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艱難的白家
宮宴結束后，玉唯與玉宸就坐上了馬車，回到了東衛驛館。
玉唯也不想費腦筋和這位太子殿下相處，就直接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對此太子殿下只報以一聲冷哼。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白色的毛絨絨的小點就撲了過來，玉唯揉著小糖糕的腦袋，不由笑道：「你玲紅姐姐和瑜紫姐姐怕不是拿你當小狗養的。」
千玲紅跺了跺腳：「公主……」
玉唯也不逗她了，和小糖糕玩了一會兒，對方就不愛理人了。
她由著它去睡覺，這才看向千玲紅和千瑜紫兩人。
「長寧街的情況怎麼樣了？」
千瑜紫看了一眼千玲紅，神色有幾分詭異，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最後她緩緩吐出來幾個字。
「相當精彩。」
原來，這幾日白家與蘇邦鬥法，將長寧街鬧得雞飛狗跳。
白家本是皇商，有許多貨品都是供應皇族與各個貴族，這般拖延下去，影響到了上面的供給，上面施壓下來，便苦不堪言。
而蘇邦可沒有什麼利益相關，肆意破壞，一時間佔盡了先機。
「主子，明日寅時，長寧街最大的案子就要在京兆尹審理了，屆時白家大公子和李蘇邦主都會出現，這出好戲，雲夢城中人都巴巴看著呢。」千玲紅一邊給王唯倒茶，一邊說道。
「這樣看來，白家大公子應該焦頭爛額了吧？明日我們也去看看。」玉唯道。
不經歷足夠的苦頭，他是不會明白的。李蘇邦主不是池中之物，他拖著龐大的白家，一己之力難以戰勝。
第二日，卯時三刻還未到，京兆尹府衙前就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玉唯穿了一身淀青色的衣衫，頭上帶了大大的斗笠，籠罩住她的身形，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
兩側衙役林立，面無表情的立在那裡，身穿官服的京兆尹董珪大人終於從後堂走了出來，他伸手扶了扶頭上的烏紗帽，坐在了廳堂之上。
今日之後，也不知道他這烏紗帽還戴不戴得？董珪在心裡嘆了口氣，將白家大公子和李蘇邦主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看了一眼師爺，對方無奈的對他點了點頭，董珪便一拍案，大聲道：「升堂！」
「威——武——」
這一出過後，師爺上前一步，面目端正。
「宣嫌犯芷若堂老闆蔡振上堂——宣芷若堂大東家白家大公子白佑文上堂——」
「宣原告江南藥行掌柜孫倫路上堂——宣江南藥行大東家李蘇邦主李憬上堂——」
這兩聲宣召下來，周圍頓時議論紛紛。平時不論是白大公子還是李蘇邦主，都不是容易見到的人物，更何況是這種打官司的情況。
玉唯也隱隱期待起來，這樣的熱鬧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只見衙役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左邊的褐衣老者步伐緩慢，似乎是腰間有著病痛，看他周圍看守的程度，應該就是嫌犯芷若堂老闆蔡振。不過他雖然垂首緩步，卻絲毫不見慌亂。
右邊的是一身赤衣的中年男子，留著八字鬍，在場上環顧一圈兒，就辯不出情緒的走了進去。想來他就是江南藥行的掌柜孫倫路了。
兩人到了衙中，對著上面穿著官服的京北尹一拜。
「草民蔡振見過京兆尹大人！」
「草民孫倫路見過京兆尹大人！」
他們這才拜完，外面就又有兩人走了進來。左邊的男子著一身深色衣袍，過分冷峻的容顏卻有著難言的吸引力，他負手行來，目光如霜，正是白家大公子白佑文。
右邊，男子穿一身月牙白錦袍，緩緩行來，目光如皎皎明月，唇畔含笑，甚是醉人。江南七十二州李蘇邦主，李憬。
兩人行到堂內，對高台之上的董珪彎腰行禮。
「草民見過京兆尹大人。」
玉唯只去看京兆尹的臉色，果然是憤憤不平。
這兩個人姍姍來遲，彷彿是不將京兆尹放在眼裡。
但玉唯卻想象到了兩人「你先請」，「你先請」，誰也不肯先邁步的情況。
京兆尹咳了一聲，然後說道：「給白大公子和李蘇邦主賜座吧。」
聲音無不遺憾，但是也只能如此。
商股末流，但是做到這兩人地步，也挺有地位了。
白佑文和李憬都不客氣，謝過之後，就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了。
白佑文剛坐下身，斜眼瞧見跪在那裡的蔡振，對高台上的董珪開口道：「大人，我家這掌柜的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恐怕在這冰冷的地面上跪不了多久。在下冒昧請求大人賜個墊子給他，就怕耽誤審訓。」
這白佑文開口閉口都是為他著想，何況那蔡振的確上了年紀，顫顫巍巍的樣子，他也不好拒絕。
京兆尹揮了揮手：「給他個墊子。」
衙役去拿墊子了，坐在右邊的李憬清明的眸色一變，也看向跪在那裡的孫倫路。
他睜著眼睛看著京兆尹，嗓音清冽如泉，開口道：「大人，我家這掌棺你別看瞅著壯實，其實受了內傷，身子虛的很，大人不若也給他個墊子？」
孫倫路聽了他的話，立馬咳了幾聲，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彎了下來，彷彿剛剛真的是自己在強忍著。
京兆尹咬了咬牙，這孫倫路剛剛還昂首闊步滿面紅光，李蘇邦主不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他又揮揮手，別開眼去：「也給他一個墊子。」
沒辦法，他是京兆尹，天子腳下雲夢城的父母官，必須不偏不倚，忠於陛下。
這兩人背後也不知道各自有什麼勢力支持，他若做錯一步，被陛下懷疑了忠心，可就坐不穩這個位置了。
人群中的玉唯只覺得沒眼看，都盼著他們激烈交鋒呢，結果為了個墊子爭風吃醋起來……
這下子蔡振與孫倫路都有了墊子，那兩人也不再作妖，審理終於可以開始了。
師爺上前一步。
「今審理芷若堂販賣假藥大量提供給貴門公府一案。一審證實，假藥確為芷若堂所出，芷若堂老闆提出藥材皆來源於江南藥行，自己並不知情，江南藥行老闆告芷若堂誹謗，今開庭受審——」
江南藥行告芷若堂誹謗？
玉唯面色古怪起來，趕情李憬是這樣告的白佑文……不是在自找麻煩嗎？
但是那位自詡清風明月的李蘇邦主，不見得會幹這種蠢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