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依山傍水的老闆娘
蘇武看了看不遠處的登記處，突然轉身，遞給胡云騰一塊手牌：「事不宜遲，我們兵分兩路，公家地盤我去查，酒肆民宅交給你們，切記，不要和軍人起衝突。」
胡云騰接過手牌，是一塊鑲木的鑽石牌，上面寫著一個紅色的「蘇」字，要是拿到地球上，該值不少錢，在這個世界里，鑽石卻是爛大街的玩意。
「行，天黑之前，在營帳會合。」
商議好會合事宜后，胡云騰帶著三位阿扎族人往愁上愁酒肆行去，那個地方離城門近，酒肆又醒目，楊潘二人過去的概率很高。
「哎，要是有監控就好了！」胡云騰走著走著，突然埋怨了一句。
其實這個世界是有監控的，漢三城就有，按漢武殿的意思，龍城也該有，但是飛將軍不讓，因為裝了監控，龍城就沒私密性可言了。
不同於蘇武的自言自語有人接話，胡云騰的感嘆無人理會，三位阿扎族的匈奴人對胡姓神族的敬畏是與生俱來的，根本不敢多嘴。
胡云騰覺得無趣極了，可他一回頭，身後三人立刻矮下身子低下頭去，真要強迫三人聊天，只怕會露出馬腳，只得作罷。
好在路程不遠，十幾分鐘后，四人就來到了愁上愁酒肆邊上。
現在時辰尚早，酒肆沒什麼生意，除了最北邊的河岸處，那位酒氣衝天的李陵，獨自憑欄眺望遠方。
那廝晚上應該也在這過夜的，可惜了，他身份特殊，不能上前詢問，不然的話，河邊有什麼動靜，他應該最清楚。
胡云騰暗自嘆氣，不過沒關係，會在這裡過夜的又不止他一人，船家的掌柜和夥計多數也會。那就上裡邊問去。
「你們三在外邊盯著，不要和任何人搭話，就看河邊有什麼人過來。」
胡云騰吩咐完之後，往船上走去。
酒肆的船很高大，共有四層，最上面那層掛著酒肆的招牌，就像風帆一般，胡云騰粗略估計了一下，風帆的最高處不比城樓低。
和岸邊相連的是第二層，寬有十來米，四扇畫有各色酒水的大門，聞起來酒香四溢，就像是真的一樣。
胡云騰仔細看去，發現這四扇貼了畫像的金剛石門中間是鏤空的，裡面倒了酒水，從左往右依次是啤酒，紅酒，黃酒，以及白酒。
看來這個酒肆裡面，還有近代人物，不然啤酒是做不出來的。
胡云騰眯起眼，貪婪的聞了一下酒香，伸手開始敲門。
「梆梆梆」聲音清脆，卻無人應答，胡云騰仔細聆聽，酒肆里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如老鼠受驚奔跑，顯得有些慌亂。
裡面的人竟有不少，難道楊潘二人也在其中？想到這一點，胡云騰敲的更用力了，嘴裡喊道：「兵差辦事，速速開門。」
裡面這才有個嫵媚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兵爺稍候，奴家還沒穿衣服呢！」
呦呵，是位風騷的老闆娘，聽聲音年紀還不大，那麼屋裡的老鼠們，是在幹什麼？
一想到某種香艷的畫面，胡云騰忍不住嘆了口氣：人都死了，還要風流，真應了那句做鬼也風流。
「快點，趕時間！」胡云騰喊了一句，覺得有些尷尬，就雙手抱胸，背對著大門等候起來。
今天的天色是真好，不僅頭頂的天河藍，腳下的星光也格外的璀璨，使得地面上的碎鑽熠熠生輝，要是能拿到地球上販賣該有多好。
財迷胡云騰正做著美夢，酒船上的大門「咯吱」一聲打開了，有位穿著翠綠裙子的老闆娘，將一條白花花的腿露在裙子外面，一手拿著紫色手絹放在鼻尖對著胡云騰福了一福，風情萬種的說道：「軍爺，這麼早就辦差啊，你們真辛苦，來來來，進來喝杯熱茶再走。」
龍城烽火點起的時候不準喝酒，這是飛將軍親自定下的規矩，酒肆的老闆自然不敢違背。
胡云騰仔細的看了老闆娘幾眼，不是愛慕她的美貌，而是覺得這臉蛋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像極了一位泰國的仙女，只是氣質上差了許多。
再者，從老闆娘的臉蛋上，看不出任何春光，很明顯，剛才老鼠們不是和老闆娘在談情說愛，那麼裡面就有點問題了。
「老闆娘，跟你說實話，這次的事情極大，是郡守親自下的命令，飛將軍囑咐急事急辦，你可千萬別窩藏罪犯。」
胡云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女人的反應。
徐娘半老的老闆娘將那條茉莉花香味十足的手絹往胡云騰的身上揮動，撒嬌道：「哎呦，軍爺，您別嚇我，我就一個開酒肆的，怎麼可能窩藏罪犯，再說了，龍城有飛將軍坐鎮，那裡還會有什麼罪犯。」
胡云騰見她眸子里並無異樣，不像是在說謊，心裡更加確信，這家酒肆有問題。
老鼠們明明都在，如果老闆娘表現出驚慌的神色才是符合常理的，如此鎮定，說明演技很好。
演技好，要麼經過長時間的訓練，要麼就是經常上台表演。
「進去坐坐？」胡云騰將腰間的鑽石刀連刀帶鞘拿在手上，看著老闆娘問道。
老闆娘趕緊彎腰帶路：「軍爺請。」
胡云騰大步邁出，一邊朝身後招呼：「一小時內我若是不出來，你們就進來接應。」
三位阿扎族人齊聲回答：「是，長官。」
老闆娘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樣，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她嫵媚至極的朝門口三人眨了眨眼睛，然後隨手把門關上了。
胡云騰聽到關門聲，更加確定船上有鬼，卻不急著說破，仔細的打量起來。
二層的酒肆，進門處是配菜大廳，鑽石櫥櫃里擺放著各式菜樣，都是真實的菜品，只是日子放的久了，色澤有些黯淡，看起來不新鮮。
配菜大廳的左邊是廚房，現在沒人，只有三口燒碳的爐灶和一些調料品。
右邊則是酒窖，地方比配菜大廳加上廚房還要大，酒水的品種也很齊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一人高的木製啤酒桶，傾斜的放在桌面上，底部裝有一個籠頭。
穿過配菜大廳，有一條狹長的路通往樓梯口，路的兩邊有十來間包廂。
「老闆娘，裡面也是做生意的？」胡云騰指著包廂問道。
老闆娘嗅著手絹，嗤嗤笑道：「軍爺，您忘了，龍城每年都有比酒大會，城裡所有的酒肆老闆都會來到這裡，比一下誰賣的酒味道更好。」
老闆娘沒有說謊，比酒大會在愁上愁酒肆成立之前就有，只是以前沒那麼大的地盤，都是在城門口的那塊空地上舉行的，愁上愁開業之後，就搬了過來。
因為比酒大會太熱鬧，各路軍爺也會過去湊熱鬧，尤其是那些官位較高的副將們。
軍爺一旦介入，他們說的話，酒肆老闆不敢反駁，評選也就失去公正。
搬到船上之後，就好多了，關門品酒，閑人勿擾。
胡云騰將信將疑的看著老闆娘，指著左手邊第一間包廂說：「老闆娘，我在裡面等著，你把船上的人都叫過來。」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包廂，鑽石移門上掛著一個黑色的「春」字，裡面一張圓桌，圍著十條凳子，空調是掛式的。
胡云騰往門對面一座，一雙眼睛冷冷的瞧著門邊演戲的老闆娘。
「軍爺，這才幾點啊，船上那有什麼人，就奴家一個，連發簪都沒梳好。」老闆娘裝模做樣的整理著頭髮，身子一歪，長裙胸口處露出一片雪白風光來。
胡云騰臉上掛著冷笑，一言不發的看著老闆娘，看的她有些心慌。
「軍爺，差點忘了，這個月沒給張將軍府上送酒，我去把那些酒拿過來，也孝敬一下軍爺的將軍。」
不等胡云騰說話，老闆娘一改慵懶的姿態，整個人變得輕快起來，精神氣十足，像一個幹練的office白領。
威脅加利誘？有點意思！
胡云騰輕輕的敲著桌面，靜候大戲上演。
片刻后，老闆娘雙手各提一罈子酒，嘴裡叼著一副畫，神色自若的走進包廂。
胡云騰看向那畫，明月當空，猛虎呼嘯，有位將軍，頭戴紅纓，體態醉熏熏的回頭開弓，長箭穿透猛虎胸膛。
畫的最右邊，寫有將軍射虎四個大字，落款是張騫。
「老闆娘，和你說了，我趕時間，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別拿出來了。」胡云騰伸了個懶腰，絲毫不為所動。
老闆娘將兩壇酒重重的放在桌上，語氣尖酸刻薄起來：「愁上愁能有今天的規模，靠的不僅僅是店裡的酒水好，還得依山傍水才行，老娘勸你一句，見好就收，若是驚動了城裡的山水，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士兵，就是你上司的上司，都兜不住。」
說到最後，老闆娘將畫拍在座上，氣勢洶洶的一手叉腰，一腳踩在凳子上，身子前傾威脅道：「知道射虎之人是誰嗎？飛將軍！知道虎皮給了誰嗎？張老將軍！這幅畫就是本店開張的時候，張老將軍送來的禮物！」
「好！好好！」胡云騰鼓起了掌，為老闆娘的精彩演技叫好。
老闆娘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惱羞成怒，連忙換了一副嘴臉，遞過來一個台階。
「軍爺，大家都在龍城混，誰沒有困難的時候，你今天給我一個面子，改日我定當加倍奉還，張老將軍。。。」
胡云騰摸出那塊鑽石木牌，隨手丟在了老闆娘的面前，將她口中的話都堵了回去。
蘇武的身份雖然不比張騫高，但是行軍手牌比起一幅畫來要強的多。
畫只能說明店家和張騫有交情，手牌卻相當於蘇武親臨，就算是調兵遣將都沒問題。
兩者一比較，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