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水袖拂過了黑色匣子

第101章 水袖拂過了黑色匣子

咳咳.......

急促的咳嗽聲從軟榻之上傳出來。

清醒過來的蘇棠彎著腰,下意識的捂著嘴巴,卻也捂不住不斷響起的咳嗽聲。

嗓子裡面是一片火辣辣的痛感,伴隨著一股無法言明的癢意,混合起來,就變成了讓她不斷咳嗽的結果。

手腕上的傷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要不是她的臉色還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可怕,連帶著大腦也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因為失血而引起的暈眩感,她甚至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大腦牢牢地記住那時候少年直接用匕首在手腕內側剜開了一個血洞的場面,以至於現在傷口雖然已經沒有了,卻也還是彷彿時時能夠感覺到那時候被利器劃開又掏去了一塊血肉時候的痛楚。

蘇棠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竟然是在兩天之後了。

「難怪會這麼餓........」她從背包裡面找出來了一些抵餓的東西,和著水慢慢的吞咽下去。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別的,只想著能儘快填飽肚子,單獨包裝好的並不算特別小塊的一包壓縮餅乾在最後竟然被她吃完了。

雖然味道有些難以形容,但是吃完之後蘇棠也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力恢復了許多,就連大腦時時傳出來的暈眩感也減弱了許多。

手機的電量還有不少,但是蘇棠此刻卻並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雖然不知道少年現在去了哪裡,當時在戲台之上自己昏迷過去后又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自己現在還能活著醒過來。但是有一點蘇棠卻很清楚,這裡並不是久留之地。

按下了游族APP上的退出探索選項,蘇棠卻沒能直接退出景區。游族的界面上彈出來了一個暗紅的提示框:「您當前處於特殊景區之中,無法正常退出。請在探索查明此地真相之後選擇退出。」

「特殊景區?」這還是蘇棠第一次遇見這個問題。先前她也來過這裡,但是那時候都還能正常退出的怎麼會現在突然退出不了?

蘇棠的心中有些慌張和恐懼。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蘇棠開始分析起了現在的情況。

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並沒有遇見那個不知名的少年,而那個時候還能夠正常從景區之中退出,所以這個「特殊」應該不是真的就像字面意思上面那麼寫的那樣,僅僅只是指的景區特殊,而應該是在這裡遇見的人或者事物特殊。

「查明此地的真相........是指這座城中那些不斷重複死亡經歷的人嗎?」蘇棠想起了少年先前所說的詛咒的事情,雖然對方後來突然翻臉了,但是卻並不代表著他說的話是假的,所以這座城中或許是真的存在著某種詛咒。

游族讓她調查的,如無意外的話,當是詛咒產生的原因。或許,還要加上如何破除這個詛咒,將那些不斷重複著死亡經歷的人解救出來,擺脫不斷重複一個事實的循環。

雖然心中害怕,也因為那時候少年的所作所為讓蘇棠對那個戲檯子產生了心理陰影,但是為了能夠順利的離開這裡,她還是在恢復了大半體力之後再一次來了這裡。

戲台上面還留著當時的血紅色陣法紋路,地上也還有著自己那時候流下的鮮血,不過因為時間過長,那些血跡現在已經乾涸變得暗淡了不少了。

蘇棠不知道那時候是少年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放過自己,還是因為有什麼人出現了救了她,再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她心中還像是擂鼓一樣不斷的砰砰跳動著,聽上去彷彿一下比一下急促和響亮,這是人在緊張和慌亂害怕的時候,普遍會有的情況。

蘇棠的手中抓緊了在那處無名閣樓之中找到的一柄短劍,目光不斷的在戲台上各處遊動著,觀察情況。

她的目的地,是後台更換衣裳和化妝之用的那個房間。準確的來說,是放在房間裡面的那個木匣子。少年說到稱重詛咒的時候,提到過那個匣子,而且這城中各處房間,也唯有這裡幾乎處處都有著血紅色符文一樣的筆跡存在著,顯得格外的不一樣,要想查明詛咒的真相,還得從這裡開始,不然她肯定是沒有那個膽子再一個人來到這個險些讓她丟了性命的地方的。

房間裡面還是和自己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沒什麼兩樣,但是那個匣子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少年拿走的。

蘇棠仔細的檢查一下,其他的東西都還好好的擺放在原地,甚至大部分東西都還保持著多年未曾有人去觸碰過的狀態,稍有的那幾樣有被人翻動痕迹的東西,還是自己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翻動過留下來的。

唯一的變化除了那個放在桌子上的匣子不見了之外,還有那面面積最大的銅鏡——先前蘇棠看到它的時候,對方還是渾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泛著幾分青色的銹跡,但是現在,卻重新變回了被磨的蹭亮光可鑒人的模樣。不過,鏡子上血紅色的符文一般的紋路卻還是留著的,只不過和先前比起來,這些紋路鮮艷的像是剛剛被人提筆畫了上去一樣。

蘇棠看著那面鏡子,鏡子裡面清清楚楚的印照出了自己的模樣,看著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鏡子,也沒有出現自己的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鬼影的情況,被盯了許久,久到眼珠子都有些發疼的時候,也沒有見到鏡子裡面的場面變得不可常理。

蘇棠就放棄了繼續盯著這面鏡子看下去的念頭,轉而去關注起了其他的東西。

一番查找下來,就連半點兒紙片,甚至是有什麼文字記載或者圖畫記載的東西也沒有發現。這裡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字或者畫的,只有那些繪製在各處的血紅色符文了。不過,蘇棠根本就看不懂這些紋路到底是什麼意思。

外面的天已經開始變暗了,不過並沒有下雨的意思。

因為少年的存在,這一次蘇棠也沒敢再去那個無名閣樓之中休息,而是在其他地方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夜裡休息的地方暫時安頓了下來。

因為先前並沒有出現過現在這樣不能退出探索的情況,蘇棠在出發的時候,準備的東西其實也並不多。現在包里吃的東西和喝的水已經沒有多少了,而這座城布置上倒是不缺什麼,就是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也沒有出現什麼諸如水井一類的地方,要在這裡補充食物和水明顯不太現實。還不知道接下來需要在這裡待多久,蘇棠在吃喝上面也就節約了不少。

雖說城外是一片樹林,也不至於真的走到最後餓死或者渴死的地步,但是蘇棠卻並沒有打算去啃樹葉什麼,心中格外的想要儘快找到所謂的真相。

夜裡,她原本是打算入夢找梅千白一起商量一下現在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提示。但是在睡過去之後,卻並沒有成功的進入到梅千白的夢境之中,反而依然還是留在了這座城裡。

不過,夢裡的城池和現實之中的城池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的。最直觀的區別,就是夢裡的這座城市幾乎四處都能見得到其他人存在,他們的打扮各不相同,由此也能看得出來身份也是各不相同的。街道上行人如織,攤販也開始熱熱鬧鬧的叫賣著。

蘇棠在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那處戲台前面。這個時候這座高度上有些傲人的戲台還處於建造狀態中,工匠們忙忙碌碌的完善著這裡各處的設施與建築,遠處還有閑人和孩童處於好奇在遠遠的觀望著這裡的情況。

蘇棠聽到了人群之中在議論紛紛的說著:「這戲檯子建的這麼高,到時候可怎麼看得到表演?」

有人指了指戲台對面與左右兩邊,說道:「瞧見沒有,哪些地方就是看戲人的地方,也加高了不少,肯定不會出現看不到的情況的。」

蘇棠在大家看過去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看了過去。

確實如那人所說的那樣,觀眾席上也加高了不少,最矮的地方也是幾乎能與戲台持平的,所以只要坐在這裡就不可能會出現看不到戲台上表演的情況。

可是,只要戲台按照正常的高度建造,不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嗎?

總不能建造的這麼高,就是為了詛咒來臨的時候方便大家跳下來吧?

蘇棠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她連忙搖了搖頭將這個有些荒謬的念頭甩出大腦,而後又看了看還在修建的戲台,轉而走進了人流之中,去到了其他的地方繼續查看。

這處夢境不知道是不是反映著這座城市在詛咒開始前的情況,但是蘇棠卻並不打算放棄這個能夠了解它的機會。

夢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對她來說似乎並沒有多久,轉眼之間,四年就已經過去了。原來還在修建之中的那座戲台早就在兩年前竣工,不過奇怪的是,就算這戲台竣工已久了,卻也沒有見到有人在上面表演過,彷彿修建完成了就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不僅是蘇棠有這樣的想法,她在外出的時候也偶爾能聽到城中其他人說起那座高度驚人的戲台是滿滿的好奇與不解。

那是一個夏季的午後,忽然有孩童在這城中四處奔走宣告:「城北的戲檯子今晚就要演戲了,陳北的戲檯子今晚就要演戲了……」

蘇棠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有其他的城民開始向這些孩子諮詢詳細的情況。

奔走相告的孩子們頓時七嘴八舌的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況:「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個戲團從北邊的城門進來,說是今晚就要在那個最高的戲台上進行表演,讓我們轉告給這座城裡的所有人……」

聽到的人都開始互相議論起來,看上去對於那個戲團還很好奇,大多數人都表示了,會按時去的意思。

蘇棠在這座城中已經找過一遍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想著詛咒會不會和這個戲團有關,於是也就順著人流準備到戲台那邊去看看情況。

說起來,那個少年在和他講起城中詛咒的時候,也有提到這個戲團,他那時候就說是戲團的人從那個匣子當中取出了什麼,會不會詛咒就是從今晚開始?

蘇棠的心中才這麼猜測著,身邊的景色驀然一變,由白天變成了夜晚。

戲台之外,早已經坐了滿滿當當的許多人,而在戲檯子之上,一如那個雨夜時所見到的那般,不少戲團的人正在忙忙碌碌的做演出前的準備工作。

蘇棠看了一會兒,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走進了後台的那個房間。和在現實中看到的不一樣,這裡此刻有著不少的人正在做著演出前的準備,他們要麼正在穿戴著服飾,要麼正在對著鏡子描繪妝容。

夢境之中,這個房間裡面看不到那些紅色的符文紋路,而在那面最大的鏡子前面,坐著一個紅衣的青年男子,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好看,只沉默地將油彩畫到了自己的臉上,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畫出了一張十分具有戲劇特色的臉來。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的地方,一個看打扮就和這些忙忙碌碌的演員地位不一樣的中年男人正在一手拿著玉質的煙斗一邊哈氣,一邊拿袖子擦著,同時開口說道:「小孫,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演出就要開始了,你還是放的開心一些最好,如果把這場演出演砸了.......可不要怪我錢大義不講情面。」

將頭飾一件件戴到頭上的紅衣青年並沒有回話,但是他將一件頭飾戴到頭上的動作卻還是顯而易見的停頓了一下。

外面有人在喊著錢老闆,於是自稱錢大義的中年男人就隨手將玉質煙斗揣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也沒有再去管青年,轉而走出了房門。

他走以後,在這裡來來往往做演出前準備的其他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房間。

外面傳來了鑼鼓的聲音,紅衣青年也正好將最後的頭飾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站起身來,捏著蘭花指做了幾個動作,優雅而從容。他是最後一個離開這個房間的人,而在離開前,蘇棠看到他停在了先前錢大義坐著的那個地方,長長的水袖拂過了桌子上的一個黑色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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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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