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罪

問罪

「不知節制……」秦棠溪莫名怔忪,半晌后,臉色乍變,羞澀取代原本白皙的膚色。

安太妃氣惱在心,浪蕩子弟做的事情,她都做了,同花樓女子在一起也就罷了,偏偏還不自愛。

洛陽城內好女風的女子不在少數,就連太后也有侍寢的小宮女,尋常人家也會去花樓尋樂。但長公主不成,見她不承認,太妃猛地拍了案幾,怒斥道:「太后親眼所見,你還有何抵賴。」

「太后所言,不過是我的障眼法罷了,我並未、並未……」秦棠溪粉面通紅,耳尖都跟著紅了幾分,後面的話著實無法啟唇。眼看著太妃震怒,自己苦於解釋,「那日太後過來,試探真假,我便順勢給她使了障眼法。」

「可你流連花樓一事卻是真的,將花樓女子藏在府里也是真,難不成這些也是造假?」安太妃冷笑,絲毫沒有將她的解釋放在心口上。

秦棠溪從小聰慧,在外人眼中便是行事謹慎,先帝尤為喜愛。

說得細緻些,就沒見過這麼淘氣的孩子。

尋常人出門玩,最多與人爭執打架,鼻青臉腫地回家,亦或是將別人打得鼻青臉腫,被人提著回來告狀。

她卻不是。

秦棠溪為長,下有諸多姐妹兄妹,先皇后難產而逝,先帝悲痛,朝中不少朝臣家眷來後宮弔唁。

中宮內多有孩童,人人見她都得喚一句公主殿下。

六七歲的年齡正是貪玩的時候,一群孩子跟在她後面玩,失蹤半日後,宮門失火了。

失火原因至今不明,先帝親自詢問她,她卻回道:「宮門下不知是誰放了面進貢的鏡子,鏡子本就打磨得光滑,太陽照射得久了就突然失火,連同那面鏡子都燒壞了。」

先帝納悶,令人去宮門下找鏡子,不想真的找出了殘骸。

先帝便道:「就照你說的給朕在演練一遍。」

她趾高氣揚回道:「鏡只此一面,無法演練。」

先帝聽后大笑,直誇她聰慧,舉一反三,更是將她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太妃冷笑連連,道:「你不承認也可,橫豎翅膀硬了,我奈何你不得,花樓女子不送走,我便在這裡守著你。」

秦棠溪頭疼得厲害,跪在地上都覺得膝蓋疼,面對母親的強勢,解釋成了空白,唯有默認道:「母親說得極是,我下次改。」

安太妃怒氣未消,聞言更是猛地站起身,指著她就罵道:「方才還說是障眼法,現在就承認了。」

「您讓我承認的。」秦棠溪聲音又低又輕,眉眼微皺,道:「我以後改,成不成?」

安太妃挑眉,想也不想,就道:「秦棠溪,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聲音陡然提高,連名帶姓地喊了起來,嚇得外間偷聽的平兒瞬息就站了起來,拔腿就往外面走。

殿下同明姝難不成那個什麼了?她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屋內的秦棠溪不知該怎麼解釋,信國公的案子早就說不清了。

想讓母親認錯,就只能認下錯誤,表明自己悔過的態度。

「我錯了,以後必然好生改過,母親可要留下用晚膳?」

安太妃依舊是不相信她的鬼話,從小到大不知被騙了多少次,就連先帝也是被耍得團團轉。

不可信。

她的目光黏在她清瘦的臉頰上,片刻后才道:「方才說過,你何時將花樓女子送走,我便何時離開。」

秦棠溪微一怔忪,心口旋即湧上些許暖意,「好,我即刻去安排。」

安太妃不願看她,輕哼一聲后就當作是默認她的說法,主要的事情說好以後,少不得提上幾句無關緊要的事情:「兔子急了還會咬人,要麼狠要麼不做。太后同我說起你把持朝政,具體我不知,但是你要想這麼做是你的事情,同我無關。百年以後,我也見不到先帝。」

與帝王合葬的唯有原配妻室,就連今日的太后都是沒有資格的,但是她若想做甚,百官也是攔不住的。

秦棠溪垂眸,論及朝政的事情后還是選擇沉默下來,甚至連回應都沒有。

安太妃不管她的想法,坦然道:「政事我不管,你的事,我若不管,你便無法無天了。」

「母親,無法無天四字不合適。」秦棠溪面色羞紅。攝政多年來習慣孤身一人面對,偶爾會見一見趙瀾來消除心中不快。身居高位成了習慣,如今被母親這般耳提面命,總覺得臉上羞澀難當。

「秦棠溪,這個時候你還與我爭論……」

安太妃的話陡然停了下來,外間傳來一陣琴音,是她所作的晨昏。

面前跪著的人臉色大變,她猛地意識到什麼,心頭一滯,「你竟將晨昏也教給她了?」

「我、沒有。」秦棠溪急於解釋,「晨昏乃是母親所作,我只教過一人,不過那

人已然離世了。」

安太妃還是不信她,滿口謊言,「你教給誰了?」

「信國公嫡女趙瀾,不久前離開人世了。」秦棠溪語色微變,心口還是止不住地抽疼。

安太妃垂眸,盯著她袖口微微發抖的手,感嘆道:「這麼多時日不見,你說謊的能力大不如以前。我不與你細說,等見過那名女子再說。」

「母親、她、她膽子頗小,您……」話未說完,就被安太妃凌厲的眼神震懾住了,秦棠溪手足無措。

「你莫要動步,想想你今日以後該如何做。」安太妃慣來不聽她的解釋,聽了也是鬼話連篇,她自認無法與先帝相比,因此,絕對不去聽她的解釋。

循著琴音去找,就在不遠處的院子外停住腳步,琴聲斷斷續續,似是記不住曲調,反覆在練習,

應當是初次練習晨昏,亦或是剛接觸不久。

晨昏意在朝暮相伴的平靜,沒有奢華的生活環境,亦沒有勾心鬥角的權勢,留存於心間的唯有如同海水潮湧般的深情。

相愛容易,但相守艱難,感情來得容易,想要在一朝一夕中保存,卻是很難。

深處權勢之中,缺的就是初心。

推開院門后,就見廊檐下坐著一小姑娘。

走近后,小姑娘微微抬眸,星眸中蘊著苦惱憂愁,稚氣的面容上還殘存幾分天真,與尋常風塵女子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股純良。

純良無害,就像是涉世不深的小白兔,巴巴地仰望外間的世界。

小姑娘從琴後起身,身前的雙手纖白如釉,女子溫柔似水,將那股細嫩又恰到好處顯出來。

純而媚惑,讓人挪不開眼睛。

安太妃步步走近后,小姑娘磕頭叩首:「明姝見過太妃娘娘。」

「你怎知我是太妃?」安太妃略微好奇。

明姝不敢抬頭,輕聲回答:「娘娘貴氣逼人,聽聞您回來了,因此、一看便知。」

「小嘴巴很甜,是不是經常糊弄得長公主不知身在何方?」安太妃依舊在打量她,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年歲太小了些,奇怪道:「你來自花樓?」

明姝頷首。

安太妃不大敢確信,自己出身秦淮河畔的琴館,見過的風塵女子無不是風情萬種、舉止放蕩,攀附權勢,而眼前的小姑娘恰好相反。

「你方才所奏是何人教你的?」

明姝斟酌道:「是一姑娘,可惜不久前死了。聽聞那是殿下喜歡的人,為此殿下還病了一場,險些喪命。」

幾句話將母女二人之間的矛盾解開,安太妃當即就對她刮目相看,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一番,叮咚的音色有如泉水。

明姝初見安太妃,免不得緊張,聽到琴音后就稍微安心,靜靜等著太妃問話。

信國公府的案子牽扯甚廣,安太妃必然會有所知曉的。

廊下寂靜之際,安太妃隨口就道:「你說的可是信國公府的那個孩子?」

明姝心口悸動,忍著悲痛點頭:「聽說是的。」

安太妃便不再言語,指尖離開琴弦,看向明姝的目光也多了些許溫和,「你喜歡長公主?」

小姑娘登時就愣了下來,星眸中漾著不確信。

「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有甚可猶豫的。」

明姝小臉通紅,這句話怕是含了試探的意思,斟酌后選擇性回道:「殿下對趙姑娘一往情深。」

「死人爭不過活人,你若喜歡,我倒可幫助你。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帶進公主府。」安太妃語氣中多了些鬆弛,原本以為鐵樹開花了,未曾想鐵樹撞到了懸崖,直直地掉了下去。

鐵樹未曾開花就先凋零,她這個栽樹者也有責任的。

明姝遲疑不定,更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要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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