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馴服
那獸人搓了搓臉上的傷：「已經走了，大家都搶瘋了，我這是最後一點。」
看著那邊的大人們，雲柒只能透過縫隙湊熱鬧，隱約見到了一把綠色。
「薺......薺菜？」看清那放大版的薺菜，雲柒愣了愣。
這東西更多的作用是吃吧？
看他們的反應，雲柒都感覺那把薺菜彷彿在發光。
以前聽筒子樓里隔壁阿姨為了哄孩子吃飯時提過，這東西貌似能涼血止血，平肝明目去水腫什麼的，什麼時候還治上發燒了？那來的庸醫在這裡誤人子弟啊！
「那個。」雲柒舉起身邊司辛的小狼爪：「這東西、藥草！拿什麼換的？」
「一頭哼唧獸，一罐鹽。怎麼了？」泰卡蹙眉看著說話的小雌性，有些不耐煩的冷哼。說了這小雌性也不會懂什麼是藥草。
那是命啊，價值不是死物可以衡量的。
索洛：「那只是個奴隸，沒什麼見識，給我收起來吧，等回去交給族長，算你功勞。」
雲柒......
到頭來我竟然還不如一把薺菜！
「奴隸，換奴隸幹什麼？生崽也不能換這麼小的吧，雪季可快來了？」泰卡十分不解的盯著雲柒，把雲柒看呆了，將小狼的爪子還回去。
指了指那把薺菜：「我再怎麼樣也比這把薺菜好點吧。」
「什麼薺菜，這是藥草，珍貴的藥草！」
雲柒看他嚴肅兇狠的樣子禁了聲。
凶什麼凶。
「我們回來了。」這時兩個獸人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幼年雌性。
她們十五六歲的樣子，有六分相似，是一對雙胞胎。她們都有酒紅色的柔順披肩短髮。走在前面的雌性，有一雙明亮可愛的杏眼，高挺的鼻樑，點綴著小雀斑，小巧飽滿的雙唇，很是漂亮。
後面的雌性則有一雙狹長的鳳眼，沒有雀斑。
雀斑雌性扯了扯嘴角：「你們好，我叫俏兒，這是我妹妹薰兒，請你們多多包容哦。」薰兒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狐部落以稀有的雌性居多，幾乎沒有幾個部落不缺雌性的。所以每年都有部分成年雌性和幼年雌性，自願來到交易會場，尋找滿意的雄性或部落，到其他部落定居。
交換的物品則是新部落給狐部落的補償。
索洛哈哈大笑：「歡迎你們來到炎部落，我們部落又多了兩位非常美麗的小雌性。」錘了錘京洛和亦的肩膀：「你們兩個傢伙可是立了大功。」
京洛傻傻的笑起來，亦也看著害羞的薰兒露出溫柔的笑意。
他們可以優先追求兩個小雌性。
炎部落的獸人們熱情的將兩姐妹圍在中間，試圖給她們留下好印象。俏兒還抽空向雲柒的方向看過來，施捨一樣向這邊擺擺手：「又見面了，五張獸皮。」
之前覺得撕破臉以後再也不會見到的......
轉眼成為了一個部落的人，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雲柒算是體驗到了。
為了歡迎俏兒和薰兒，晚上雲柒終於聞到了肉香。迫不及待的撈起地上的小狼向火堆亮著的地方沖，乖巧的坐在中間不起眼的地方等著發肉。
從穿越到現在，她可是一口肉都沒吃上，那個牙部落簡直就是虐待，一頓只給一個果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用一句話說，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俏兒和薰兒走了過來，彷彿明星微服出巡一樣的架勢，眾星捧月的坐在了中間的獸皮上。
「你們真有趣，我和薰兒真是來對了。」「我和姐姐以後有勞你們照顧了。」
這時候一個獸人舉起手：「俏兒和薰兒為什麼會選擇我們炎部落這樣的小型部落呢。」
俏兒臉色一紅：「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其實是因為，她們篩選后，京洛和亦是對他們殷勤拉攏的獸人里，長得最好看的。而且據說炎部落雖然只是小型部落，但是裡面有很多年輕優秀的獸人，是個挑選丈夫的好去處。
「哈哈哈。」
眾人知道姐妹倆害羞，又是一陣鬨笑。
雲柒這邊。
一個獸人走過來遞給她一塊割下來的生肉，指了指前面霹靂啪啦的火堆：「你也不能白吃食物，司辛的肉你給他烤。」
「我的呢？」雲柒仰著小臉期待的指了指自己。
「你煩不煩，這塊肉夠大你們一起吃不好了。」
一個奴隸。
閱歷豐富，骯髒，狡詐，來歷不明，沒有心，也沒有根，這些都是奴隸的代名詞，不被任何人信任，是被獸神所拋棄的存在。
獸人殺死奴隸是不會被譴責的，雌性不會被殺死是因為僅存的用處和繁衍價值。
畢竟這個世界雌性存活率底，數量稀少。總會有一些特別困難的獸人靠換回來奴隸來得到一個後代，之後也會將奴隸轉讓或殺死。
多活一天，就多浪費一天食物。
奴隸，他看著都覺得臟。
「離我遠點。」那獸人膈應的擺擺手，拿起剛剛烤好的肉快步走向了俏兒和薰兒為中心的人群。
雲柒一臉小問號。
低下頭，旁邊的小狼瞪著水漉漉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好像周圍只看得見她自己一樣。雲柒眼睛彎了彎：「自己烤就自己烤，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用樹枝穿過肉塊，又拿起石頭上的骨刀費勁的把肉劃開才放到火上面，小火慢慢烘烤。
縫隙里的油滴落到火堆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逐漸也飄出了香。
「嗚嗚~」一旁的小狼的喉嚨里發出饞嘴的嗚嗚聲，雲柒笑了笑翻轉著手裡的烤肉：「還不行哦，裡面還是生的。」
小狼歪了歪腦袋，雖然不太懂，還是乖巧的挺著小胸脯坐下來。
「好了！」雲柒撕下來一塊，吹了吹放嘴裡，沒想到這裡的東西不僅是她認知里的幾倍大小，味道也是非同一般，明明沒有放任何佐料，卻酥軟可口，鮮香十足。
這就是純天然的味道。
看著急的小狼，雲柒笑了笑又撕下來一大塊遞過去。
「嗷嗚~」
「唉！小心燙。」雲柒伸手欲搶。
「嗚！」司辛發出護食般的聲音，抬起小爪瞬間放到雲柒的手上。雲柒一驚，收回手已經來不及。害怕的閉上了眼睛，自己真是飄了，這可是狼。這護食的樣子，非得給她的手劃出血不可。
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軟軟涼涼的小肉墊一邊摁著她的手，一邊繼續埋頭大快朵頤。
雲柒......
怎麼，回事。
看著吃肉的小狼。
它沒有傷害自己？
雲柒的心閃過異樣，從前所面對過的傷害都是直接的，不會有人討厭她，卻隱藏那份厭惡，而是直接表現發泄出來。
所以先入為主的，她覺得自己碰了司辛的食物惹他不快，他就一定會傷害自己。
可是他沒有。
為什麼？
小王子一書說過：你們沒有馴服任何人，也沒有被別人馴服過，就跟我認識的狐狸一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是，現在我已經馴服了他，他是我的好朋友了。
他為我出頭，為我發出溫柔的呼嚕聲，為我收起了利爪。
他正在馴服我嗎？
雲柒第一次產生了慌亂，他將她的手劃破流血的都不會這樣慌。
從夢中醒來，雲柒恢復了清醒，肚子上的小狼耳朵動了動，卻沒有醒來。
天空灰濛濛的，有不少人宿在外面的草地上，大部分直接變成了獸形呼呼大睡。
「司辛？司辛！」雲柒叫著他的名字，坐起身揪著他的小耳朵將他拽起來，摟抱在懷裡：「你快看，日出。」
這裡的日出好漂亮啊！
太陽穿過地平線，撥開不知在天上還是在地上的雲層，金色的光點亮了草原的黑夜與寂靜。
「在我們那，日出很可怕。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日出。」雲柒感慨萬千.
小狼惺忪著眼抬起頭，看到雲柒的下巴往上一點點變的明亮，在他的眼裡熠熠生輝，那光並非源自太陽，而在她乾淨清澈的眼底。
「哈！」後面的人打著哈欠變回人形開始忙碌。
司澤也和其他幾個人回來了，他們身上扛著比自身大四五倍的獵物依舊輕鬆，今天他們就要回去。
雪季大概會持續一百天左右，每一年都不一樣。他們都希望能在走之前多少再換一些東西。換的越多，這個雪季的保障就多一分，為了有餘力應付突髮狀況。
各部落都在跟時間賽跑，無人鬆懈。
「嗷嗚~」司辛對司澤叫了一聲算是給哥哥打招呼，司澤點點頭放下了獵物。
幾個獸人過去將可以製作成骨器的牙齒和骨頭卸下來，剩下的肉一部分用作早餐，餘下再去換一些陶器。
貝器易碎，陶器會好一點點。
兩個人去換陶器，其他人收拾東西。
薰兒邁著蓮步走過來，雙手抱胸：「再多看幾眼吧，就算是以奴隸的身份，來過交易場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也是你這輩子唯一值得吹噓的事情了。」
雲柒笑了笑：「這是挺不錯的，那不打擾你慢慢看世面了，我去幫忙。」
「你！」薰兒轉過身還想說什麼，卻只能看見雲柒一蹦一跳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