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王定和薛溯鳶的轎攆到了興慶宮時晚了小半個時辰,薛溯鳶面上做了幾分不安,王定拉著薛溯鳶準備進去時,還偷偷瞄了王定好幾眼,只是王定瞧著她這樣,反而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有幾分安慰的意思。薛溯鳶也只能認了,王定要給孫氏找不痛快,又不能正面杠,可不是只能拿著自己噁心她們。

「皇上駕到!薛美人到!」

李尚高聲的唱到,薛溯鳶心裡有幾分發虛,緊緊拉著王定的手。

坐著的女人都起了看熱鬧的心思,孫茗香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孫芸,眼中不難看出責備:「瞧瞧,一個美人,好大的陣仗。」

話雖這麼說,除了孫茗香,所有人還是站了起來:「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低位嬪妃也向薛溯鳶行禮問安,王定點了點頭,薛溯鳶規矩向孫茗香和孫芸行禮:「臣妾參見太後娘娘,太后萬福!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又轉而向蘇岱行禮:「嘉婕妤安。」王定見著她向蘇岱行禮,心裡有些不樂意,在他心中,薛溯鳶不該矮蘇岱一頭。

有王定在,孫茗香再不高興,也只冷淡地叫她起來,王定坐在太后和皇后中間,薛溯鳶自然坐在蘇岱下首,不經意瞥見許嵐怨毒的眼神,沖她笑了笑。

「薛美人好本事。」蘇岱並不看她,只低低開了口。

薛溯鳶恭敬地開口:「嬪妾不敢擔。」

蘇岱瞥了眼薛溯鳶:「你不必這副模樣,惺惺作態。」說著看著薛溯鳶:「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出爾反爾,只是且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吧。」

薛溯鳶還是笑著:「嬪妾曉得,謝嘉婕妤。」

蘇岱還想冷嘲熱諷幾句,孫茗香的聲音便傳來了:「皇帝政務繁忙也就罷了,怎的薛氏也來的這樣晚?皇帝寵著她,也該好好教教規矩。」薛溯鳶聞言正思量著是不是要起來請罪,王定滿不在乎地開口:「太后多慮了,薛氏最是溫良守禮的,朕想留著她伺候筆墨,才誤了時辰,太后要怪就怪朕吧。」

孫茗香嘆了口氣:「有皇帝護著她,哀家哪裡還能怪她。」

「太后教訓的是。」王定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儼然對她處處維護,孫芸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看了眼薛溯鳶,一眼就看見了她頭上熠熠生輝的蝴蝶簪子,倒是將她襯的有了幾分顏色。

有幾分不確定的看向王定,說著忍不住試探:「薛氏頭上的簪子瞧著倒是眼熟,很襯她。」

這話一說,人人都注意到了薛溯鳶髮髻上的簪子,不難看出,是價值不菲的上品。太后臉色有些不確定:「瞧著倒像是皇帝成婚那年進貢上來的。」

王定點了點頭:「太后好記性,真今日午睡起來見著薛氏頭上素凈,便從庫里取了出來,這樣一看果真很適合她。」

王定的話很平淡,但畢竟是帝后大婚送上來的,意義到底不同。蘇岱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看著孫芸冷下來的臉,笑道:「的確很襯薛美人。」

孫芸卻再說不出誇獎的話,孫茗香蹙起了眉頭:「皇帝實在有些過了。」

王定喝了口茶:「不過一個簪子罷了,太后多慮了,想來皇后不會在意的。」

王定都這麼說了,孫芸自然只能附和王定:「陛下說的是,不過身外之物罷了,薛美人戴著賞心悅目,臣妾看著也高興。」

聽著孫芸這樣口不對心的話,王定配合道:「皇后賢良。」

這一齣戲看的孫茗香一肚子的氣,結束后,一進興慶宮,關上門,就發了脾氣。看著孫芸喝道:「跪下!」

孫芸依言跪在孫茗香腳邊:「是兒媳的不是,母后莫要氣壞了身子。」

「哀家哪裡在意自己的身子!」孫茗香看著孫芸這樣低落,難免有些心軟,拉她起來:「哀家是心疼你!哀家把後宮全權交給你打理,本就是不想叫你不自在,不想叫你受一丁點委屈。」孫茗香拉著孫芸坐下,語氣也軟了些:「可哀家今日一看,蘇岱仗著蘇霖和腹中的龍子無禮些也就罷了。可薛氏算什麼?一個出身低賤的下賤丫頭,竟然也敢在興慶宮大放厥詞!」

孫芸無言以對,紅了眼眶,這幾日種種,現在孫芸可算把薛溯鳶徹底記恨上了,王定這樣偏袒薛溯鳶,言語之前滿是喜愛,她如何能不恨?

「最可恨的是,薛氏還是你提拔上來的,如今得寵了怎的往蘇岱跟前湊?」孫茗香盯著孫芸:「如今倒好,蘇岱有孕不能伺候皇帝,卻還指使著薛溯鳶魅惑聖上,你跟前的許嵐可能與她平分春色?」

孫芸輕輕拭了拭眼角,低聲道:「母后,是兒媳識人不清,薛氏出身低賤,原是極不討陛下喜歡的,又是一副怯懦的模樣,蘇岱有孕不說,孫梓陌又不爭氣,兒媳這才起了扶持她的心思。卻不想薛氏如今不知使了什麼下賤法子竟然勾了陛下的魂,現下得寵卻這樣忘恩負義,兒媳剛想收拾了她,她竟向蘇岱示好。」

「你呀!」孫茗香有些氣惱也無可奈何,毫不客氣的數落道:「你以為哀家不曉得,你素來是個意氣用事的性子,定是你瞧薛氏得了皇帝的青眼有意冷落,才招致這薛氏與蘇氏蛇鼠一窩。你就是沉不住氣,小孩子心性!」

孫芸只能低頭稱是:「兒媳實在見不得她這般狐媚惑主。」

孫茗香到底心疼她,這個侄女是她看著長大的,也是疼著長大的,只能哄道:「罷了,一個小小美人而已,你是皇后,這些個嬪妃侍妾如何能越的過你去?作為皇后恩寵哪有那麼要緊,子嗣尊榮才是根本。」

「兒媳謹遵母后教誨。」孫芸到底聽進去了些,認真答應了下來,陪著太後用過膳才回了鳳儀宮。

薛溯鳶陪著王定在燭火前看書,竹瀝取來了琵琶,薛溯鳶隨意彈了一曲小調,王定倒是很有耐心,撐著腦袋認真聽著她的曲調,笑了:「你這曲子怎麼彈得磕磕絆絆的?」幾分取笑,薛溯鳶卻免不了有幾分心慌,把琵琶遞給竹瀝,低著腦袋,不動聲色地揉了揉手腕,幾聲鈴鐺響起,王定就想起了薛溯鳶曾經傷了手,憐愛地伸手:「別彈了,朕吩咐太醫院給你好好調理調理,再不好聽,朕也喜歡。」

薛溯鳶笑了,伸手握住王定的手,坐在他身側,氣氛正好。王定擱下書,一把抱起了她,進了寢殿,明黃的帳中,又是一夜纏綿,王定有著一種靈肉合一的快慰,搭著薛溯鳶有些發燙的肩頭安心睡了過去。

第二日薛溯鳶一睜眼便對上了王定的眸子,王定看著薛溯鳶有些不好意思的穿上褻衣,然後伺候著王定穿衣,隨後才傳喚奴才進來伺候。薛溯鳶打理好衣裳,還未梳妝便親自來替王定系腰帶。打理好威嚴的皇帝后薛溯鳶才轉而去梳妝鏡前梳頭,卻不想王定也跟了進來,李尚捧著王定賞的那套金翅蝶頭面,王定在旁坐下:「今日梳得隆重些,戴上給朕瞧瞧。」

薛溯鳶笑著應下了,垂眸淺笑,王定這是嫌孫氏還不夠膈應,竹瀝和紫宸殿的梳洗丫頭一同幫薛溯鳶打理髮髻,把這一整套金翅蝶全戴上了,分量倒是不輕,薛溯鳶笑著轉頭看向王定:「陛下,如何?」

王定起身拉著薛溯鳶站起來,左右看了看:「這身衣裳有些簡單了。」說著思量著解下了自己腰上的佩環,親手繫上了薛溯鳶的腰間,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拉著薛溯鳶:「陪朕用早膳再走吧。」

「臣妾遵旨。」薛溯鳶滿面春風的看著王定,緊跟著出了寢殿,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王定這樣刻意向滿宮裡展示對她的恩寵,是嫌她勢單力薄。

薛溯鳶吃飽喝足,披上披風乘著轎攆風光無限的出了紫宸殿,竹蘊閣的奴才面上都是喜色,主子得寵,奴才自然能水漲船高,竹瀝笑著隔著轎簾道:「主子,李總管說了,聖上叫送了好些珍玩去竹蘊閣,叫主子不必謝恩了。」

薛溯鳶淡淡應了聲,想了想:「你和向戈去竹蘊閣好好瞧瞧,一應用件都不能超了美人的規制,內宮局的多送的奴才你也挑揀了出來送回去,不要叫人捏了錯處。」

「奴婢領旨,一定小心,絕不會出岔子,主子安心。」竹瀝恭敬應下,又請示道:「今日難得清閑,陽光正好,不遠百步就是御花園,主子可要去逛逛?」

薛溯鳶看著自己腰間王定的腰佩,想了想王定既送了,自然是要在人前,還是答應了:「停下吧,陪我去逛逛。」

向戈扶著薛溯鳶下了轎攆,竹瀝替她繫上了披風,帶著一小隊奴婢進了御花園,御花園中心的亭子里果不其然坐著許嵐和一干采女。薛溯鳶到底陣仗不小,許嵐有心想無視可旁人難免有討好的心思,許嵐只能領著人笑臉迎上來請安:「嬪妾參見薛美人,美人金安。」

薛溯鳶笑著:「諸位妹妹好興緻,不必拘禮,咱們也別在風口站在著了,一道去亭子里坐坐吧。」說著看著許嵐:「許寶林今日怎麼沒和趙御女一道?」

許嵐看著薛溯鳶,薛溯鳶頭上髮髻繁瑣佩著一整套金翅蝶的頭面,在陽光下光彩奪目。許嵐跟著薛溯鳶坐下,笑著回答:「趙御女今日恐怕在自己殿里躲懶了,嬪妾便沒有打擾了。」說這張笑容便有些僵了,她看見了薛溯鳶腰間的佩環,明黃的顏色,一眼便能看出是王定平日裡帶著的那塊。

一個鵝蛋臉桃花妝的女子驚詫道:「薛美人這個佩環竟是明黃色的呢?薛姐姐,這可是陛下之物?」

薛溯鳶自然地看了眼她,笑道:「妹妹好眼力,今兒個陛下剛賞下的。」薛溯鳶並不多言,顯得漫不經心,卻越發令人嫉妒。

許嵐口不對心:「陛下果然還是最疼姐姐。」

「哪有這樣的事,不過陛下說我這一身素凈了,與頭面不大相稱,這才賞了我。」薛溯鳶伸手梳理了佩環上垂著的明黃色穗子,加上手腳上套著的金鈴鐺,當真是金光閃閃。薛溯鳶笑了笑,對上許嵐:「許妹妹年輕貌美,哪裡用的上羨慕我。」說著看向鵝蛋臉的姑娘:「這位倒是面生。」

「嬪妾忘月居采女喬姣見過薛美人。」喬姣又行了一禮,舉止從容、落落大方同時又不失輕快天真,始終帶著討喜的笑容,倒是比趙如意討人喜歡些。薛溯鳶笑著點了點頭:「好名字,妹妹姣姣之姿更勝空中明月,難怪陛下賜居忘月居。」

許嵐臉色實在不好,這些個小蹄子分明是想巴結著薛氏,想著憑藉薛氏上位,她哪裡比不過薛氏,卻處處矮她一頭,更可恨的是,這個女人從未把她看在眼裡。

這邊喬姣說著想到竹蘊閣叨擾,薛溯鳶欣然同意了,許嵐是忍不下去了,理了理衣襟:「薛美人,嬪妾還要去鳳儀宮陪皇後娘娘說話,就不陪薛美人了。」

「妹妹快去吧,可別誤了時辰。」

許嵐走後,薛溯鳶陪著聊了會子,便先走了。一回竹蘊閣,竹瀝顯然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她和向戈一同伺候著薛溯鳶坐好便直指曼音閣:「許氏好大的心氣,主子是竹蘊閣主位,是聖上親封的美人,若非主子,豈有她今日的位份?不過會跳個舞唱個曲罷了,還敢沖主子擺著臉色。惺惺作態,昨日誰看不到她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向戈也附和了她:「許氏確實有些輕慢主子。」

薛溯鳶知道他們是擔心任由許嵐發展下去,養虎為患,往後不可控制。只是薛溯鳶清楚,許嵐和前朝勢力牽扯過深,遲早是一枚棄子,薛溯鳶並不想動手解決了,以免招致王定的忌憚。薛溯鳶只能安撫道:「我都知道,只是宮裡都在皇后和陛下的把控中,我不能輕舉妄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值當。」薛溯鳶看著竹瀝道:「如今我是皇太后和皇后的眼中釘,你們管好竹蘊閣的人就好,許嵐玩不出什麼花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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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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