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鬼攔路

順著馬沖指引的方向，我們三個凝神一看，果然，李海山同志不負眾望，晃晃悠悠的如同影視歌三棲大腕一樣，姍姍來遲，卻總算隆重登場了。

「那個，馬沖，你這個表哥，該不會是喝醉了，掉入河中淹死的吧？」林峰疑惑地道。

「我哥是不是淹死的，你不知道啊？你們警局的法醫，都是吃乾飯的？」馬沖不滿地道。

林峰訕訕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支吾了兩句。

李海山同志此時已經靠近了李家宅院附近，仰頭對著我做的那盞引魂燈，愣愣的發獃。

我緊盯著李海山和門板上屍體長的一模一樣的鬼魂，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好哪裡不對。

輕輕推開車門，我慢慢走了下去，並伸手拉了一把馬沖，示意他跟我一起過去。

馬沖哆哆嗦嗦的，還有些畏懼，卻被我撕拉硬拽了過來。

李海山的鬼魂身體一轉，十分警覺的看著靠近的我們。

我推了推馬沖，示意他是熟人，先說話穩住李海山。

「表哥，我是馬沖，那個，這個，你……你在他鄉還好嗎？表弟我……我真的感到你很遙遠！」

噗……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丫的緊張歸緊張，這都整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思維能正常點不？

桀桀……

李海山仰著張死人臉，突然對著我們笑了笑，猩紅的舌頭伸出口外一尺多長，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

突然，他身影一晃，竟然轉身朝著李家老宅後方的小山奔去。

「表哥，你快回來，我一人……」

「你妹啊！」我滿臉黑線，實在受不了這貨的死樣，上前踹了他一腳。

「表哥，請等等我……」馬沖向前踉蹌兩步，抬腿追了上去。

「馬沖，你等一下！」我唯恐驚了別的鬼魂，急忙壓低聲音喊道。

哪裡知道，這兔崽子剛才還怕的要死，現在跑起來比兔子還快，似乎根本就沒聽到我喊他。

我唯恐阿文兩人留在原地，被孤魂野鬼纏上，只能招呼兩人，一起向前追去。

於是，一個鬼魂在前面飛跑，我們四個大活人，跟著一路緊追。不知不覺間，已經跑到了莊稼地里。

田埂間的路，高低不平，很是難走，偏偏這個淹死鬼李海山，不走鄉間小路，只是一個勁的悶頭往前沖，除了避開枝葉繁茂的高粱玉米地，腳下高高低低的溝渠田地，他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就飄了過去。

馬沖的體力漸漸不支，速度慢了下來，我們四個慢慢拉近了些距離。

「哎呦……」一聲痛叫，阿文也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罵罵咧咧地爬了起來。

「沒事吧，阿文？」我扭頭問道。

「沒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真是倒霉！」

我點了點頭，抬頭看去，似乎距離又拉遠了些，只能繼續追趕。

「哎喲！這什麼破地，怎麼這麼拌人？」這次換成了林峰。

我忍不住罵道：「你倆表演男子雙人跳水呢？一個接著一個的！丫的，大半夜的，表演給鬼看啊？」

我剛剛罵完，阿文又摔了個狗吃屎，站起身來就氣呼呼地罵道：「特么的，到底怎麼回事？哥哥我故意抬高了腳，怎麼半空中還是被勾到了？這丫的不就是個春玉米地，除了玉米根，啥也沒有啊？」

我心中一動，來不及多想，腳下忽的一個拌蒜，也朝前趴去。半空中，我身體一扭，接著微薄的月光，隱約看到一個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躲在了兩塊田地間的田埂里。

我拍了拍額頭，明白了過來。我們不是被田地絆到了，這是遇到了孤魂野鬼里很難纏的小鬼了。

這些小鬼，本事不大，但平日里沒人供養，搶東西又搶不過那些強壯的成年老鬼，只能使點壞，故意給人下絆子，絆倒行人，擋人去路，纏著人燒紙錢上祭品給他們。

我心中一怒，指著田埂處大罵道：「你們這些小鬼聽著，哥們可是陰陽家的傳人，老老實實待在一邊，等我回去，可以給你們燒點紙錢花花。不要在這裡妨礙我辦事，否則惹怒了我，沒你們好果子吃！」

吖唔……

幾道瘦弱的灰影，從溝渠間竄出，一鬨而散，四周再度變得一片死寂。

「我們走吧！」我見自己威懾住了這幫小鬼，拍了拍手，有些得意地道。

阿文和林峰應了一聲，相互攙扶著，繼續前進。

「尼瑪，還有完沒完了？」剛走出十來步，我腳下一拌，再度跌倒在地。

「死小鬼，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是吧？」我伸出舌頭舔了舔牙齒，嚇嚇他。

這趟出來，為了避免嚇跑了李海山的鬼魂，我們什麼都沒帶，連我整日里不離身的八卦鏡和阿文的平安符，都留在了阿文的車裡。

但是，我並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們。人的中指血帶有陽氣，舌尖血更是陽氣十足的精血，逼急了哥，一口老血，噴死丫的！

田埂中，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鬼跳了出來，他沖著我扮了鬼臉，嘻嘻一笑，突然拍著小手，邊跳邊叫道：「前路苦，苦前路，入了前路，無迴路。」

「哦，哦，走了！」小鬼拍著巴掌，一蹦一跳的向前，轉眼間消逝在那片灰色之中。

我眉頭一皺，這小鬼似乎是在有意提點我什麼。我抬頭向前路看了一眼，心中忽的有些疑惑。

這一會，馬沖也叉著腰停了下來，坐在田埂邊的大石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一旁的李海山的鬼魂，竟然也飄飄悠悠的停了下來，似乎在等我們跟上去一樣。

「小默，這個淹死鬼，似乎在有意的引導我們向山上行去，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阿文走上前來，低聲問道。

「淹死鬼都……都是李……李海山這幅鬼樣子么，舌頭一伸一吐的？」林峰喘著粗氣，問道。

我搖了搖頭，剛要回答，突然心念一動，想到了其中的問題。

丫的，李海山剛死時，肯定不是現在這幅腫脹發福的死樣子，所以他的鬼魂，應該是剛死不久的樣子。前面這個李海山，和門板上的一模一樣，很顯然，這傢伙是個冒牌貨。

而且，這個冒牌貨又或者指揮他來冒牌的人，絕對沒有見過真正的李海山的鬼魂。

「馬沖，別追了，這個不是你表哥」，我朝著李海山大喊了一聲，走上前去，對著前面那個鬼魂，冷喝道：「你是何方鬼物，冒充李海山，到底是何用意？」

桀桀……

冒牌的李海山，突然轉過身來，慘笑聲中，一張鬼臉開始浮動起來。

鬼霧散去，出現在前面的那張鬼臉，相貌和李海山還真的有幾分相像，只是他雙眼暴突，猩紅的舌頭伸出老長，竟然是一副弔死鬼的模樣。

「表叔，你……你是李波武表叔……」一旁的馬沖，突然指著弔死鬼，激動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