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對陣花雪月
花雪月怎麼都沒曾想到，面前這個一年多時間以前還差點死在自己匕首下的年輕人，此刻竟然已經有了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十段實力。
花雪月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趙晨，口中喃喃：「這……應該不可能啊……」
趙晨嘿嘿一笑：「花公公，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您覺得我有沒有資格和您談條件呢？」
花雪月畢竟也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強者，被趙晨這麼一說，心裏終歸還是有些不爽，冷哼一聲：「小子。有沒有資格可不光是靠嘴皮子就能決定的。」
趙晨聞言笑了起來：「好！那就依花公公所說！花公公小心了！」
話音未落，趙晨腳下發力，突然出現在了花雪月面前。右手握拳，朝着花雪月面門砸了過去。
花雪月輕喝一聲「來得好」。後退半步側身讓過趙晨拳頭，抬手拍掉趙晨的拳頭。
趙晨見一招未能建功，也並不着急。畢竟論起近身纏鬥，江湖上一直都公認花雪月才是第一。但他今天只不過是想要將娘親接回去而已，並不是要完完全全戰勝花雪月。只要能給花雪月展示出可以和他談條件的資格就夠了。
在右拳被拍掉之後，趙晨立刻朝前跨出一小步，欺到花雪月近處，左手手肘照着花雪月再一次磕了過去。
花雪月身子向後一仰，以一個鐵板橋讓過趙晨一肘，隨後順勢飛起一腳，一個鞭腿直朝趙晨腰部而去。
不得不說，花雪月這一腿踢得當真是恰到好處，趙晨發現自己竟然根本沒有任何閃躲的可能。只好咬了咬牙，單手擋在腰間，硬接下花雪月這勢大力沉的一腳。
趙晨只覺得一陣巨力突然撞到自己小臂之上，吃痛之下竟然有了片刻的晃神。
花雪月哪裏肯放過這樣的機會？撐起身子以手作刀朝着趙晨砍了過去。
趙晨回過神來，急忙低頭彎腰讓過花雪月一記手刀。隨後猛地朝前一衝，用肩膀撞到花雪月胸口。
花雪月被趙晨一撞，也是失去了重心朝後倒去。不過在後退的同時，花雪月不忘五指化爪，將趙晨背後衣物抓破，留下幾道不那麼美觀的印記。
兩人各自擺好架勢看向對方，眼神都顯得有些複雜。
趙晨原本以為自己進入十段之後，應該已經有了和這些老牌強者過招的資格。
不過剛才那短短几招當中，趙晨發現自己離花雪月還是有很大的一段距離。雖然在內力層面上他可能和花雪月相差無幾了。但若說到臨場招式的應變，趙晨卻還是缺了不少火候。自己雖然一肩膀撞開了花雪月，不過自己卻被花雪月接連擊中了兩次。若是一直這樣打下去，趙晨遲早會被花雪月給擊敗。雖然確實吃了沒有兵器的虧，不過也讓趙晨看到了自己和花雪月這樣老牌十段強者之間的差距。畢竟別人再怎麼說也在十段層面呆了這麼久，對於各項招式的使用和感悟，肯定在他趙晨之上。要想戰而勝之，趙晨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就在趙晨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花雪月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年多以前，趙晨還僅僅是一個七段的毛頭小子，在他的匕首之下瑟瑟發抖。可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內，趙晨竟然真的有了能和他過上幾招的資格。
別看他花雪月雖然強行換了趙晨兩招，但趙晨剛才撞他的那一下，卻也讓他着實不太好受。
花雪月只感到趙晨的內力似乎頗為駁雜，既有佛家的那種恢弘大氣，又有道家的那種萬法自然，甚至還有一絲來自戰場之上的金戈鐵馬。這種重重疊疊的內力屬性，令得花雪月也感到有些不適應，暗中運氣調息了起來。
二人再對視一眼之後，花雪月輕哼一聲：「小子，你這內力，怎麼如此怪異？」
趙晨嘿嘿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公公就不要再猜了。倒是花公公近身纏鬥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虛傳，讓趙晨開了眼界了。」
花雪月臉色有些不好看：「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吧，你想接劉家丫頭走是可以，但是如何讓我相信你們母子倆不會做出對我大成不利之事。」
趙晨聞言呵呵一笑：「花公公，先不說我和橘子的兄弟感情。您大可以去打聽打聽，我趙家軍的將士們在家父犧牲之後，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但他們可曾有過半點反意？花公公大可以放心，對我趙晨乃至整個趙家軍而言，真正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抵禦北匈的進攻。為我大成守住國門，完成家父當年的志願。花公公若是不信，晚輩大可立下重誓若是有損違背，敢做對大成不利之事，晚輩這一身武學，讓老天爺收回去又如何？」
花雪月聞言，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身為十段宗師，他自然比普通人更加能夠感受到一些天地之間玄而又玄的存在。像剛才趙晨的那個誓言，花雪月可以肯定，若是他當真違背的話，這一身武功趙晨或許真要不保。但若是讓他這麼簡單就放人的話，又實在不是花雪月的行事風格。
仔細思考一番之後，花雪月突然對着劉雨柔抬手一彈，一股內力趁著劉雨柔和趙晨不注意，便打入劉雨柔體內。
花雪月收回手，輕飄飄看了劉雨柔一眼，隨後對趙晨道：「趙家小子，剛才打進你娘親體內的，是咱家的獨門秘術千里追魂印。此功法內力一旦入體，不管相距多遠，生死都在咱家一念之間。」
趙晨眯起眼睛：「公公這是何意？」
花雪月呵呵一笑：「不過是一些後手罷了。咱家知道你是一個孝子。想必你不會真讓你娘親死在咱家手裏吧？所以你一不可做出不利於我大成之事，二不可試着將這股內力從劉家丫頭體內祛除，若是被咱家發現。咱家可以保證在你成功之前就要了你娘親的性命。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把你娘親就在咱家這兒。咱家也可以保證您娘親絕不會受到傷害，同時還保證在吃穿用度之上你娘親也絕不會吃虧。小子，你自己選吧。」
面對花雪月給出的這個選擇，趙晨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誠然，雖然他現在也是一名十段宗師，但和花雪月比起來，依舊還是差了一些火候。若是想將娘親接回雪松城，花雪月的條件他也不得不答應。可若是真的這麼做了，自家娘親的性命，起步就掌控在花雪月手裏了？但要是按花雪月說的來做的話，趙晨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將娘親劉雨柔給接回去。
畢竟同花雪月比起來，趙晨的身份地位還是有着不小差距的。
最後，在趙晨猶豫踟躇了多時之後，反倒是身為當事人的劉雨柔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劉雨柔走到趙晨身邊，雙手輕輕搭在這個寶貝兒子的肩膀之上，柔聲道：「既然花公公已經給了選擇，那妾身也只好謝過花公公信任了。花公公放心，自從岳哥走了之後，妾身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事，妾身是不會再做了。相信小晨也不是那樣的人。這段時間，倒也謝謝花公公照顧了。」
趙晨聞言一愣，回身望向自己娘親：「娘，你這是……」
劉雨柔笑着揉了揉趙晨的腦袋：「小晨放心，娘對花公公的了解可比你多，相信花公公不會是那樣的人。」
花雪月冷哼一聲：「怎麼樣，小子。考慮清楚了沒有？咱家也可以保證，只要你沒有反意，咱家也絕不會對你娘親不利。」
見趙晨依舊沉默，花雪月嘿嘿笑了起來：「怎麼着？難道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說你一直都有想反我大成的心思？」
趙晨聞言，立刻搖頭：「這怎麼可能！」
花雪月雙手一攤：「這不就結了？既然你沒有反意，那咱家也可以以這一身內力發誓，絕不傷你娘親分毫！」
花雪月語畢，雙手往身後一負，靜靜等待着趙晨的答案。與此同時，劉雨柔也輕輕拍了拍趙晨，柔聲道：「小晨，不用擔心的。」
最後，趙晨終於是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花公公，您說晚輩還有得選嗎？」
花雪月聳了聳肩：「你也可以選擇將你娘就在咱家這裏，好吃好喝的條件肯定比你那勞什子雪松城好上不止一星半點。」
趙晨苦笑搖頭：「花公公好意晚輩心領了，不過晚輩覺得，一家人還是要整整齊齊地才好。」
花雪月無所謂地揉了揉剛才過招時被趙晨震得有些發疼地手腕，淡淡道：「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要走就走，咱家還要去看小胖子練晚功呢。」
趙晨沖花雪月拱手一拜：「那晚輩就謝過花公公了。希望花公公能夠信守承諾。」
花雪月大手一揮：「快滾，咱家怎麼做，還需要你個小輩來教不成？」
趙晨再對着花雪月拜了一拜，劉雨柔也沖着花雪月盈盈作了個萬福，母子二人轉過身子，走出花雪月的別院去了。
花雪月看着趙晨母子遠去的方向，喃喃道：「趙岳，你小子倒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想了一想，花雪月又望向李炬寢宮輕輕笑了起來：「炬兒這孩子，倒是有兩把刷子啊……」
只不過就連花雪月都沒注意到的是，先前目睹了他和趙晨交手以及談判整個過程的一個小太監，悄悄退了出去，一路朝着皇城之外慢慢走了過去……
……
「娘，這羅老二的死，是不是和李熾那件事有關？」
客棧之內，朵顏葉新梧想來還在和宋玉堂喝酒沒有回來，只有趙晨一臉嚴肅看着自己的娘親，出言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劉雨柔聞言有些吃驚：「那乞丐死了？」
趙晨點點頭：「莫非娘親你不知道？」
劉雨柔一手扶額，嘆了口氣：「我真沒想到那李沐竟然會查得這麼仔細……」
這回輪到趙晨愣了一下：「李沐？難道此事被李沐瞧出端倪了？不應該啊，朵顏拿小彩的毒液調製出來的那些毒素，應該不可能被人看得出來才是。」
劉雨柔搖了搖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算李熾當時被麻痹了感覺沒有察覺到，但他手上始終會留下針刺的印記。以李沐的小心謹慎，要看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也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麼快。我原本還想着等你來的時候再叫你通過丐幫安排他出城的……」
趙晨皺了皺眉：「要是這麼說的話，那看起來，爛陀寺那邊，李沐應該也有插過手……」
劉雨柔點了點頭：「但看他這麼急切的樣子，似乎這爛陀寺也是和李熾單線聯繫的。暫時倒不用擔心李沐會再把西域的水給攪渾。我只是在擔心，李沐會不會順藤摸瓜將我安插在朝中的暗鴉給查出來。」
趙晨好奇問道：「這暗鴉，究竟是朝中哪位大佬啊？」
劉雨柔搖了搖頭：「此人身份比較敏感，你暫時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既然李沐都查到羅老二這裏了，最近你也要多加小心。畢竟事關重大，要是真的露餡了，可能李炬都保不住你了。」
趙晨點點頭：「這個我當然明白。不過娘要不你先儘早回雪松城區，留在洛陽終究不太安全。」
劉雨柔點了點頭：「也好，我先行回去也免得再蹚這一攤渾水。倒是你在洛陽也盡量小心一些。雖然動手的那個人我已經安排粉鴉將他帶走了，但也難保李沐會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對你不利。」
趙晨呵呵笑了笑：「娘，你就不要瞎擔心了。你兒子我現在已經和爹一樣是個如假包換的十段宗師了。就算花雪月想要殺我，也得問問龍血長槍同不同意。」
劉雨柔笑着拍了趙晨一下：「你這孩子，盡貧嘴。」
不過，當趙晨起身去給她倒水的時候，劉雨柔卻又轉頭看向了西北方向，輕聲喃喃：「岳哥，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兒子，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