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趙如意走後,薛溯鳶陪著王定用過午膳之後,王定抱著她躺在軟塌上小憩,吻了吻她的臉頰,安慰道:「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陛下何出此言?」說著靠著王定的胸膛,軟軟道:「如今陛下在臣妾身邊,臣妾又怎會委屈?」

說著薛溯鳶雙目隱隱含淚地看向王定,滿目深情:「倘若臣妾抱病陛下能來看臣妾一眼,便是病死,也是值得的。」

薛溯鳶也是看出來了,這樣的土味情話卻是戳中王定的點了。王定將她擁入懷中:「不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有朕在,誰也不能動你。」說著親了薛溯鳶的頸側:「待你痊癒,朕便復你婕妤的位份,你只需安心靜養。」

薛溯鳶攥緊了王定的衣襟,全心依賴地模樣,低聲道:「臣妾都聽陛下的。」

薛溯鳶一覺起來,王定還摟著她睡著,竹瀝已經隔著帳子輕聲道:「主子,李公公說劉大人有要事稟報,現下已在乾正殿候著了。」

薛溯鳶瞭然,輕輕喚王定,王定恍惚了一陣,才在薛溯鳶服侍下更衣洗漱,薛溯鳶卻是有幾分擔憂道:「陛下平日里午間睡得不久,可是昨夜裡沒休息好?陛下日理萬機,紫宸殿的宮人該上點心才是。」

王定倒是笑了:「朕在你這裡倒是睡得好。」

薛溯鳶倒是擺出認真的樣子:「許是紫宸殿的熏香太重了?花房可多送些安神的鮮花過去,臣妾這兩日為陛下新制兩套寢具。」說著擔憂看向王定:「陛下夜裡也不要處理公務的太晚,到底燭光晃眼,傷眼睛。」

王定聽著薛溯鳶的碎碎念,心裡卻是很受用的,抖了抖袖子,攬著薛溯鳶的肩頭:「這個宜字當真是恰如其分的,朕的宜美人,當真是宜室宜家。」

李尚由幾分驚訝的看向薛溯鳶,這個宜室宜家稱讚一個美人是有幾分不恰當的,這是正妻可用的詞。薛溯鳶卻親昵摟著王定的腰,踮起腳在王定的臉頰上落下一吻:「陛下慣會笑話臣妾,陛下可不要讓劉大人久等了。」

「不必送了,你安心靜養。」

「臣妾恭送陛下。」

竹瀝見著王定出了竹蘊閣,起身扶著薛溯鳶進了內殿:「主子怎麼對趙氏這樣好,趙氏從前那樣冒犯主子,如今主子倒把陛下哄去了她宮裡。」

薛溯鳶讓竹瀝取來綉架,又叫把內宮局特地送來的明黃色緞子取來,竹瀝知道主子這是要給王定做寢具了,笑道:「內宮局的奴才倒是上心,知道咱們主子少不得要給陛下做綉活,每月都送來好些御用的緞子來。」

「宮裡個個都是人精,如今我得寵,自然是個個上趕著巴結的,只是眼見著皇後娘娘拿著我的錯處要發落我,不知道又要招來些什麼呢。」薛溯鳶在一沓花樣各異的綉線里挑揀,想著要配些什麼顏色好看。

「主子何須憂心?今日陛下親自賜封號,流水的賞賜進了咱們竹蘊閣,轉頭趙氏又因主子之故承寵,只怕滿宮裡上趕著巴結主子還來不及呢,有哪裡來的膽子和主子過不去。」是了,這才是王定的用意。

竹瀝彎腰取出一盒子金線:「主子若拿不定主意不若綉五爪金龍如何?內宮局這個月剛送來的金線。」

薛溯鳶看了看漆紅盒子上金燦燦的軟線,搖了搖頭:「金線到底粗糙。」還是挑了各色藍白的線預備綉祥雲。

蘇岱月份大了,越發懶得動彈了,整日里精神不濟地靠著,夜裡卻睡得淺,流華宮的宮燈時常亮到天明,這日王定的鑾駕一到流華宮,蘇岱便隱約聽到李尚通報的聲音,急忙喚來綠云:「可是陛下來了?我聽見了李尚的聲音。」

綠雲忙上前扶著蘇岱躺好:「主子如今月份大了,可不要再隨意動彈了。聖駕、聖駕已入了偏殿趙御女處。」綠雲說著連忙接話安撫道:「主子腹中胎兒如今已然近八月了,為了小皇子,可不要動氣了。今兒早上竹蘊閣那位被皇後娘娘勒令靜養,撤了牌子,急哄哄地好容易把聖上哄道了趙氏這兒,主子如今身懷皇嗣,何須為這樣的下賤胚子著急上火?」說著替蘇岱掩好了被子:「主子寬心為上。」

蘇岱眼中怒氣猶在,但到底聽進了綠雲的話,躺好:「趙如意今兒早上去鳳儀宮,中午才回來,原是上趕著去給薛氏獻殷勤,她都到了我流華宮裡,還不安分,整日里想著討好薛氏,她的父親到底是四品言官,怎的她半點氣性也無。」

「主子且先把今日的安胎藥飲下吧。」綠雲接過醫女端過來的湯藥,小心替蘇岱喂葯,接話道:「趙氏雖是四品文官出身,入宮多年卻不得皇上待見,巴結皇后不上,也只能弄這麼些旁門左道。宮裡又有哪個主子能如您一般出身高貴不說,最難得的是聖上喜愛主子,旁人哪裡學的來。」

蘇岱喝過湯藥,有些睏倦,看著窗紗外隱隱的燭火,有三分不悅道:「這竹蘊閣不就學了個十之八九。」

「主子。」綠雲慣會安慰,笑道:「竹蘊閣不過是個美人,主子可是宮裡獨一份的恩寵,且看聖上這樣看重主子腹中的小皇子便可知,孫才人和主子一同有孕,聖上可不曾多看上一眼,主子只需安心誕下龍胎,待主子出了月子,哪還有竹蘊閣的份?」說著不由地帶上幾分調笑:「主子且可憐可憐旁人罷。」

被綠雲這樣一打岔,蘇岱可算是笑了,躺下預備睡下,看著綠雲笑了笑:「就你嘴甜。」說著閉上了眼睛,綠雲便放下了床簾,輕聲囑咐宮人都放輕聲響。

第二日一清早,薛溯鳶正用著早膳,紫宸殿曉諭六宮的旨意就來了,晉流華宮趙氏為寶林,沒過一會子,內宮局就送來了昨日王定許諾的廚子,對待薛溯鳶的態度當真是客客氣氣的,好話說盡,薛溯鳶也大方的賞了金子。

流華宮內王定正更衣著呢,趙如意想上前服侍,卻被王定示意退下,由紫宸殿的宮人伺候著洗漱更衣,趙如意大早起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底沒能讓王定多看兩眼。

王定打量著趙如意桃粉的衣裳思量道:「你這身料子顏色倒是不錯。」

趙如意心裡一喜,正準備謝恩,王定便轉頭對李尚道:「叫內宮局改明兒送些到宜美人宮裡,她平日里穿的素凈。」

趙如意看著王定,心卻是涼了半截,強顏歡笑道:「姐姐穿上定然嬌俏萬分,陛下的心意,令臣妾動容。」

「溯鳶素來淡雅,這樣的顏色卻也是很襯她的。現在在病中,喜慶些她心情也好些。」王定點頭,這才正眼看向趙如意:「你和宜美人親近,平日里無事便多去竹蘊閣走到,多陪陪她,陪她解解悶。」

「能和姐姐親近是臣妾的福氣,臣妾願為陛下和姐姐分憂。」趙如意收起心神,無論如何,她到底只能依靠薛溯鳶。她已備下了早膳,正預備叫人傳膳,王定卻甩了袖子就出了流華宮。

趙如意看著王定高大的背影,不由得生出幾分茫然,她是見過薛溯鳶與王定一同用膳的,王定甚至會特意去竹蘊閣用膳,對薛溯鳶亦是溫柔以待,可王定自來自己這裡就不見露出半分笑意。希芸上前請趙如意用早膳,見著趙如意望著門口出神,溫言細語勸道:「主子,來日方長。」

「罷了,我不過是個小角色,又何必自尋煩惱。」趙如意這才轉身回殿內,對著滿桌的佳肴食不知味。

趙如意早早出門去鳳儀宮請安,在鳳儀宮門口迎面就撞上了許嵐一行人,采女們規矩請了安,便笑著率先進去了,都知道趙、許二人素來不對付,如今二人又身處不同陣營,同處寶林位份,更加是要避開是非的。

趙如意笑著率先開口:「許寶林今日來的好巧,不知夜裡睡得可好?」

許嵐見著趙如意眉眼間的得意便恨得牙痒痒,倒不是當真怨恨她,只是思及趙如意的今天全是憑著竹蘊閣里那位得來的,前兒個才被禁了足,轉頭倒把皇帝哄去了趙如意宮裡一事,實在不痛快。當下斜著眼看著跟前人:「我哪有趙寶林這樣的好福氣,可見宜美人是當真心疼趙寶林,我可要恭賀趙寶林晉陞之喜了。」

「薛姐姐在病中,陛下心裡記掛著姐姐,免不了常去探望,我便也沾著姐姐的光罷了。」趙如意倒是不甚在意,轉頭道:「陛下可還提起了許寶林,說是從前許寶林也和姐姐親厚,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我與薛姐姐感情更好,如此還需向許寶林道謝呢,若非許寶林,我和姐姐哪能和好如初呢?」

許嵐嗤笑了一聲,死死盯著趙氏:「那便看看,你和宜美人有多大的情分,宜美人有多大的面子。」說著便甩袖進了殿。

趙如意見著許嵐惱羞成怒的模樣,可算心裡舒坦了,入宮后,兩人自承寵后便對上了,許嵐每每後來居上,從前在宜美人跟前是這樣,後來在皇後面前又是這樣,如今可算強過了她許嵐一回。

幾人拜過皇後娘娘之後,孫芸面上淡淡的,但殿中的氣氛卻有幾分凝固,孫芸才開口:「宜美人身子弱,這一病還不知何時能痊癒,趙寶林去得勤,可不要過了病氣。」

「多謝皇後娘娘惦記,薛姐姐對嬪妾多有照拂,薛姐姐抱恙,嬪妾自然應當多走動。」說著笑著看向皇后:「至於薛姐姐的病,有皇後娘娘記掛,陛下時常探視,想來姐姐不日便會痊癒。」

「入宮的一眾嬪妃之中,到底是薛氏有福氣。」孫芸面上一絲表情也無,語氣冷漠異常:「只是福氣這東西,虛無縹緲。」

許嵐倒是很快接話:「皇後娘娘說的是。」說著故作憂心道:「焉知宜美人此番身子有恙,是否衝撞了什麼,傷了福氣?」

「那你倒是說說,宜美人衝撞了什麼?」王定的聲音查德從屏風後傳了過來,許嵐心裡一跳,下意識,求救的看向孫芸,只是孫芸不曾看她,臉色反倒更難看了幾分。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王定徑直走向了首座坐下,只向皇后伸手,皇后這才露出幾分笑意,握住了王定的手,在王定右側坐下。王定這才隨意抬了抬手,示意起來,待眾人入座之後,方才看向許嵐:「許寶林倒是說說看,宜美人衝撞了什麼?」

許嵐戰戰兢兢跪下:「臣妾愚鈍,妄言而已,請陛下恕罪。」

「哪裡是妄言,焉知此番宜美人病的突然,說不準當真衝撞了什麼小人也未可知。」王定說這話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嵐,許嵐一句話也說不出,伏在鬆軟的地毯上背上已然沁出了冷汗。趙如意心裡不禁冷笑,許嵐不過一個寶林,妄自議論高位嬪妃本就是過錯,她還敢昭然宣之。王定這才面無表情開口:「許氏不過區區寶林,竟敢在鳳儀宮皇後面前公然非議高位嬪妃,當真是污了皇后的耳朵!你這樣不懂規矩,便好好學學宮中尊卑規矩。傳朕旨意,曼音閣許氏狂妄,失德於□□,著扣一年份例,禁足曼音閣,好好學學規矩。」

許嵐紅了眼眶,哀求地看向孫芸,希望皇后能幫她求情,此番薛溯鳶禁足本是她承寵的大好時機,倘若當真被禁足在曼音閣,可就當真再無出頭的可能了。孫芸卻不看她,許嵐無用,況此番陛下好容易對她再度軟了態度,她不會為了一個不得寵的許嵐惹王定不開心。許嵐只能顫著聲音道:「臣妾領旨,謝陛下。臣妾定當閉門思過,好好學習尊卑規矩。」

王定不在意的點了點頭,開口:「你們都下去吧,朕陪皇后說說話。」

孫芸握著王定的手,稍稍定下心來。

許嵐被水蘇扶著出鳳儀宮的大門時,險些被門檻絆倒,趙如意卻是從她身旁一眼不錯的走了過去,許嵐見著趙如意的背影,死死咬緊了牙關。待回了曼音閣,曼音閣便被內宮局派來的粗使奴才把守了起來。許嵐懨懨地靠著躺椅,水米難進,水蘇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慌忙寬慰她:「主子,宮中有個像樣位份的嬪妾不過這幾人,主子當心身子,來日方長。」

許嵐卻突的狠狠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實在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這一下打完,許嵐有些脫力的跌坐在靠椅上,水蘇的臉高高腫了起來,下唇都隱隱被牙齒磕出了血,當下頭都嗡嗡響,卻只能跪下請罪。許嵐近乎咬牙切齒:「來日方長?再過一年便是三年大選,新人入宮之時尚且不知我能不能活著出這曼音閣!」

「奴婢愚鈍,主子莫要氣壞了身子。」

許嵐發泄了,心緒總算稍稍靜了些,看著水蘇,,勉強扯了扯嘴角,扶起她:「是我氣急了,讓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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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開啟選秀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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