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惡毒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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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們殷殤受了襲擊，特來慰問一下。」迪恩優雅地翹起二郎腿，看著對桌坐著的顧煢。

司令不自然地笑了笑，「有勞迪恩大將軍了——您出點修門的經費我就非常感激了。」

然後他倆同時看了看柏林藍擺在門口的一排臨時擋風用的剛砍的小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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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雷伊那難看的臉色，大家互遞了幾秒眼神，最後布萊克把卡修斯往前推了一把。

「……隊長，」卡修斯受他一推，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幾步，雷伊冷厲的目光壓得他有點不敢抬頭。他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透明的玻璃容器里，晶瑩的藍色液體因他的雙手微微顫動而流動著，「我們拿到了一小管雪靈族精靈的血液，可以給你療傷用的！」

隊友們馬上附和。

雷伊怔了怔，看了一眼卡修斯手裡瑩藍色的小東西，視線掃過遍體鱗傷的戰友們，布萊克左肩中槍還在流血。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自責、愧疚、恐懼、感激、後悔，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喉嚨里似乎堵上一塊不上不下的東西，梗得厲害，說不出話，呼吸困難，心跳加速，酸澀感充斥了鼻尖和眼眶。

雷伊的目光淡了淡，咬住了下唇，幾秒，又轉身背對大家，低下了頭。

「隊長……？」卡修斯把舉起來的雙手慢慢縮回去，關上了小盒子，兩肩低了下來。

「對、對不起……我……」雷伊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來，渾身顫抖得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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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了一個雪靈族精靈的詛咒。」在塵一甩手，所有的字元都消失了。他看著雷伊眉心的紅色菱形，「極有可能是……三百年前靨魘下的。或者……」在塵嘆了口氣，「現在的雪萌下的。」

「詛咒的內容是什麼？」雷伊抬起手摸了摸眉心，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詛咒的內容是……」在塵的眸子一暗，「所有你愛且愛你的精靈……必將因你而死。」

雷伊一怔，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他的嘴角微微抽動著，目光有些獃滯。

「詛咒無法解除。」在塵抿了抿唇，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肩，「不要有太大壓力。」語罷，他繞開雷伊，準備離開。

「什麼方法都沒有嗎！」雷伊抓住在塵的手腕，眼眶濕潤起來。

「沒有。」在塵欲擺開雷伊的手，但他掐得更緊了，「如果我死了呢！？」

在塵只是搖了搖頭。

雷伊慢慢鬆開了手，滿眶的淚水涌了出來，順頰而下。在塵用力一掙將雷伊的手掙脫掉，目光隨著他的手前後自然擺動幾下又停下。

「有一個唯一的辦法。」在塵往門走了幾步，又頓住了步子，回頭看向雷伊，「你沒有所愛的精靈，或，沒有精靈愛你。」

在塵語罷，便啟步離開了屋子，順手帶上了門。

在塵所說的「愛」範圍很廣，包括愛情、親情和友情……

雷伊慢慢踱到床邊跌坐下來，痛苦地抱住了頭。

有那麼一瞬間雷伊忽然明白了三百年後的重逢時伊蘭迪初見自己為何是那種態度，他在試圖讓雷伊討厭他，他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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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雷伊處理了傷口后，隊友們給他留下了單獨思考的時間。

回到大廳，聽布萊克講完了那天晚上和雷伊一起交流的事情，戰友們沉默了一陣。

大家只是靜默著，誰也不發表什麼意見。

隊長的態度很明確了，就是想讓大家都遠離他，想讓「愛」由雙向變為單向，這樣大家便不會受到那個詛咒的影響了。

「雪靈族真是一種很古老神秘的精靈種族啊……」尤米娜的食指輕輕點著桌面，「唉……」

「這種詛咒真的存在嗎？」斯塔奧的眼睛轉了轉，「是怎樣強大的力量可以使這種事情成為現實？」

「這是一種透析靈魂的力量，」布萊克有些疲憊地向後仰靠在椅背上，以手護住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透析雷伊的記憶、情感等方面，來判斷雷伊對其他精靈是否存在『愛』。」

「但問題是……」繆斯抿了抿唇，「這個詛咒，如何做到，讓這些精靈『因雷伊』而死？又是如何判斷，雷伊所愛的精靈是否愛他？」

布萊克在靈海中將目光投向了在塵，後者的反應是搖頭。

「在塵也不知道。」布萊克淡淡地說了一句。

「隊長！」米瑞斯第一個從桌旁站起了身，其他戰友紛紛將目光轉向米瑞斯的視線聚焦處，也快速起身看著雷伊。

雷伊沒有給出反應。

「副隊長已經把詛咒的事情跟我們說了。」繆斯的虹膜倒映出雷伊有些蒼白的臉色，「其實……其實很多道理你自己也都懂。」

布萊克垂下眼瞼避開了雷伊複雜的目光。

繆斯的眸光暗了暗，「我們已經認識三百多年了。大家互相都很了解——所以都知道，我們的隊長，不會一夜之間性格大變。」

「不管是隊長，還是其他的成員們，不管誰有了什麼異樣，」繆斯上前一步，「大家都會盡量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因為我們都知道，今天的這份情誼，是來之不易的。」

「我們是一個團隊，不可能孤立這個團隊的首領。」繆斯對著雷伊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勉強提了提。

「剛才繆斯也提到了，」卡修斯的手指在臉上劃了划，「今天的這份情誼是來之不易的。所以大家不會因為幾次爭吵就改變對你的感情。」

「你所做出的偽裝，只會讓雙方都受傷，而詛咒也不會因此解除。」布萊克抬眸瞄了雷伊一眼，又重新垂下了眼瞼。

雷守局裡靜默了幾秒。漸落的殘陽將他們的影子慢慢拉長，互相交錯在一起。

「……謝謝你們。都受傷了，好好休息吧。」雷伊擺了擺手，「我前幾天說的話，別放在心上。」

隊友們互視了幾眼，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

雷伊如釋重負一般呼了一口氣，看著戰友們陸陸續續準備療傷、休息，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靠在牆壁上看著窗外的落日。

「你沒必要故作堅強，誰都會有軟弱的一面。」布萊克站在他旁邊，落日餘暉為兩個精靈蒙上紅橙色的光紗。

「我軟弱的一面被蓋亞帶走了。」雷伊語罷，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