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第 101 章

又菱扶著沈殷進去的功夫,殿內伺候的奴才都跪下:「沈婕妤恕罪。」

又菱冷著著臉掃視一圈,一個個都低著頭,姿態放的雖低,卻不難看出,這些奴才都沒有幾分膽戰心驚。她心中惱火,這些賤婢,是吃准了主子在皇後娘娘那裡吃了掛落,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個個心思都野著呢,瞧不起百合宮這座小廟了!」

「奴婢不敢!」

又菱被這齊聲一答噎的喘不過氣來,沈殷搖了搖頭,一臉木然:「罰份例三月,以示小懲,若在有下次,我就要稟了主子娘娘好好磨一磨你們的性子。」最多也只能如此了,她若是嚴懲了宮人轉頭便會鬧到皇後娘娘跟前,保不齊要被人捏著把柄,藉機生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三皇子,薛溯鳶說的話就像一根針扎在她的心裡……即便如今三皇子背負不詳之名,但宮中想要皇子的不在少數,她該更謹慎些。

又菱只得退了一步:「都記下了嗎?」

「奴婢記得了。」

沈殷也不再理會,轉頭往殿內去了,兩個乳母在裡間陪著,此刻正輕輕晃著三皇子的搖籃。到底是皇後娘娘送來的,外面那麼大的動靜,裡頭這兩個權當聾了啞了,當真是謹言慎行,規矩重的很。

「奴婢請沈婕妤安!」乳母起身,輕聲問安。

「殿下可餵過了嗎?」沈殷在三皇子床前坐下,揭過了乳母手中的活,輕輕搖著床沿。三皇子生的艱難,如今瞧著也是白白胖胖的。當然,比二皇子肯定是差了點,但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沈殷瞧著他咂么嘴的模樣心下稍定。

「回婕妤話,剛吃過睡下。」乳母笑容得體:「三皇子胃口很好,十分強健,婕妤放心。」

「那就好,三皇子便託付給你們了。」沈殷目不轉睛地看著三皇子的睡顏,也不知在想什麼,心不在焉。

兩個乳母對視了一眼,年長些的張乳母開口了:「沈婕妤,奴婢有一話……不知當不當講。」

沈殷轉過頭來,勉強一笑:「無事,有話便說罷。」

「是。」張乳母有些遲疑:「奴婢聽聞乳母江氏便是暴斃此間……」

這前半句出口,沈殷已經是青白了臉色,咬緊了牙關,已是站起身來。此刻又是惶惶然又是惱恨,情不自禁地掃視起殿內。

「這多少有些不吉利,三皇子天潢貴胄,恐怕有些忌諱……若夜裡驚著了也是不美。依奴婢之見,還是給殿下遷個屋子為好,主子以為如何?」

沈殷深深吸了口氣,強自壓下心緒:「你說的不錯,到底不吉利。」沈殷心中雖不痛快,但關係著三皇子,心中到底忌諱,當下吩咐:「今日時候不早了,今夜三皇子歇在我殿中的暖閣,明日一早便遷去東院。」

張乳母點頭:「奴婢遵旨。」

沈殷心亂如麻,覺得頭暈眼花,又菱趕忙扶著。沈殷也沒力氣再折騰了,只得暫且回了寢殿。她一走,兩個乳母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張乳母嘆道:「沈婕妤明明才晉位,瞧著怎的這般可憐相,才生了皇子,竟半點功勞也沒撈著。」

陳氏點頭:「是啊,瞧著臉色額白的跟紙似的。」她撇撇嘴:「三皇子運道不好,前程難定,也難怪。」

鸞鳴宮內,薛溯鳶腳邊放著一大筐草料,已經長到薛溯鳶大腿高的小馬駒玳瑁正哼著氣接受投喂。薛溯鳶正給它餵食草料,偶爾夾帶著糖塊,吃的它直哼哼,高興的不得了。

竹瀝瞧著也高興,伸手擼了擼它的毛髮,玳瑁不高興了,甩了甩脖子。竹瀝哼聲道:「好傢夥,它還不樂意了,好大的氣性。」

一旁的樂之跟著道:「小心你竹瀝姐姐要扣你的口糧!」

薛溯鳶聞言笑開了,這馬兒也不曉得是不是知道在笑它,不高興地就往薛溯鳶身上湊,有那麼點撒嬌的意思,它個頭小,瞧著也可愛的緊。

竹瀝連忙攔著:「可不能挨著主子,回頭噴了一身口水,可不得熏著聖上。」竹瀝微微擋著了點;「到時候,治你一個大罪。」

薛溯鳶伸手理了理它的鬢毛,替它梳理了一番,瞧著它頗有幾分俊俏的小模樣:「本宮可捨不得。」

王定的聲音驟然在薛溯鳶身後響起,「捨不得什麼?」隨後便是兩個乳母抱著孩子走過來悄無聲息的問安,孩子睡下了。

薛溯鳶打了個手勢,竹瀝便趕忙領著乳母進殿。

薛溯鳶這才行了禮:「陛下萬歲萬安。」

打量了王定的表情,瞧著倒是輕鬆愜然。薛溯鳶笑著起身,伸手拉過了王定的手:「一路過來,仔細凍著了。」

王定的手火熱著,薛溯鳶這才鬆手,王定笑著反手握緊了:「你的手有些涼,無事還是莫要在室外久站。」

薛溯鳶點頭,拉著他去看玳瑁:「陛下瞧瞧,玳瑁長高了許多呢,臣妾問過馬房了,說是個小夥子。」

「朕第一眼就看出來,虧得你堂堂昭儀還要叫馬房來辯公母。」王定滿不在意。

薛溯鳶不樂意了:「陛下看出來又不與臣妾說,現下說出來做什麼?笑話臣妾愚鈍么?」

「你還好意思問朕,早幹什麼去了,也不見得把朕放在眼裡。」王定話說出來就有些惱了,好似一個鬱郁不安的婦人一般抱怨,失了體面。

薛溯鳶卻是鬆了口氣,知道上回的事過去了,插科打諢道:「皇上冤枉呀!臣妾心裡眼裡都是聖上,聖上叫臣妾魂牽夢縈的時候還少么?」薛溯鳶笑容滿面看著王定:「臣妾見著聖上了哪裡還會惦記小馬的公母。」

王定也不自覺地笑了:「你這是偷吃了玳瑁的麥糖,嘴這麼甜。」

薛溯鳶痴痴的笑了,踮起腳尖,透了兩分的神秘輕聲湊到王定耳邊:「陛下嘗嘗便知道了……」說著便要退開,被王定一把摟住了,薛溯鳶要掙脫,二人鬧做了一團。

薛溯鳶好久才脫身,挽著王定的胳膊,當著滿園奴才又是好奇又是驚詫的目光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到了王定的身上,親親熱熱地問:「陛下,臣妾什麼時候才能騎它呀?」

王定的目光打量著薛溯鳶,又看了看優哉游哉吃草的玳瑁,無奈搖頭:「朕看沒什麼指望……」王定見薛溯鳶挑眉怒視過來,滿臉的不高興,改口:「你若是想騎馬,御馬司有一匹白馬,名喚戧鋒,是自幼養在宮裡的,生的極好性子也溫和。」

「戧鋒?這名字倒是殺伐氣甚重,沒想到是個繡花枕頭,沒什麼野性。」薛溯鳶想想也是,王定自幼就沒離開過皇城宮苑,宮裡的馬也是沒上過戰場的,也不曉得到了要用的時候,中不中用。

王定點頭:「溫室里養大的,沒見過刀光劍影,你倒可勉力一試。」王定說著也有些出神:「本朝也算太平,邊關穩固,國家基業堅實,是朕的福氣。」

「陛下是天下之主,也是您的功績。」薛溯鳶聽出了幾分落寞,沉聲道:「待過些年,咱們國力大勝、養足了精神,也可由陛下統御,開闢一番不朽功績,垂名於清史,豈不快哉!」

王定看向她,笑容更甚:「快了。」志得意滿更多。

薛溯鳶挽著他進了內殿,心裡咯噔一下,瞧著王定如今積威愈重,帝王想要建功立業、楊威朝野之心已是昭然欲揭。薛溯鳶未歷戰火,但烽火無情的道理還是懂的,心中還是忐忑,戰火一起,變數就更大了。如若戰事順遂,蘇氏一族武將,蘇岱在宮中又要復起了;如若不順,只怕,上至滿朝文武、六宮嬪妃,下至黎民百姓,都要遭殃。

王定握緊了她的手:「放心,朕不打無把握的仗。」

「那臣妾,便靜候佳音,等著我大豫大顯神通了。」薛溯鳶笑盈盈,搭上了他的手。

流華宮

用過晚膳,嘉修媛懶懶地靠在貴妃榻上,綠雲小心托著她的身子,給她在腰間墊了兩個軟墊:「跪了一天了,娘娘實在辛苦。」綠雲跪在踏腳上,倒了藥油在手掌上,搓熱了,給她揉捏著膝蓋。旁邊的火爐燒的正旺,一個小宮女低眉順眼地跪在旁邊扇著熱風,唯恐凍著蘇岱。

嘉修媛舒坦地鬆了口氣:「本宮這腰都要直不起來了,明日再跪一天,這事也算圓滿了。」

「娘娘說的是,往後叫娘娘屈膝的就更少了。」綠雲壓低了聲音,笑道。

「也是她命好,得了個好皇子,才有了今日的榮耀。說到底,先帝在世,也就是貴妃,倒是她得了一生尊貴體面。」嘉修媛嗤笑一聲:「你看看先皇后,還不是殉了葬,這誰能笑到最後,真是難料。」

「是呢,瞧著大廈傾頹,娘娘也毋需再顧忌了。」

嘉修媛這才好似想起了一般,轉頭看向綠云:「皇上今兒去了何處啊?」

「回娘娘話,晚膳前就進了鸞鳴宮宜昭儀處,現下還未出來呢。」綠雲微微壓低了聲音,擔心惹了蘇岱不快。

蘇岱卻是輕輕嘆了口氣:「也是她的本事。」

綠雲正準備寬慰兩句,蘇岱便抬手止住了,綠雲便不敢再說。自打蘇岱痛失愛子,這心思就變了,多年宮廷磨鍊下來,如今是一日比一日厲害。再不聽這阿諛廢話、不恨帝心紛雜,對許多事,看的更透了。

就在此時,門外有了動靜,寸心姑姑進來了。

蘇岱這才提起精神,微微撐起身子:「如何?」說這話時,她眼中好似泛著光,幾乎要穿透人的胸膛。

寸心別有深意地笑:「娘娘所料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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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們,我決心要完成第一階段的宮斗任務,皇後娘娘不日即將下線。感謝在2019-12-1420:46:42~2020-01-1121:3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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