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挑戰

林雅珊聽宇文默學著女人聲音，說什麼公安局裡燒鍋爐的，不由低頭偷笑。.

冷若清早給他氣得雙臉脹紅，「你，誰是公安局裡燒鍋爐的，真無恥，功夫不行，想鬥嘴呀，我看你就是一個低層次的二流子，無賴，看你那副痞像真噁心，不知跟哪個歪腳師父學了點三腳貓功夫，愣充胖子，還當自己是什麼救美英雄。」

宇文默真的要憤怒了，他的功夫是他偉大的爹宇文絕對親自教的，雖然他跟他爹很不協調，可也不能容忍人家罵他爹是歪腳師父，在前世美女見了他不是拋媚眼，就是一臉崇拜，招呼都是公子，少俠，現在給她損得沒影了，看著冷若清高聳的胸脯起伏不止，余怒未消，今天非把你給氣炸，讓你好好記住我。

「我看你文化知識太淺，剛才說的有三點漏洞，我來給你指出。」

「少來，姑奶奶不吃你這一套，一個大男人，功夫不行，學人家鬥嘴，打得過就顯本事，打不過就讓女人去擺平，你還是男人嗎？我看你呀，還不如回到清朝去當太監，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三腳貓。」

宇文默給她罵得頭上冒煙，自己現在還真就跟太監類似，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吵架高手，只得先抵擋一句：「我說你別三腳貓，三腳貓的行不行，你要是那四隻腳長全了的貓，那也得抓個老鼠，爬個樹讓人看看，別在這裡剃了鬍鬚扮老虎，以為誰怕你，你要真是老虎，我就是武松。」

「武松，武大郎吧，今天賣炊餅這麼早就收工啦，還是炊餅吃多啦，沒地方找氣受，也學西門慶出來招搖撞騙啦。」冷若清佔了上風，有些得意起來。

「金蓮姐，武家娘子，咱們到王婆家喝杯茶去。」宇文默邊說邊走，和女人吵架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這冷若清確實厲害，還是閃人為妙，免得沒完沒了，一會兒說不準又有什麼惡毒的言語出來。

「站住，想逃跑嗎？今天非要教訓你不可，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真功夫。」冷若清粉拳緊握，只待動手。

「看來你還真是四隻腳的貓，倒沒有看出，不過我宇文默從來不和女人動手，再說現在已經很晚啦，我要回家睡覺，明天還有事呢，林雅珊，你明天也要上課，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們有機會下次再見。」宇文默特意微笑著沖林雅珊搖了搖手。他先前還真沒看出冷若清會功夫，現在看她的架式，攻守兼備，只怕還很不弱，想不到今天走了眼，難怪她面對那幾個混混一點也不怕，原來不光靠背景，拳腳上的底氣也很足。

林雅珊也回報一笑，「嗯，若清，你們怎麼還沒認識就吵架呀，真的很晚了，要比吵架，還是比武，下次吧。」

「好，你叫宇文默，今天太晚了，就放過你，我們定個時候，你敢來比武嗎？不會怕挨打吧。」冷若清堅持挑戰。

「怕，我還真怕，萬一你動動嘴，叫來幾百個大漢，那我不是送死嗎？」宇文默想這世上還沒碰到過幾個真材實料的，更不要說女的，也有些興緻。

「誰叫人誰就是小狗，我和你單打獨鬥，下個星期天下午四點，炎黃大學北門見人，敢來嗎？」

「來就來，看看到底誰是三腳貓，不過，除非雅珊也一起來，跟女人比武，我興趣不大，雅珊，我們剛剛說了有機會再見的，你看時間都定好啦，雅珊，你來嗎？」宇文默跟人家沒說上三句話，就雅珊雅珊的叫開來，嘴上拉近距離。

林雅珊點了點頭，還沒有開口，冷若清已經替她答應了，「雅珊當然會來，那就說定了，就我們三個，誰也不多叫人，到時可別做縮頭烏龜。」

「好，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吧，真是女人難纏，不過，雅珊，你不是，那就下星期天再見。」宇文默又對林雅珊紳士的擺擺手，看著冷若清高傲又生氣的樣子，心裡又平衡了一點。邁開大步，走向他那十平米還縮水的租住屋。

第二天早上，宇文默很早就起床，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不能不急了，口袋就剩下五塊錢，別說日子怎麼過，今天的晚餐都不知道到哪裡解決，交房租的日期也快到了，以前是翩翩公子，來到這世上，再怎麼差勁，也不能風餐露宿。再說露宿還不會死掉，風餐宇文默功夫還沒練到那程度。

梳洗一番出門，今天必須找到工作，起碼得有飯吃才行。在市場邊上買了兩個狗不理包子，先安慰一下等了一夜的腸肚。搭公交車去人才市場是不行了，非常時期，能省就省，趁著時間還早，走路去，就當晨練。

九點多的時候，招聘的單位陸陸續續進場。找工作的人群拿著簡歷，揣著各種紅皮綠皮的證件，在各個掛著招聘內容的桌前拚命推銷自己，招聘的人則像以前的考官一樣問著各種刁鑽的問題。

宇文默四處看看，招的職位有什麼電焊工，會計師，廠長，總經理秘書，全都跟自己對不上頭，要在平時，宇文默還真敢去面試個廠長，總經理什麼的，今天可不行，火燒火燎的時候，沒那心情開玩笑。

轉了一陣，宇文默終於發現有一個可以去試試。

華興電子廠招普工五十名，初中畢業，男女不限，生熟手均可，有經驗優先。包吃包住，待遇從優。

宇文默對「包吃包住」這幾個字充滿感情，看看應聘的人還不少，招聘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帶副眼鏡，斯文秀氣，男的年紀有點大，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看上去有點古板。宇文默以前進過兩次人才市場，不過那時不是專門來找工作，現在他想先看看這兩人都問些什麼問題，要不要什麼證件，先有個心理準備。

一個俊男坐到桌前，遞了簡歷，擺出一大堆證件，規規矩矩的坐著等侯主考官發問。古板男看了看簡歷，又向那堆證件掃了一眼，搖了搖頭，「你的條件不適合做普工，去找職位高一點的工作吧。」說著把簡歷還他。俊男嘆口氣，沮喪的起身。

旁邊一個卷頭髮的趕緊擠到桌前坐下，遞上一張黑油麻呼的簡歷，也沒什麼證件，那神情卻比剛才俊男自信的多。古板男問：「你以前做過裝配。」

「做過，做過三年，熟手。」

古板男把簡歷遞給眼鏡女主考，女主考稍微皺了下眉，「行，你明天早上八點半到公司報到，以後把簡歷弄乾凈一點。」卷頭髮隨隨便便說了聲「謝謝」揚長而去。

宇文默一看這小子都招上了，也不要什麼證件，有了信心，趕緊去服務櫃檯上拿了份簡歷，參照提示填了一份。

等一個女孩子應聘完，宇文默趕緊搶上去坐了。古板男接過簡歷，看了一眼，「你以前做過？」

「做過，做過三年，熟手。」宇文默自信的微笑。

「你以前做的是什麼工位？」女主考突然發問。

「呃，裝配，以前做裝配。」

「具體的工位是什麼？」女主考扶了扶眼鏡，進一步問道。

「具體的工位，呃，就是打螺絲，打螺絲。」宇文默完全沒做過，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對這個女主考很有意見，心裡盤算怎麼回答，幸好剛才留心應聘人群談論，總算是急中生智。

「你們以前做的是什麼產品，你一分鐘打多少個螺絲，一天能下多少台機，是用風批還是電批？」女主考問題如同連珠炮，轟得宇文默暈頭轉向。

怎麼到我這裡就問這麼多，是自己倒霉，還是這斯文女主考對自己有興趣，想多說幾句，可這也不是聊天的時候呀，內容更是不對。

女主考看宇文默還在想主意應付，開口下了結論：「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想嗎？你根本就沒做過，不好意思，你不適合我們公司。」

宇文默看她把簡歷遞迴來，有些發急，「你們不是說生熟手均可嗎？為什麼我不行，我們不認識呀，好像沒在哪裡得罪過你。」

女主考笑了笑，又正經的說：「因為你不誠實，沒做過就說沒做過，我們公司會給你培訓。你這樣的欺騙行為，公司不能接受。下一位。」

宇文默身子還沒站直，早有一個胖子擠上，心裡有些窩火，卻沒有發作，畢竟人家也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找口飯吃。

在裡面茫然的轉了兩圈，有一家叫「浩瀚」的公司也寫著生熟手均可，包吃包住。宇文默象見到救星，必須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手上這張簡歷是不能用了，得重新填一張，就寫沒有做過，生手，免得露餡。宇文默急急跑到服務櫃檯又拿了一張簡歷，趕緊填好，回來一看，只有一張空桌子，招聘的廣告和人都不在了，看看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半，招聘的單位也都起身陸陸續續的離開。

宇文默悻悻地從人才市場走出來，真他媽夠倒霉，這裡只有上午才有現場招聘會，今天看來是沒希望了。摸摸口袋，僅剩下四張一元的人民幣，真是奇怪，有錢的時候口袋裝了多少都沒個具體的數，沒錢的時候老是想著去摸錢。在大街上漫無目地的遊逛，肚子開始「咕咕」抗議，真他媽邪門，還不到十二點，真是沒什麼想什麼，越沒錢，肚子餓得越快。

管他呢，反正是沒錢，先把中午這頓解決再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晚上沒酒晚上愁。」聞著路邊餐館里飄出來的酒香，宇文默決定吃了再說，愁也不能把肚子愁飽。喝酒當然是不可能了，就近進了一家拉麵館，現在只有吃拉麵的份，還是素的。

從拉麵館出來，宇文默真真正正的一貧如洗，成了徹底的無產階級。人窮志短，到了窮窘的地步，思維都***丟人。表面看起來，宇文默在大街上悠閑自在的看風景，心裡卻反覆計劃著今天的晚飯。

要在他以前的時代，可以去打劫，搞不好還是劫富濟貧的大俠，可現在是法治社會，干這行指定鬧不到好，現在可不是武功高就有用的，警察圍著老遠開上一槍，任你再高的武功也得趴下。要不然做一回大盜，明的不行來暗的，這不是宇文默的作風，那總得想個辦法，總不能餓死在這早也解決溫飽的年代吧，那到時可是大新聞，成了丟人的名人，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跑到千年以後做餓死鬼，死了還丟人。

不知不覺半天過去，到了晚上，路燈亮起來。宇文默這才感覺時間已經流過，周圍的光線已經發生了變化，抬頭一看，前面大酒樓上霓虹燈閃得正歡。

酒樓生意正旺，大門人進人出，男的西裝革履，皮鞋鋥亮，女的弔帶短裙，露腰現腿。宇文默看了看自己身上，還算乾淨整齊，雙用理了理頭髮，昂首闊步向酒樓里進發。

冷若清罵得還真有先見之明，現在宇文默心裡的想法還真接近二流無賴，不過他倒不是完全想吃霸王餐，最好給扣下來洗盤子，那工作和吃飯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真他媽沒出息，淪落到這地步，宇文默暗罵了自己一句，沒有出息就沒出息吧，總比討飯餓死強，到了這地步，解決眼前問題再說，想想人家包龍星，當年也曾用過這招，宇文默為自己找好借口，進了酒樓大堂，找了中間人家剛剛離席的一張空桌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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