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春日游

第二十三章 春日游

右丞相府。

天將破曉,遠處的雲層次分明,濃陰向下延伸漸漸淡去,直到最後泛出了魚肚白的顏色。

清風蹲在廚房,蒲扇將火吹得呼呼作響,不一會兒,架在火上的水便嘩啦啦翻滾著。

他拎起銅水壺,便往茶盞里倒。那白底的盞里已放入適量茶葉,他只倒水將將浸濕茶葉,便迅速將水倒掉。

將茶壺灌滿熱水,清風端著茶壺與茶盞急匆匆往盛煊房裡趕。

盛煊坐在桌前,他身著白色中衣,眯著眼睛,青絲盡數倚肩,若是不仔細看他那被掩映大半的側臉,當真要被誤認成一位美艷動人的女子。

即使是相伴多年的清風,乍一看到,心神也不免恍惚一下。

盛煊支起右手,握拳抵著腦袋,左手揉著眉心,神色頗為疲憊。

清風泡好了茶放到盛煊跟前。

盛煊掀開茶蓋,一股清幽溫潤的香氣傾瀉而出。

他的臉色緩和了些。

空地處,沐風單膝跪地,戰戰兢兢。

「說吧,什麼事情。」盛煊語調慵懶,卻兀自含有一股不容挑戰的氣魄。

沐風許久未曾出聲。

盛煊也不著急,只是吹了吹騰騰熱氣,輕抿一口。

「你快說呀,愣著做什麼!」

清風看了眼盛煊,對著沐風的屁股就是一腳,沐風一下沒穩住,整個人向前便撲倒在地。

「哎呀!踹的太大力了些。」清風後退一步,訕訕地笑了一下,「對不住哈。」

沐風沉默地爬起來,重新恢復成原先的樣子。

他咽了口口水,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

「爺,屬下偶然聽得,段小姐已定下要在九月初七的日子動身。」

「嗯。」盛煊低垂著眼瞼,淡淡應了聲。

「還有嗎?」清風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沐風再次開口,語氣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屬下還聽見,段小姐抱怨。」他頓了頓,「不,是段小姐擔憂爺的穿著會太過顯眼。」

「害,就是說不喜歡咱們爺穿紫色唄。」

盛煊看向清風,乜斜著眼,神色不辨喜怒。

清風自覺地雙手牢牢捂住嘴巴。

「她真這麼說?」

清風將頭低的快要貼近地面,整個人都扭曲起來。

「回稟爺,屬下,聽得千真萬確。」

退出房間,沐風一抹額頭,竟是滿手的汗水。

清風緊隨其後,他重重的一掌拍向沐風後背,將沐風激得差點要轉身對他鎖喉。

「你說你,至於嗎?」清風抬起手,手掌帶著濕潤的光澤。

「就這麼點事,急吼吼跑過來,明知道咱家爺睡得一向不安穩,爺這才剛閉上眼睛沒幾個時辰呢,就又被你吵醒了。」

「你看你,都怕成這樣了。」清風甩甩手,將沐風濕透的衣服揪起一個角,嫌棄地鬆開,「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段小姐和爺對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她!」沐風瞪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爺!」

「害!」沐風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只能悶頭向前走去。

日子一晃,便到了九月,秋日綿綿,樹葉沙沙飄零,早晨出門,已有霜降,半個日頭一出,又驅散了凝起來的寒意,只讓人覺得涼爽舒適。

左丞相府門前早已聚集了一批人。

安嫻瞟到某人,扶額,默默將杭修雅拉到一旁。

她嘴角朝某個方向努了努,「姐姐,為什麼他也來了?」

「若是不跟他一起。」杭修雅看了杭修誠一眼,無奈道,「他就不讓我出門。」

「害。」安嫻嘆了口氣,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遠處馬蹄聲響起,不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兩個姑娘家的事情,你在這兒瞎摻和什麼?」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安嫻循聲望去,愣了一下。

盛煊的裝扮極為簡單,一身窄袖衣袍,只是對襟處卻綉著繁複的花紋,似是流雲,卻是艷紅色的,一路交織蜿蜒而下,沒入黑色的腰帶中,白帶束髮,不著一飾。

「怎麼,又看傻了?」盛煊微一挑眉,笑容不羈,「我這身裝扮,你可還滿意?」

安嫻,安嫻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

「挺好的。」她的語氣正如她的心情一樣複雜,她將盛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只是猛然間換了一身,一時之間,有些沒認出來。」

「哼!」盛煊翻身下馬,「那是你太久沒見到我的緣故。」

他佩劍出鞘,劍柄直指一旁的杭修誠,質問道:「他,為什麼在這兒?」

這······

安嫻將求救的目光轉向杭修雅。

不等杭修雅出聲,杭修誠已自行上前一步。

他今日身著珍珠白的外袍,衣襟上金線勾勒祥雲紋,一襲墨發散落在身,是為脫僵野馬的不羈之態,反倒與往日的君子姿態有幾分出入。

「妹妹出門在外,家父自然多有牽挂,便令我護送幾程。」

盛煊目光在他衣襟上打轉一圈,面色淡淡。

「穿這式樣···」他冷冷一笑,「呵···」

「多謝盛兄關心,我這衣服,穿著甚是舒適。」

杭修誠面色如常,仿若不曾聽出盛煊言語中的未竟之意,語氣平和。

「只是不知盛兄,是否能受得住這窄袖衣袍的束縛呢?」

盛煊被杭修誠的稱呼噁心了一下。

「話可得好好說,你我無親無故,這『兄』我可擔不起。」

「哦?」杭修誠不慌不忙,「那麼,『煊弟』如何?」

盛煊面色不變,只是佩劍又亮出一寸。

安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來往,饒是她平時不大注意男人之間這些彎彎繞繞的機鋒,也察覺出了兩人的不對盤來。

「姐姐。」她扯扯杭修雅的袖子,「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啊?」

杭修雅也是滿臉疑惑,她搖頭,「我也不知,這盛煊以前就跟我哥關係淡淡的,但這幾個月不知道怎麼回事,處處跟我哥過不去。七月份的時候,還把他打得臉上淤青消了好幾天才下去呢。」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他被針對了這麼些個月?」杭修雅對杭修誠的反應並不感到驚訝。

真是奇了怪了,這原本的劇情中,幾個男主可都沒什麼利益糾葛啊。

哦,除了都喜歡女主之外。

安嫻不自覺地將目光轉移到觀察兩人交流的杭修雅身上。

難不成,雖然她破壞掉了盛煊與杭修雅的正常劇情,但是盛煊還是對女主愛慕之心暗托,只是苦無交流的機會,便借著接近她的機會來接近女主。

而他針對杭修誠,則是因為嫉妒杭修誠可以與女主日夜相伴?

這樣想想,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他那麼輕易地便答應同行,只怕也是因為女主的緣故。

安嫻暗暗慶幸。

還好她現在跟女主的關係不錯,跟盛煊關係也近了些,應該不大可能突然死亡。

「小安嫻。」杭修雅突然叫她,「你說,如果他們兩個此刻是為了你吵起來的話,你會幫誰?」

嗯,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

先不說這個內容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就算是有關係,也得跟身為女主的杭修雅有關係呀。

安嫻正欲回答,段文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人都到齊了吧?」

他環視一圈,見到杭修誠與盛煊時愣了愣。

原本氣氛緊張的兩人此刻都收斂了銳氣,盛煊手一顫,將佩劍收回。

段文博注意到他的動作,誇獎道:「迅疾無聲,不錯。」

盛煊得意地朝杭修誠看了一眼。

「謝伯父誇讚。」他又說,話里滿是崇敬之情,「晚生敬仰伯父已久,不知來日是否有幸能向伯父討教一二。」

段文博哈哈大笑,只道怕是已力不從心,但仍然歡迎盛煊找他過招。

安嫻見段文博與盛煊聊得甚是投機,便分出心神來關注了一下被冷落在一旁的杭修誠。

他雖恭恭敬敬站立一旁,但垂於兩側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安嫻當下便道一聲不好。

她打斷段文博與盛煊的對話,說時辰已不早了,該出發了。

說完,她自認為隱晦地看了眼杭修誠,卻不防正對上他的視線。

他溫柔一笑,眼裡的暗沉之色緩緩消散,仿若雲開月明,滿室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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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靠救人賺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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