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探

巧探

「當今天子,可是靠着馬背上的殺戮才走到今日的,就算你掌握了權勢,能動的了那一兵一卒么?那些個個是襲暗的死士,怕是難以效忠他人。要奪得了便罷,要是敗了,這樣的後果,明王爺你承擔的起嗎?想想柳尚書一家吧,同樣是皇親國戚,這個男人,下手可一點未留情面。他手上,擁有的不止是顛世之權,在他的血液中,天生就是殘暴的殺戮,你,是鬥不過他的!」

明王爺輕嘆了口氣,女子說的,一點不假。

「與其相愛不得見,何不逃出這牢籠,一生一世,相伴彼此呢?」百里會上前幾步,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明王爺疑慮的睬了女子一眼,「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的仇人是柳家,不是你們!」百里會紅唇一勾,「況且,皇后救過我的命!」

一旁的雲綺再也按倷不住,一手扯住明王爺的袖子,「不可以,那樣太危險了!」

男子不語,細細的想了起來,「我看這個辦法可行!」

百里會展顏,一手輕撐起下顎。

「不,我要走了,我爹怎麼辦?萬一我們被抓回來,又怎麼辦?」雲綺拚命的搖起腦袋,「這樣太冒險了,我們不可以這樣!」

「雲兒,難道你忍心讓我夜夜相思么?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爹造成的,況且他是一朝宰相,皇上不會拿他怎樣的!」明王爺雙手捧住女子的臉頰,「看着我,我只要你說,你願意跟我走!」

雲綺眨動着雙眼,一臉無措,一下似是接受不過來,「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百里會上前,輕聲勸阻道:「好了,讓她考慮考慮吧,況且,即使要走,也要等她手上的傷痊癒之後!」

明王爺一手擱在女子的腦後,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雲兒,我不逼你,就算是為了我,可以么?」

雲綺一手伸至他的腰間,緊緊纏住,「這幾日不要過來了,皇宮裏面戒備森嚴,不要,讓我擔心!」

男子一手下移,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部,「好!」

百里會見二人如此,自是不願打擾,將房門關上,女子帶着蝶兒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蝶兒,你覺得皇後為人怎樣?」

女子一手支起下巴,坐在百里會身側,「奴婢覺得皇後娘娘是好人!」

百里會笑着點了點頭,卻是自己心裏的這道關過不去,那個後院的身影,到底是誰?

看雲綺那天的反應,應該就是她了。

女子搖了搖頭,不願再想。

「皇貴妃為什麼這樣問?」蝶兒不解的望向百里會,看娘娘同皇后的關係應該很好才是。

「只是覺得,在這後宮中,不知該信誰!」

蝶兒一臉贊同,下一刻卻是眼一紅,哽咽了起來。

「蝶兒,你怎麼了?」百里會輕聲問出口,側目瞅著女子。

「皇貴妃,其實蝶兒還有一個姐姐,名喚惠兒。就在皇上剛登基不久,便死了!」蝶兒忙拿出錦帕,將眼角的淚拭凈。

百里會大致猜出了幾分,又是與這陰暗的後宮脫不了干係,「怎麼死的?」

「姐姐是憐妃手下的丫鬟,那時,新皇登基,應了先皇的意,納了幾名妃子。原先寧靜的後宮,便在易主之後,翻了個天!」蝶兒抑制不住,哭了出來,「一天,皇上似是醉了酒,在憐妃處逗留了許久。當時,皇上只是隨意的問了姐姐的名字,誰知,姐姐剛說出口,皇上便拉過她,吻了上去。嘴裏還嘟囔著,會兒,你終於回來了?」

百里會只覺喉間被壓抑得緊緊的,臉上,早已冰涼一片。

蝶兒頓了頓,還是開了口,「那個憐妃是怎樣的人啊,皇上一走,就將怨氣出到了姐姐身上,她說,姐姐是想攀龍附鳳,便叫人拿來了滾燙的蠟油……,就那樣,生生的塞入她的口……,可憐姐姐,痛也喊不出來,死時,容貌盡毀,那紅唇……也被割了去!」

女子雙手捧住腦袋,大哭了起來。

百里會緊咬住下唇,惠兒,會兒,卻是自己害的。

竟然,還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蝶兒卻是跪了下去,一手緊扯住女子的衣袖,「皇貴妃,蝶兒先前伺候了幾位主子,卻是從不敢言,如今蝶兒知道,皇貴妃是好人,蝶兒只求皇貴妃為姐姐做主!」

百里會起身,將她攙扶起來,「憐妃,本宮怎麼從未見過?」

「憐妃容貌並非絕色,且平常言語極少,皇貴妃沒有注意到也是正常!」蝶兒憶起慘事,一下已是收復不住,「那時,姐姐同憐妃身邊的另一名丫鬟關係極好,這也是她後來悄悄告訴我的,可是,等蝶兒再想去找之時,那名姐姐,也遭到了毒手!」

百里會輕嘆息,在這深宮內,一名丫鬟,怎斗得過妃子?

「娘還不知道姐姐的事,只當是在宮中任職,蝶兒也未敢告訴她!」女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哽咽著訴說。

「那皇上呢?就沒有再深究?」

蝶兒搖了搖頭,「沒有,皇上那時醉著酒,興許壓根就記不得我姐姐,只是一名卑賤的丫鬟而已,況且,那夜皇上並未留下過夜!」

百里會抬眸,真正的枉死呢。

入宮為婢,本就棄得一身尊嚴,居然,連死都是受盡屈辱。

女子起身,火紅的燭焰,燃盡光耀。滾燙的蠟油順着燭身滴答滴答而下,呲的一聲,彙集於一處。

燭火跳動,百里會伸出手,放在周邊處,灼燙的溫度讓人靠近不得。

竟是這樣殘忍的,將人致死。

「蝶兒,這事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至於那個憐妃,連一個丫鬟都不放過。而從本宮回來至今,竟是沒有絲毫動靜,隱藏的如此之深!」

蝶兒點了點頭,帶着濃濃的鼻音,「蝶兒謝過皇貴妃!」

百里會卻是一點經受不得,襲暗的那聲會兒,卻是害了一條命啊。

「蝶兒,明兒拿些銀子去,將你姐姐重新下葬,找個安靜的地!」女子轉身,走到蝶兒身前。

手上一僵,蝶兒卻是一跪,破碎的哭聲自全身各處傳出,女子一手抓住百里會的裙角,上半身貼在她的腿上,哭的肝腸寸斷。

「蝶兒,蝶兒……」百里會心一慌,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卻是怎麼也拉不起來。

「告訴我,怎麼了?」女子一急,便拋開了身份。

蝶兒抬頭,一張臉被髮絲凌亂的遮蓋起來,百里會半蹲下身子,將她的碎發一片片撥開,「怎麼了?」

「姐姐死時……,未留屍骨,憐妃說,丟到亂葬崗,喂野……」百里會忙伸出一手遮住女子未吐出的話語,「好了,都過去了!」

一手將她緊擁起,百里會輕輕的勸慰著,「姐姐上了天堂,那時一個很美的地方……」

蝶兒不語,卻是仍無聲的啜泣著,「快一年了,除了我,根本就沒人知道姐姐失蹤了,每晚,姐姐都會來找我,說她好疼好疼……」

這,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百里會只覺心間揪的厲害,「怎麼不早同我說呢?」

蝶兒退開身,認真的望向女子,「奴婢得確認,皇貴妃是否願意替姐姐伸冤,畢竟在這,人人想得便是自保!」

百里會頷首,這倒不假。

「皇后一向心慈,可是蝶兒不敢,就怕娘娘不加以理會,到時,不但姐姐的冤申不了,還搭上了自己。」女子雙眼一閉,又哭了出來,「那便,無人再知了,奴婢一直在等,今日,終於等來了!」

蝶兒忽的雙手上揚,「姐姐,是你顯靈了么?是你將皇貴妃帶回來的么?」

百里會心一酸,將蝶兒拉了起來,「蝶兒,證據全無,我申不了這個冤,但是,我卻可以讓她以命抵命!」

蝶兒聞言,欲再度跪下,被百里會一下拉了起來,「先別跪,留着力氣,看那憐妃如何受到應有的懲罰!」

蝶兒也不再哭泣,只是輕聲啜泣,紅唇輕咬,用力的點了點頭。

百里會瞅了外頭一眼,「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著,等下皇上過來,就不用你伺候着!」

蝶兒忙掩起哭聲,胡亂的將臉上的淚漬擦乾,「謝謝皇貴妃,奴婢告退!」

百里會輕揮了揮手,和衣躺到了床榻上。

讓雲綺同明王爺一起走,只是想試探出,她是否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這后位,不在乎襲暗,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奪?

不走,自己自然得提防著,走,便是自己,位住中宮之時。

接連幾天,雲綺都躺在床榻上起不得身,百里會便也天天過去,其她的妃嬪也時常來探望、陪坐着。

一早,幾人便坐在一處,時不時的攀談著。

皇後下不得塌,這請安的禮數倒時免不了的。

百里會將被角掖好,笑着站起身,「幾位妃嬪中,不知哪一位是憐妃?」

一名女子身穿湖泊綠色衣衫,戰戰兢兢的起了身,一張容顏,雖稱不上絕色,倒也嬌俏,「回皇貴妃,憐兒就是!」

眾人不解,均望向女子。

百里會嬌顏一笑,坐至一旁,「常聽皇上提起你,說憐妃善解人意,溫柔賢淑,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女子一驚,慌亂推辭,「憐兒不敢當!」

百里會望向眾人,「各位妹妹可要向憐妃學習,皇上身務繁忙,自然是需要知心之人的!」

「是!」幾人一致的應答,一旁的憐妃卻是面色蒼白,並不好受。

皇上怎樣的心,她懂。如今,卻是一句話,將自己送到了風口浪尖上。

這皇貴妃,明顯著是在對付自己。

幾人違心的在一旁諂媚著,「憐妃可真是好福氣呢!」

「就是,看來,咱以後還得多仰仗着憐妃!」

女子微微笑着,卻是僵硬著沒有一絲花開的弧度。

百里會起身回到雲綺身旁,「你們都先下去吧,讓皇后好好歇息著!」

「是!」幾人起身,走了出去。

女子一手拉起雲綺的手,「姐姐,我又有身孕了呢!」

「真的?」雲綺大喜,臉上的笑意也逐漸蕩漾開來。

百里會輕扯開唇角,她只想,賭一把,用這虛有的孩子,來看看雲綺是否真是自己值得信賴的人。

其實,肚中壓根就沒有。

「對,姐姐,您可否先不要告訴皇上,自打上次的事,我這一關,始終過不了。」

雲綺一怔,半邊眼帘垂了下來,「好!」

百里會一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真是,沒有一點感覺呢,沒有那心靈感應,沒有那份人母的悸動。

「姐姐,為什麼後宮的女人,均沒有子嗣呢?」按說,襲暗登基已有一年,這似乎不合情理。

「皇上不讓懷!」雲綺一手撐起上半身,靠在榻上,「看來,他只對你是特別的!」

百里會放下手,笑得雲淡風輕,「是么?」

雲綺點頭,「都說懷孕很辛苦,明早起,我就讓御膳房幫你日日熬上碗補藥,這可是我們南朝的第一位皇子呢!」女子笑得很開心,臉上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嚮往,透著光暈照耀下的聖潔。

百里會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得點了點頭,「恩!」

雲綺抬眼望向遠處,「一個女人,一生最幸福的就是同自己所愛之人,有一個孩子,爾後,看着他長大,看着他成親……」

百里會許是也被感染上了幾分,眸中帶着迷離的色彩,恍惚間,似是看到了一小小孩童。

「為什麼,不答應明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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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亂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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