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錦衣夜行

方小七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點了點頭。

阿木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們三個，我說我怎麼總是覺得見過你們一樣，特別是聽過你的聲音。」阿木看著方小七說。

隨著年齡的增長，方小七的聲音越來越有磁性，低沉悅耳，很具魅力。

方小七避開阿木的目光，拿起杯茶喝著掩飾心中的尷尬。當時雖然三人都未穿上衣，但阿木和康際風、莫言只是擦肩而過，彼此都沒有看清對方，可是自己和阿木卻對峙了好幾分鐘，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方小七自然感到有些臉紅。

阿木也定是想起當時的情景，目光有些慌張地收了回來，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也低下頭喝茶，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莫言見此嘿嘿笑道：「我道誰敢這樣大膽叫小七小朋友，原來是阿木姑娘，叫的對，阿木姑娘武功好人又漂亮，小七叫聲阿姨也不吃虧哦。」

方小七笑眯眯地看著莫言，輕聲細語道：「是啊，阿木姑娘輕功強過你百倍，莫言小朋友叫聲姥姥也不會吃虧的。」

阿木撲哧一下笑了：「阿木好像沒那麼老吧。」

莫言趕緊說：「輩分高低跟年齡無關，年少輩分高的很常見，阿木姥姥願意聽，我就叫你姥姥好了。」

阿木嘻嘻笑道：「不怪威風大哥說三人中最數莫言油嘴滑舌，你叫我姥姥沒關係，可我是威風大哥的妹子。你該叫威風大哥什麼？你的這個兩個兄弟是威風大哥的弟弟，你又管他們叫什麼？」

莫言裝成後悔的樣子，一拍腦門：「糟了，我沒想這麼多。」

阿木更是笑得花枝亂顫。

康際風則和方小七異口同聲地叫道：「乖孫子。」

莫言惡狠狠瞪了方小七和康際風一眼，兩人卻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自地喝茶，自己卻知道自己忍得有多辛苦。

阿木看著心中感嘆，威風說過他們三人感情深厚，果然如此。

服務生進來上菜，阿木才生生忍住了笑，看到康際風和方小七的表情也漸漸自然了。

看著服務員關上門，康際風問道：「威風大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阿木道：「今晚吧，也許明天早上。對了，你們住在那裡？」

康際風道：「暫時居住在一間租來的房子。」他沒有提到亞瑟的名字，是知道江湖上是非恩怨很多，不知道亞瑟跟他們有沒有什麼關係。

莫言和方小七一聽，心中也都明白。

雖然在江湖上日子尚淺，但三個人都是聰明之人，很多事情一點就通。

阿木想了想道：「不如你們搬到我們俱樂部住，我們那裡雖然不大，但最近沒人住，你們去也方便的。」

康際風點頭道：「也好，這樣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威風大哥。」

莫言問道：「你們俱樂部叫什麼名字？」

阿木答道：「錦衣夜行，是落寞孤城城主墨華的女兒菟絲創立的，不過是幾個女孩子在一起玩一玩，沒有什麼特別的。」

莫言驚訝道：「落寞孤城城主的女兒？落寞孤城可是五大行會之一，城主墨華的武功又居五大行會之首，居然是他的女兒創立的俱樂部，你們的靠山大了。」

阿木莞爾：「又不是打打殺殺，靠山大小有什麼關係。」

莫言道：「至少沒有人敢找麻煩。」心中卻想：我們的小金盒徹底要不回來了。

阿木笑道：「這倒是真的。」

康際風道：「錦衣夜行，很特別的名字。」

阿木點頭：「因為不喜歡江湖上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所以幾個女孩子成立了這個俱樂部，取義避開紛爭，獨立於世的意思。是菟絲起的名字。」

康際風默默念叨：「菟絲，也是個很雅的名字。」

阿木笑：「人更雅，漂亮得跟仙子一樣。」

莫言立刻感興趣道：「是嗎？能見到就好了。」

阿木看著莫言嬌笑道：「還真能見到，她今天晚上會來。」

莫言立刻跳了一起來：「那還等什麼，趕緊收拾東西搬過去呀。」

瞧著三個人都笑著看他不動，問：「幹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方小七笑道：「你看看時間，中午都沒有到呢，菟絲晚上才來，你那麼著急做什麼？」

阿木也笑道：「是不是你對所有的美女，都這樣猴急？」

莫言正色道：「此言差矣，本少一向是欣賞美而不褻瀆美，見了美女不心生崇拜、不讚美，豈不辜負了美女的美。」

阿木道：「你這理論倒是新鮮。」

吃罷飯，阿木詳細說明了俱樂部的地址，先回去打點去了，康際風三人回住處收拾東西，順便將房屋退掉。

一路上，方小七一直琢磨阿木的那句話，像仙子一樣，不知道有沒有自己在比奇看到的那個仙子那麼漂亮，方小七覺得一定沒有，自己在黎明前見到的那個仙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了。

雖然已過去很長時間，但在方小七心中印象，依然如那天那樣清晰，方小七總是自覺不自覺中想起她，盼望著有一天能再見到。

在莫言的催促下，康際風三人下午就到了俱樂部。

俱樂部位於土城的城邊，一個很僻靜的小別墅內。正如阿木所說，別墅不大，兩層樓不過七八間房子，但在土城四處破舊的房子中，這所別墅感覺很新，且整潔乾淨。阿木介紹說這裡原是落寞孤城的城主墨華在土城的住處，最近這些年墨華不再插手江湖事務，土城也很少來了，菟絲就拿來做俱樂部的會址，他們在比奇也有一個會址，比這裡大，那是全體會員出錢買的，多數的時間，她們都在那裡聚會。

走進別墅，一進門是一間寬敞的大客廳，客廳的舉架很高，吊著漂亮的水晶燈，很有些十五世紀歐洲的風格，華麗的樓梯從客廳的一側盤旋而上，樓下是餐廳廚房等，所有的客房都在二樓。

康際風三人從未進過這樣氣派的房子，自是讚嘆不已。莫言更是狠狠地發誓，一定要多掙些錢，將來自己也蓋一個。方小七卻不以為然，嘆道：「什麼樣的房子都是拿來睡覺的，只要睡的舒服，何用這樣費勁。」

莫言用一副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方小七，搖搖頭嘆道：「你就是一個鄉巴佬。」

方小七對莫言的評價不以為然，聳聳肩上樓去了。

康際風對建築很有興趣，留在客廳中認真參觀著，莫言則陪在阿木的身邊，不時地說著笑話，逗得阿木哈哈大笑。

傍晚十分，阿木收到消息出去了，不一會，和一個女子手牽著手走了進來。

三人知道阿木去接菟絲，早已等在客廳中，做了各種的猜想，可是當菟絲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三個人還是愣住了，尤其方小七，簡直像被點中了**道一樣，僵硬得連面部的肌肉都動不了分毫。

菟絲穿了件湖藍色的紗裙，裸露著香肩，一條顏色略深一些的紗巾，環繞在手臂上，一頭長發只取一部分用發簪固定在頭上，其餘的自然飄下，即顯得整潔，又不顯呆板。一雙秀眉**雲鬢，長長的眼睫毛罩著如秋水般朦朧的大眼睛，白皙中透著粉紅的臉龐上，挺拔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完美的組合在一起，看到他們三人，眼中流動著笑容，哪裡是人間女子，分明是仙女下凡。

阿木算是少見的漂亮女子了，跟菟絲在一起，卻少了一分仙氣。

連莫言也不敢在菟絲面前耍貧嘴，恭恭敬敬地說：「菟絲姑娘請坐。」完全忘記了這本是菟絲的房子，自己才是客人。

菟絲微微一笑，目光流過康際風三人，卻在方小七身上停住了，看了方小七片刻，方姍姍入座。

莫言和康際風跟了過來，只有方小七仍站著沒動。

阿木見狀一笑，輕輕拉了一下方小七，方小七這才晃過神來。目光卻又落在了菟絲身上。

瞥見方小七失態的樣子，莫言忙借著來回倒茶，遮擋住了方小七的目光，同時給方小七使了個眼色，方小七醒悟自己的失態，俏白的臉刷地紅了，借故添水躲了出去。

沒幾分鐘莫言也溜了出來，走到方小七身邊一臉壞笑道：「沒想到我們一向對女色熟視無睹的方少居然也有凡心大動的時候。」

方小七正色道：「還記得離開比奇的那個早上，我說看到了仙子？」

莫言沉思了片刻，道：「想起來了，那天早上你第一個上房，我上去的時候你正傻傻地站著，連我到了你的身邊都不知道，我問你什麼事情，你說看到了仙子，不過你指的地方我什麼都沒看到。」莫言說道這裡突然心中一動，聳容道：「難道是菟絲？」

方小七鄭重地點點頭。

莫言恍然：「不怪你說看到了仙子，她真的是仙子。難得仙子下凡，你不要錯過機會，進去吧，老康正陪仙子談詩歌呢。」

方小七的心已平靜下來，笑道：「老康跟我們談詩是對牛彈琴，終於找到一個知音，豈能不抓住了。」

莫言詭笑道：「不能便宜老康一個人，快進去。對了，剛才阿木告訴我，威風大哥明天才能到。今晚正好能陪陪仙子。」

兩人說著進了屋，莫言給菟絲續茶道：「仙子請喝茶。」

菟絲微笑道：「我可不是什麼仙子，叫我菟絲好了。」說著眼睛有意無意地，溜向方小七。

方小七迎上菟絲的目光，微笑著一點頭。菟絲心裡明白，那天早上在比奇藥店屋頂上，驚鴻一瞥的，正是這個人。數月不見，愈發顯得挺拔，出眾了。

五個人團團坐著，品著香茗，氤氳的茶香彌散在客廳內。菟絲看上去好像不食人間煙火，聊起天來，卻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語言幽默、巧笑倩兮，加上莫言這個活寶和阿木悅耳的笑聲，氣氛異常融洽，大家就像認識了好多年的朋友一樣，有說不完的話題，一直聊到天蒙蒙亮，才在康際風的催促下，各自回房休息。

其實康際風也知道自己根本睡不著，只是考慮到菟絲遠道而來，怕她辛苦。

這一夜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方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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