，你就拿著。

回頭我上學，給我交了學雜費，剩下的拿去還債。」

方澈口吻強硬，毫無商量的餘地，不像是在和父親說話，像是在向下屬下達命令，「你也看見了，我有《創世紀》的遊戲設備，過些天，遊戲公測，我就不用再花錢買。

我吧，怎麼說呢，玩這個遊戲很有天賦。

世界聯合基地的人都這麼說。

剛到那會兒，我行走不便，他們都說我孱弱的是身體，強大的是靈魂，爭著向我請教遊戲經驗······」

方澈開始恬不知恥的扯謊編排世界聯合基地里的某某某。

「網上你們看到了，《創世紀》背後有那麼多國家支持，還牽扯進化鑰匙，爆火是肯定的。

連世界聯合基地里的精英都要拜倒在我腳下向我取經。

到時候，我用遊戲掙錢還不是輕而易舉？」

方澈一陣胡侃神吹，把飯桌另外三人震得一愣一愣。

方正陽不再堅持：「你玩遊戲，我不反對，要注意勞逸結合，學業別落下。」

方澈正在大嚼一大塊脆骨，吐字不清：「雞到（知道）。」

「咔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