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灰衣惡鬼
「原來是我過於心急了！」柳天啟點了點頭，沉聲道。
「柳老鬼，你從昨晚就處處給我製造麻煩，究竟是何用意？」
柳天啟寒聲道：「李家之人，與我柳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幫他，就是我的敵人。」
我冷笑一聲，道：「你少來，我不過是在調查李海山的死因，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還有，今晚你分明是千方百計誘我上山，說，你到底是何目的？」
「桀桀桀……被你看破了啊，那麼，就乖乖地跟我走吧！」
柳天啟伸手取出一個養鬼袋，扯開扎口的繩子，對著我晃了晃。
吖唔……
幾聲鬼嘯刺耳，三隻灰衣鬼從養鬼袋中沖了出來，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很是恐怖。
我臉色微微一變，面對這三隻灰衣鬼，哥赤手空拳的怎麼應付？
家傳古籍上說，鬼的種類有好幾十種，但是依據恐怖程度，大致分為五個等級，即初死不久的白衫陰魂，因物而死的灰衣惡鬼，怨戾難消的紅衣厲鬼，由虛轉實的黑衣猛鬼，最後一種則為傳說中的無上凶物鬼煞。
這種灰衣鬼就是典型的灰衣惡鬼，等級不高，卻並非剛剛死去的那種白衫鬼可比，有了一些鬼氣護體。不過，眼前這三隻灰衣鬼，絕非什麼因物而死，而是由普通陰魂，硬生生的相互吞噬生成的。
養鬼門就是依據秘法，以自身精血飼餵驅使鬼魂，並讓其彼此吞噬晉級，但是鬼魂彼此吞噬，卻並不見得能夠完全消化，所以他們手下的鬼仆，大多已經脫離了人形。
就像這三隻惡鬼，一個渾身長滿了令人噁心的眼睛，看多了就讓人頭暈腦脹；一個嘴巴奇大無比，嘴唇外翻，像是章魚的吸盤，周圍長滿了觸鬚，不時生出一股吸力，使得人神魂不穩；最後一個，強壯的身體上，赫然頂著三隻猙獰醜陋的腦袋。
我這邊沒有帶任何滅鬼之物，只能依靠自身。可是，我積攢的童子尿剛剛用完，短時間內也擠不出幾滴了，舌尖血威力雖大，但短時間內連續使用必傷元氣，而且我剛剛為了全力對付變成阿文的三個鬼，已經把舌頭咬破了一大塊，現在再想使用，估計舌頭都得咬掉一截。
看來，只有中指血了。我拿定主意，狠狠一咬左手中指，忍著痛將血塗在右手的拳頭上，然後迎著逼近的丑嘴鬼的鬼臉，上去就是一拳。
吖唔……
這一拳下去，竟然如同打中了真人一樣，有種厚實的著力感，丑嘴鬼一聲鬼叫，身體連退幾步，連帶著另外兩個灰衣鬼，也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我一看這招有效，頓時信心倍增，把左手的拳頭也抹了些血，避過看起來很兇悍的三頭鬼，欺身上去，順手就是一招兩儀體術上的推手，朝著左側的多眼鬼拍去。
柳天啟老臉陰沉，口中突然發出古怪的聲音，三隻惡鬼頓時打了雞血一樣，再度迎著我的手掌沖了上來。
啪！
這一招打過去，取得的效果，卻是出人意料的好。左側的那隻多眼鬼，竟然被我一掌打的向後拋飛，便是鬼身之上的眼睛，也掉落幾個，化為煙氣消散。
我愣在了原地，顯然這不僅僅是中指血的威力，因為我的第一拳，雖然擊退了丑嘴鬼，但也僅僅是擊退而已，絕沒有消減鬼氣的作用。
難道是兩儀體術的關係？
我有意再試一下，幾步沖了上去，對準三頭鬼，胡亂揮出一拳。然而，這頭三頭鬼，竟然力氣不小，硬生生的頂住了我一拳不退，一身鬼氣也沒有任何消散的跡象，反而探出了三個腦袋，朝我咬了過來。
我借著反震之力，腰身一扭，幾個急轉之後，對著再度衝上起來的丑嘴鬼，順手就是一個鞭拳砸在它臉上。
啪！
一聲脆響傳來，丑嘴鬼慘叫一聲，拋飛數米，無數的觸鬚，被我一拳震散，整個身形也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樣。
原來，我周家家傳的兩儀體術，並不僅僅是健身功夫這麼簡單，對付鬼物也有奇效。
這時，柳天啟突然發出一聲呼哨，三隻惡鬼集中一起，退後幾步，對著我齜牙咧嘴的鬼叫。
「想不到你一個未修道法的小子，僅憑體術，也有這般本事，倒是我小瞧你周家了。不過，接下來，你可沒有這麼好過了！」柳天啟恨恨地道。
我心中一凜，三隻惡鬼由於胡亂吞噬，神智錯亂，容易被我抓住弱點各個擊破。但是，不要忘了，他們還有一個狡詐陰險的主人。剛才，不過是柳老鬼大意罷了，接下來就像他說的一樣，絕對不好過了。
不等我想出辦法，低沉的驅鬼咒語響起，三隻惡鬼鬼叫一聲，身影一晃，將我團團包圍。
強壯的三頭鬼，繞到了我後面，多眼鬼則恨恨地瞪著一身眼珠子，直視著我，而丑嘴鬼，則躲到了我魂火熄弱的右側，長大了嘴巴，發出深深吸力。
我連忙低著頭，避開多眼鬼的目光，然而丑嘴鬼的吸力，已經讓我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不再那麼靈活自如。
身後陰風飄過，三頭惡鬼已經從後面朝著我瘋狂地撲了上來。
我努力控制著身體，轉身朝著對我影響最大的丑嘴鬼沖了過去。
然而，被柳天啟操控的惡鬼，立刻隨著我轉動，再度佔住了之前的圍攻方位，繼續由三頭惡鬼，對我近體襲擊。
無奈之下，我只能施展兩儀體術，轉身和三頭鬼死磕。可是三頭鬼身體強壯，不但不會被我擊退，便是逸散的鬼氣，也寥寥無幾。
我拳頭上的食指血，打了幾拳之後，效力已經大減，慢慢的已經對三頭鬼，失去了作用。
奶奶的，再這麼下去，我撐不了幾個回合，便會被三頭惡鬼侵入體內，吞噬了魂魄。
而且，三頭惡鬼在與我拚鬥之中，仍是不段的變幻位置，逼著我朝著山上退去。
我緊咬著下唇，目光掃過柳老鬼，心中一陣黯然。
這兩個晚上的經歷，已經讓我徹底看清了自己。
看了一個多月的古書，我一直覺得自己眼界大開，什麼鬼東西，都懂上一點，遇上什麼邪穢鬼怪，都能憑著自己的小聰明，利用老爸留給我的寶貝，鬥上一斗。
其實，我就像是在學校里抱著幾本社會學整天混日子的大學生，沾沾自喜的誤以為，自己真的了解了整個世界。直到真的走上社會之後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弱的連生存都要靠人施捨！
我怒視著柳老鬼，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不甘，可卻無力改變什麼。
「咳咳……」柳老鬼捂著腰，慢慢站了起來，諷笑道：「小子，不要這麼瞪著我，認命吧，乖乖的跟我走！」
我咬牙一拳擋住了三頭鬼，目光落在柳老鬼身上，卻呆住了。此時的柳老鬼，雖是勝利的一方，模樣卻極不好看。
除了那張衰老醜陋的老臉外，那隻鬼爪一樣的手捂著的地方，竟是剛才被我那記頂膝擊中的地方。
他的身體，怎麼會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