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 90 章

周林一腳踏進百合宮宮門的時候幾乎是被守在門口的宮女拽進了殿內,一進殿第一感覺是殿內好冷,竟沒有生炭火?再一看,在殿內坐著的不就是鸞鳴宮那位,這下子宮女再急他也是得先請了這位的安:「微臣給宜昭儀娘娘請安,娘娘金安。」

「去吧,沈美人母子,本宮就託付於你了。」周林這才進去安排了。

正說著話的功夫,殿內已然亂了套了,穩婆顛顛跑出來哭天搶地:「昭儀娘娘,沈美人不好了……」

「放肆!」話還未完,竹瀝便厲聲喝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竟沒半點規矩嗎?」

「沈美人如何?」薛溯鳶深吸了口氣,她在這也坐了一個時辰了,有些沒精神。

「回娘娘話,沈美人已是使不上勁,人事不省了,奴婢也是無法。」穩婆遭了呵斥,說話有些囁嚅,但還是壯著膽子開口。這進宮當差的都是人精,將形勢摸得透透的,這個沈美人不得寵,即便出了岔子也不會丟了身家性命。只這個管事的宜昭儀,是御前的寵妃,不好得罪。

薛溯鳶冷笑一聲,微微斜睨:「怎的?你無法是要本宮替你想法子?」

穩婆不敢答話,薛溯鳶卻是不再看她,聲音平淡:「本宮將沈美人母子的平安交予你們,若是辦不好,自然也不必留你們。不能叫孩子孤孤單單的,總要人多才熱鬧。」薛溯鳶說這話的口吻極為冷漠,卻叫殿內人人都生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薛溯鳶撐著頭,微微偏過了頭:「你說是不是?」

穩婆已經軟了身子,跪伏在地上,連聲表忠心,得了薛溯鳶一句去,便連滾帶爬的進去了,只留了一室的冷寂。

百合宮伺候的宮女小心打量著宜昭儀,薛溯鳶一身華服卻極為雅緻,簡單素凈的頭髮越發襯的人如冰雕的一般,此時看著有些不近人情。竹瀝將身上的披風取下,小心為薛溯鳶蓋上,又替人換了新的暖手爐:「眼瞧著天色都有些暗了,奴婢叫人去鸞鳴宮取炭和爐子了,也好叫主子和趙才人能好受些。」

竹瀝心裡有些不自在,雖說是主子的意思,可柳才人也不能真叫主子就擱著干挨著凍呀!竹瀝打量著殿內,比起她們鸞鳴宮也沒覺得殿內有多熱乎,心裡有些感慨,在宮裡出身再高也比不得得寵要緊。

薛溯鳶點了頭便不再多言,有些懨懨的,她不知怎的,心裡總有些不安定。

宣政殿內,竹瀝才離開了宣政殿的大門,王定便叫了李尚進來:「將大公主接來,鸞鳴宮沒個人照顧著朕不放心。」

李尚一愣,悄悄看了門外的大雪,有些吃不準王定何出此意。

王定囑咐道:「抬了暖轎,別叫驚著了。」

李尚點頭,這才匆匆出去了,叫底下人暖好了小轎子親自跑去了鸞鳴宮,出發前許公公還奇怪:「天寒地凍的,師傅大可交給奴才,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李尚裹得嚴嚴實實,敲了他的腦袋瓜:「咱家教了你這麼久,你這腦子還是不靈光。這還瞧不出來嗎,這大公主是聖上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鸞鳴宮那位的本事你也是見識了的,這日子要想過得順當長久,得識時務懂分寸!」

許公公連連點頭,送了李總管出門,眼見著人影被風學掩蓋這才進殿。

待人接了來,乳母有些戰戰兢兢地進殿抱著大公主請安,看著書案前天子威嚴的身姿:「大公主給萬歲爺請安,萬歲萬安。」

王定這才抬頭,擱下筆,親自起身過來,沖著嬋媛張開了手臂:「嬋媛,到父皇這來。」

嬋媛正探頭探腦地到處看,瞅著王定便要揪父皇的衣服,呀呀的叫著,一落到王定懷裡便親親熱熱地摟著父皇的脖子,抬著腦袋啾啾兩個結結實實的口水吻,哄得王定喜笑顏開,抱著孩子去椅子上坐著,陪著說了好些話。

隨後嘉皓便一溜煙鑽了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水,它是一路跑過來的,如今的嘉皓已經高過了兩個孩子,四肢修長,一身的肌肉結實健壯。在殿門外站著的向戈招手叫過來替他擦乾淨了腦袋和身上的毛,許公公立馬機靈地帶著去啦暖爐旁。

嬋媛一看嘉皓,便坐不住了,要下去玩。

王定哪裡捨得,正一手的軟糯,顛著便想多留一會,取了玩具來哄著,膩歪了好一會又親自餵過了水果粥這才罷休,放手叫嘉皓帶著到處爬開了。

王定看著不放心,抬手示意才喘勻了氣跑過來伺候的李尚去看著,李尚便只得隨著大公主的乳母一同跟著兩個小的屁股後面跑。

百合宮,眼瞧著日漸西斜,空氣中的腥味熏得趙如意腦子都開始發暈,鸞鳴宮的奴才已經取了炭火爐子,殿內已經舒坦很多了,只是時間已然已經不知不覺去了近兩個半時辰了,眼瞧著都到晚膳時分了,她有些坐不住了。趙如意小心瞧了瞧身側坐著的薛溯鳶,她正披著厚重的大裘斜倚著靠椅,合上眼,面容淡淡的,瞧著像安眠一般。

竹瀝在一旁守著,已經替薛溯鳶換過兩次暖手爐了,看著薛溯鳶沒有什麼精神的樣子心裡有些心疼,壓低聲音道:「娘娘,該用晚膳了,不若您先回,奴婢守著?」

薛溯鳶眼睛都沒有睜開,搖頭,低聲:「如意妹妹先回吧,這裡有本宮。」她若是走了,不曉得底下的奴才要怎麼揣測,少不得又要生出些有的沒的。嬪妃生產既無聖上親臨也無皇后坐鎮,若無高位嬪妃在列,如何壓的住這滿殿的人心。薛溯鳶才對產婆放了狠話,她走了這旨意便大打折扣了。

見她這般,趙如意如何會走,自是強壓下心裡的不安,勉自笑道:「此刻,沈美人母子平安為大,姐姐仁善。」

薛溯鳶有些疲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隨意點點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昏暗了下去。她強壓著心中的不安,心裡不知為什麼有些發緊,竹瀝看著她蹙眉,連忙搓熱了手指頭便輕柔地替她揉按太陽穴:「主子安心,沈美人自有胎神庇佑,定能母子平安。」

幾人便再無話了,靜靜看著天色的黑暗已經凝成了實質,入夜了,趙如意等的飢腸轆轆不說,隨侍的奴才們都幾乎昏昏欲睡。這才乍聞內殿一聲低低的哭喃,緊隨著便是內殿此起彼伏的恭賀之聲。

薛溯鳶睜眼,周林正從內殿匆匆走出來,身後跟著產婆,周林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躬身:「稟娘娘,沈美人生了,是個皇子。」周林說的小心,沒用上什麼吉利辭彙。這叫身後本來預備出來稟報順帶指著能討賞賜的產婆有些詫異,不過也知道眼前這個昭儀娘娘絕非善類,不敢隨意開口。

薛溯鳶起身,開口道:「辛苦你了,本宮會如實稟明聖上。」

周林謝過,這才鬆了口氣。

趙如意笑著搭了兩句便偕同薛溯鳶一同進了內殿,孩子正抱在柳雲山懷裡,見到薛溯鳶,柳雲山鄭重地行了跪禮:「娘娘恩德,嬪妾沒齒難忘。」

薛溯鳶連忙扶她起來:「這是本宮許諾你們,自當踐行,不必言謝。」薛溯鳶伸手逗弄了孩子的臉蛋,是個瘦小的,瞧著先前哭起來的樣子,聲音和小貓似的,恐怕日後也有的熬。

薛溯鳶回身,正對上眼巴巴等著的宮女婆子們期盼的眼神,也漸漸回過神來了,笑道:「還愣著作甚?你們主子向來闊綽,不討賞豈不便宜了她們?」

她一笑,此事才算有了個了結,眾人才是鬆了這口氣,氛圍一改凝重沉悶。從彤領著滿宮宮人一同跪下:「恭賀沈美人,柳才人喜得麟兒。」

柳雲山難得喜形於色,揚聲道:「百合宮上下賞半年份例。」

這下子,宮人都來了勁了,吉利話不要錢地往外蹦躂。乳母這才把孩子抱下去餵奶,薛溯鳶的精神也是才放下來,才和柳雲山寒暄兩句預備和趙如意一同回宮的功夫,一個百合宮的宮女便幾乎闖進了殿內。柳雲山凝眉:「莽撞至此成何體統?」

宮女的聲音尚且還有些發抖,心神不定:「回稟柳才人,興聖宮皇太後娘娘崩了。」

薛溯鳶都還未來得及反應,柳雲山綳得緊緊的,有些吃不住力氣地扶了身後的床架,倒是趙如意驚叫出聲,臉上的震驚和慌亂都壓不住。

薛溯鳶很是疲倦,有些無力地垂下了眼帘,深吸了口氣:「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趙如意看向薛溯鳶,薛溯鳶只是掛著模式的笑容,聲音平穩:「走吧,回宮換了素凈衣裳便該往興聖宮去了。」

趙如意點頭,便和薛溯鳶一同告辭了。

薛溯鳶一路上心緒繁雜,心裡惦記著都是興聖宮的王安,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只餘下一點宮殿的燈火隱隱投射到宮道上。

轎攆落在鸞鳴宮門口,薛溯鳶未等人來攙扶便徑直掀簾而出,一馬當先便邁步進了鸞鳴宮。不料一進殿,卻是一室的安靜,薛溯鳶掃視一圈便要往內間去,向戈從內殿出來:「主子,大公主和嘉皓叫李總管接去了宣政殿,主子放心。」

薛溯鳶這才勉強鬆了口氣,鬆了身上的力氣。

向戈上前攙扶住了她:「奴才已備下了素服,主子且先去更衣吧。」

薛溯鳶點頭由著向戈將她的手遞向了竹瀝,竹瀝趕緊扶著她,示意樂之等人在外候著便扶著她進了內殿偏廳:「主子安心,二皇子是何等身份?興聖宮這樣的地方,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想攪動風雲也得先問過了聖上。」

薛溯鳶收斂心神,挺直了腰桿,恢復了一貫的鎮定淺笑,腦子已經飛速轉動起來了。太后死的突然,更多地卻是蹊蹺,孫茗香雖然一直身子欠安,可一直都是小病症,興聖宮這樣的地方,沒道理叫一朝皇太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去了。

薛溯鳶宛如提線木偶一般由著竹瀝替她換下了衣裳,穿上了穿上了月牙白的織錦衣裳,衣衫上只有淺紫色的暗紋,素凈的很。

竹瀝將人扶到了梳妝鏡前,小心擦去了薛溯鳶眉間的紅梅,又將頭上的金飾盡數換下,發簪等物皆用白銀。末了又將耳畔的墜子換成小巧的白色珍珠,褪去了手上的飾品,最後檢查了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沒有一絲越矩這才扶著人起來朝外走。

臨到了出門前竹瀝止住了腳步,由向戈攙著薛溯鳶上了轎攆,這一會子的功夫,轎攆的四角已經掛上了白布,薛溯鳶沒有多做停留,勒人緊隨其後,待看著轎攆走遠了竹瀝還久久難以回神。看著越下越大的雪,宮道的燈也漸漸亮了起來了,可以看見穿著素服的宮人正為宮燈和小門掛上白布,整個皇宮都融進了無盡的黑夜之中。

跟著竹瀝的樂之凍得有些哆嗦,低聲問:「姐姐,怎麼了?」

竹瀝回神,轉身看進了鸞鳴宮的庭院,此時紅梅得意正是璀璨的時候。她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今年的冬天太長了。」

樂之跟著看向了梅林,心思一轉:「紅梅孤傲,清極貴極,不怕寒冬。」這話無論說花還是說人都是好意頭,出不得錯。

竹瀝這才勉強露了笑臉,看向她,微微揚眉:「說的不錯。」

薛溯鳶快步邁步進了興聖宮,只一到便見到興聖宮已是滿目的白色,是鳳儀宮的掌事公公鄂來在招待照看內院。見到薛溯鳶便迎了上來:「奴才給宜昭儀請安,昭儀金安。」

薛溯鳶抬眼看向他,叫了起心緒都飄向了內殿,心不在焉地問起了太后,幾句話之後倒是鄂來主動提起了二皇子:「昭儀娘娘可算是來了,二殿下似是被驚著了,啼哭不止,您快去看看罷。」

薛溯鳶心中一跳,也不想與他再多費唇舌,冷著臉便徑直進了殿內。向戈攙著她,穩穩地扶著,一路過去經過的嬪妃紛紛拜下,只是那探究的眼神藏了多少心思也就無人得知了。從正殿轉過去,一進偏廳便聽見了響亮的啼哭之聲,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伴隨著時不時小聲的咳嗽聲。薛溯鳶的臉色眼見著暗了下來,由著勒人快步上前掀開帘子便徑直進去了。

一進殿內,率先便看見了滿殿的光輝下正抱著王安的孫芸,孫芸抬頭看向薛溯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二人對上眼神,一時殿內氣氛也緊張起來了,王安卻是依舊嚎哭不止,在皇后臂彎里極不安分。勒人眼巴巴看著,平素大公主喜歡向戈,竹瀝又多在昭儀娘娘跟前侍候,她照看二皇子最多,雖有主僕之別,可二皇子最是天真可愛,見他哭,叫勒人看著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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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章節,已經多次修改了被鎖的章節,但是因為被鎖章節遲遲沒能過審也不能解鎖,所以我準備採取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把標紅的內容進行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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