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宣城,一座民風純樸的小城,以南方美人出邱家而稍顯名聲。

可能連皇帝老兒也忘了,這裏有個王爺府,世襲的故事要從上上上上上代皇帝講起。

她,謝琢玉,一介女兒身扮作男裝的王府庶子。從懂事起就為這個家操碎了心,不知什麼時候,竟有了個宣城獨一份的紈絝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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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夜,洗滌了萬物,也帶走了暮春的最後一絲寒意。

暖陽初升,城東某戶大門終於打開了,那巨大的門扉十分厚重,紅漆也掉了不少,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了。

榫卯接的樑柱已腐朽不堪,咯吱的聲響驚動了挑擔走過府門前的豆腐郎,他怪叫一聲:「嚇,這王府的門也不修修,都多久了還擱著呢!」

一點也不客氣的指責得了身邊一個買菜嬸兒的贊同,眾人嬉笑開來,吱吱嚷嚷。

還沒等幾人挑擔挎籃離開,一個青衫少年弓著腰走了出來,看見眾人時靦腆一笑。許是聽到了豆腐郎的話,頗為有禮的沖他作了個揖,微表歉意。

料峭春風,乍暖還寒,少年穿的單薄身子骨也消瘦,看起來弱不經風的。

府門前路過的幾位年紀都不小了,站在這門口像是欺負人家似的,不一會兒就如鳥獸散。

少年並不在意幾人的離去,她抱着懷裏的包袱,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

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衫,她將手放到頸后捂了捂雙手,等稍微回暖後轉身關上了家門。

且將青衫攏袖,可憐少年不勝春寒。

猛地打了好幾個鼻涕,少年離開了家門口,走下門前青石板,她弓著背走入了漸漸熙攘的街。

遠遠地看過去,沒有一點王爺之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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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行啊。」鑲著金牙的掌柜捏起了木簪,眼裏的精光上下打量著這木簪,嘴裏卻說着不滿意的話。

這木簪雖然不是什麼珍貴的木材,那花樣也沒有出自什麼名家之手。

但那雕刻的紋路可是與木料本身的木紋形色相依,輔作葉的部分更是襯得這一簪迎春花嬌合欲放,顯然是下了心思的。

少年看着好騙,心卻老成,她不動聲色問掌柜:「說個數,值多少?」

當鋪掌柜一聽,以為她有出的心思,於是放下手裏的簪子,往後一坐,坐到了那張高腳凳上,眼神糾結:「最多一兩。」

他說話隨意,似乎連一兩也難當。

少年看見他滿面紅光,眼冒精光的模樣,突然伸出手拿回了擺在櫃枱上的包袱。

那隻作樣的簪子擺在上面,她道:「我不當了。」說完轉身便走。

白瞎的出價,誰出誰傻。

當鋪掌柜認為十有八九的事情,結果這少年卻走了。

他也不着急喊人,老神神在的掰著指頭數數,想這少年和來當鋪當東西的人一樣,一會兒就得回來了。

這門道,他清楚的很。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少年轉身出了當鋪,便沒有回來的心思。

王府日漸式微,家中已沒了米糧,若再不換些銀兩,恐怕一家人都得餓著了。

回想起出門時老管家那期待的眼神,謝琢玉不禁有些難耐。手中的簪既燙手也沉重,明知那掌柜不懷好意卻讓她顧慮重重,最終還是算罷。

識貨者千金難買。

謝琢玉低頭想着事情,一個沒注意迎頭撞上一個溫香軟玉的女嬌娥。

「哎呦!」嬌呼聲起,體香襲面。

謝琢玉身前一痛,那女嬌娥已倒在了地上,白玉簪從她的髮鬢間滑落,脆響一聲斷作兩節。

謝琢玉來不及反應,急忙伸出的手只拽住了人家的敷面輕紗。輕紗落下,一雙望穿秋水的眼睛略帶驚呀。

她蹲了下來,想要來扶女子,卻忘了她是男身裝扮,當即被一旁驚嚇出聲的侍女拽住了脖領拖向一邊,

「你這登徒子!你要對我家小姐做什麼?!」

謝琢玉嘴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個沒站穩被拽得向後倒去。

戚戚然坐在了地上,屁股嗝得生疼,她一邊站起來,一邊還有心思瞎想,想那嬌娥被她撞倒在地也是這般痛吧。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慢點起來,奴可瞧見了這賊人的模樣,她跑不了的。」

這侍女,人小,可脾性卻大。

「柏芝,你又這般蠻橫了。」

女子在柏芝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輕輕拍了拍裙擺上落的塵土,細語輕柔的笑罵。

謝琢玉滿臉的尷尬,站在兩人面前頗不自在,自知理虧也無法反駁侍女的話。

她這時看清了女子的樣子,朱唇粉面,俏眉柔荑,淺笑生靦落落大方,紫衣出落得她婷婷玉立嬌艷可人。

謝琢玉這假公子也不得不讚歎一句:妙啊。

謝琢玉上前先那侍女一步撿起地上女子掉落成兩節的玉簪和面紗,作揖時遞給兩人,語氣誠懇:「方才在下出神了,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海涵。」

妙人欠身還了半禮,輕言:「公子不必如此,我也有錯處。」

謝琢玉搖頭,「是在下的不是,姑娘這白玉簪在下願如價賠償。」

雖然她家已經窮得叮噹響了,但這玉簪一事,着實是她沒好好看路。

這樣想着,謝琢玉從懷裏拿出了一根木簪,花骨包細膩入木三分,活靈活現的簪身。

她遞給女子:「這是在下所雕木簪。若姑娘不嫌棄,可暫作把玩之用,等我籌到錢了便送到府上償還。」

她言語誠懇,也並不為自己窮而掩飾,反倒這真誠讓女子對她另眼相待。

女子接過木簪,摸了摸那簪頭的花,正是她可喜的海棠花苞,可嘆海棠花難尋,如今卻得了個巧。

她淺笑娉婷,當下大方的將木簪簪進發中,可見實在欣喜,

「公子所贈我實在心悅,若有失儀公子勿怪。」

宣城人雖淳樸,但男女大防已沒開國時那般刻板嚴苛。這光天化日的友贈並不奇怪,也並不會引起多的爭議。更何況二人年紀尚可,談不得流言蜚語。

謝琢玉看她收下了且神情不假,心中一松,道:「姑娘性情中人,不怪不怪。」

沒等她詢問這女子的家在何處,以便上門償還,便瞧得這女子戴上了面紗,遮住了那初綻芳華的容顏。

女子輕笑,翹起的玉蘭指輕點了她懷裏的包袱。

「公子懷裏的可也是木簪?」她指的是謝琢玉懷裏的包袱,鼓鼓的包袱看樣子還不止一根。

謝琢玉解開包袱,「是。這原是在下販賣之物,可嘆我沒有做生意的本事,嘴舌笨,連那當鋪掌柜也欺我年少,遂還未賣出一根。」

說着,她突然笑了,開玩笑地道:「說起來,送與姑娘的簪還是今日我出手的第一根。」颯然自嘲間,流露着滿身的坦蕩。

女子被她逗樂了,眼瞼一動,水波盈盈,說:「公子不知我姐妹眾多,簪花之愛不止我一人有,尤其數我那妹妹愛的緊。公子可將簪賣與我,也可解無賣之憂。」

雖然她全然沒提賠償之事,但是謝琢玉答應了要償的心思依舊。

聽這女子的話,也不失為一種解決。她就下了心思:「姑娘慷慨解憂,在下嘆服五感。」拎起包袱背到背上,探出雙手作揖,背脊雖彎卻自持。

女子笑笑,心道這半年來見到的作揖還沒有今兒個的多,「公子有禮了。」

兩人商量好先去女子家中讓姊妹挑選簪花,若一包袱的被女子買回去,謝琢玉心裏也不安。

她遠遠的綴在兩人身後,以防擾了這好心女子的清譽,等到了女子府門前才隨她而入。

「公子且在此處等候,管家會為公子上茶,我去喊家妹來。」她欠身離開,裊娜的身段舉止從容大方。身邊那侍女看起來也極有教養,就是嘴毒了點。

謝琢玉坐在會客的廳室中,就著管家的斟茶連連飲了好幾盞。

不是她口渴,實在是這管家視線逼人,令她坐如針砧。除卻手邊一盞茶便沒有分心之物,而她飲完一盞那管家便又填滿,無奈之舉不知不覺便喝的飽了。

感覺到那腹中的洶湧,謝琢玉再也忍耐不住,站起來直言:「管家可否告知貴府溷藩(hùnfān),在下羞有一急。」

管家盯着她看了看,一張上了年紀的臉神色帶着審視,然後伸出手來朝堂外戶庭一指。

謝琢玉此時忍到了極點,匆匆致謝,提起青衫前擺便衝出了會客堂。

她不知道的是,管家站在桌凳前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古怪,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廊下才收回視線。

再說謝琢玉這人心思縝密,進了這女子的家中時便看到了那府門處掛着的牌匾,寫的是「邱家」兩個鎏金大字。

若說別的也就算了,可這是聲滿宣城的邱家。傳言邱家女子貌美如花,人美心也美,落雁之姿,沉魚之貌。娶一邱家女,從此不愁紅顏愛。

謝琢玉今日見了,兀自感嘆流言不虛。

邱家的門房有些複雜,至少謝琢玉找到溷藩的時候,腦門子都是汗,那是急的。

半晌后,謝琢玉身心皆舒的走出溷藩,以於盆水洗盡雙手,可能她抬眼一看,傻了。

這這這,這是哪裏啊?剛剛來時的路又是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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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是古代架空幻想設定,無原型,作者私設較多,經不起任何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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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人設不能崩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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