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夏天的夜晚,吹來的風就像是過了一遍暖氣,又熱又悶。

屋內中央空調的冷氣挾裹着往門外跑,驅散遲暮一身的燥熱。

遲暮捏住領結,白皙修長的指節微微用力扯開,松垮掛在脖子上,崩開的扣子處鎖骨若隱若現,宛若精品瓷器。

他去浴室沖澡,站在花灑下仰起頭,雙手扒拉着髮絲捋到腦後,任憑水流沖刷過他英俊的臉龐。水流在他高挺的鼻樑處綻開水花,順着兩頰緩緩流下,溫熱的水讓人身心舒暢。

只是這種舒暢不過片刻便變成刺骨的寒冷,硬生生凍的遲暮哆嗦了好幾下。

「怎麼回事?」遲暮眉頭微皺,關掉花灑的開關再次打開,冷水又變成熱水后他才沖完這個澡。

客廳大亮燈突然閃了幾下,無聲播放的電視畫面正放到男女主角進行激烈的爭吵,女主那生氣的模樣彷彿下一秒就要掀翻男主的天靈蓋。

緊隨而至的是屋裡冷氣突然涼徹入骨,讓人從腳底板直上心頭的發寒。

遲暮被冷的差一點想原地變身,最後還是選擇默不作聲地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覺得不是那麼冷了之後才回房間,躺到床上卻突然收到來自妖管局友情提醒的短訊。

妖妖靈:【各位神獸請注意,各位神獸請注意!天氣逐漸變熱,死亡率直線下降,妖怪們也都在忙着避暑!如若不是我局工作人員,遇上偶爾那麼一兩件求願事件,請儘快上報妖管局,我們會派出專業人士處理,望告知!】

「……」遲暮每年都會收到這麼一兩條叮囑短訊,慶幸的是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再遇到被求願,所以看過短訊之後完全不放在心上,倒頭就睡。

缺角的月亮藏匿在雲層之後,讓這片在深夜依然熱鬧的城市陷入更深的黑暗。

遲暮沉浸在迷濛的睡意中,意識忽高忽低的沉浮,恍惚之間似是而非的聽到一陣非常有規律的敲擊聲。

隱隱約約的十分不真切,就像是他的幻覺一般。

咚,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逐漸加重,沉浮的意識倏然破出海面,遲暮睜開雙眼。

時間正好是凌晨十二點半。

除了送他這個房子的胡自狸,遲暮想不通還有誰知道他在這個新屋子,所以他本能的以為是胡自狸半夜來找自己的不痛快。

身為大明星,居然還有整人的惡趣味呢?

想到這裏,遲暮翹了翹唇角,眼中的銳利已然消失,他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換上不爽和傲慢的表情翻身下床去開門。

可是大門外空蕩蕩,別說胡自狸的人影,就連一隻蟑螂都沒有路過的,只有走廊上的燈光灑滿整個空間,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白色燈光照在雪白的牆壁上,在瓷磚的折射下投出無數刺眼的光暈。

遲暮摸了摸下巴,把門關上。

咚,咚,咚!

就在他剛轉身離開,門上又傳來三聲極有規律的敲擊聲。

這一次和之前不同之處在於快而急切,力道重的彷彿敲在人脆弱的心臟上,讓人心驚肉跳。

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幾秒,遲暮覺得有些不妙。

別是有妖怪或者死魂找上門了吧?

他沒有離開,站在門前,看向貓眼,只有看到一片血紅,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貓眼壞了?

遲暮收回視線,想到今天浴室的水毫無徵兆變冷,空調突然極速降溫,再加上這個貓眼還什麼都看不清,遲暮一個沒忍住,在聽見門上又傳來三聲敲擊,立即隔門罵道:「敲敲敲,敲什麼敲!你要是再敲門,被我逮到頭都給你擰下來信不信!」

中氣十足的吼完這一句,遲暮耐心的等了一分鐘,沒再聽到敲門聲后,心想自己的威脅夠勁兒,是妖怪是死魂都消停了。

他心滿意足的回房睡覺,只是在意識沉浮沉浮間,踏入夢鄉只差臨門一腳,遲暮敏銳的感覺一道視線在看着自己,那目光黏黏膩膩的,泛著森冷的陰寒和空洞,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到底那一腳還是穩當進球,遲暮心大,很快睡着。

第二天清晨。

身為多金又帥氣的霸道總裁,遲暮非常自律。

洗漱完畢他看了眼貓眼,發現這貓眼沒壞,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打開門后,遲暮看到門上爬了無數的血手印,這就唬了他一跳。

他湊近聞了聞,還真是血的味道。

昨天遲暮還在想自己可能用不上喊妖管局,沒想到這就要聯繫妖妖靈的節奏了。

他哼著歌,開着跑車風馳電掣到公司,推開辦公室門的同時,不忘吩咐跟在自己身後的助理:「聯繫妖管局的,去一趟我家。」

「好的遲總。」單於公事公辦的語氣,「是胡先生送的那套房子嗎?」

遲暮點頭:「對。」

記錄好這件事,單於又面無表情的說道:「董事長讓你今晚回家吃飯,說如果你不回去,他就把你老巢砸了。」

遲暮把車鑰匙隨手扔在桌上,手搭在單於肩膀上,摟着對方脖子把人拉近,衣袖微微上提間隙露出百達翡麗昂貴的一半鑽石錶盤,語氣弔兒郎當:「咱倆可是表兄弟對吧?幹嘛要把上下屬分的那麼清楚呢,那位董事長不也是你的姑父嗎,你說是不是?」

「你想說什麼?」單於把遲暮的手拿下來。

依照他的經驗,只要他表哥露出咱們哥倆好的樣子,他就會倒霉。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見遲暮一臉冠冕堂皇的說道:「害,這不是昨天睡了胡自狸送我的房子嗎,我一晚上都沒睡好,還總覺得有人在看我,覬覦我的美色,我脆弱的小心臟一晚上都在砰砰直跳,你看我絕美臉上這深深的黑眼圈,是不是特別大的敗筆?」

單於:「???」

「按照老遲給我安排相親的頻率,今天指不定又是一場相親宴。」遲暮嘆口氣,非常體貼,「但是我怎麼能讓人家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看見我遲大少爺這麼丑的一面呢?簡直有損老遲臉面!所以你今晚記得去我家,好好的和你小姑姑、姑父以及人姑娘吃頓飯。」

單於:「……」

不等單於回答,遲暮哎呀一聲,伸長了手讓衣袖撩高,鑽石錶盤露出全貌擱在眼前看時間:「就這麼說定了啊,都十點了,今天早上不是還有個會嗎?趕緊的,開完它我要去找胡自狸,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單於:「……好的呢。」

恨就恨他沒有遲暮臉皮那麼厚,嘴那麼會說,不然他怎麼可能讓他溜的那麼快!

……

風和日麗,陽光普照的炎熱下午。

太陽高高掛在天上,毫無保留的散發暖氣,哄的人汗水直流而下,站着不動都能原地蒸桑拿。

作為公司老總,遲暮翹班翹的毫無心理負擔,驅車直往影視城,不費吹灰之力找到胡自狸所在的劇組。

習慣性的給全劇組定好下午茶,遲暮靠着自身強大的身份光環進到劇組毫無壓力。

導演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來找胡自狸的不痛快,想着這祖宗怎麼又來了之餘,還有點慶幸今天胡自狸不在劇組。

聽到導演說他不在,遲暮略得意:「他是不是知道我要來找他麻煩,所以怕我了?!」

「這倒也不是……自狸早上還在呢,下午請假去拍雜誌封面了。」所以根本就不是怕你,而是工作需要。

奈何遲暮根本不管原因,嘆口氣表示理解:「行吧,我知道了,他就是怕我了。」拍拍導演的肩膀,遲暮叮囑他,「那死狐狸回劇組後記得告訴他,沖着他躲我那麼積極的份上,今天我就不找他麻煩。」

導演微笑:「……好的,我知道了遲總。」

他到時候就怕這話說了,胡自狸第一個就要衝到他CM公司。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回事,據說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特別不對付,雙方彷彿別着一股勁兒,沒事兒就愛斗。

從胡自狸出道開始,這兩人上熱搜的方式簡直五花八門,簡直不忍直視,但是要說兩人那麼水火不容也不至於,這不是過生日一個送住宅,一個送別墅,聽着就讓人羨慕。

遲暮沒有找到胡自狸,也懶得去雜誌社堵人,自認大人有大量的饒他一回,找了幾個朋友打了一下午麻將吃了頓飯才回家,甩手掌柜當的十分得心應手。

出了電梯,他對已經洗乾淨的門表示了強烈的滿意,結果他一打開門,就看見屋子裏面到處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血手印,房間裏面更是充滿了一股血腥的刺鼻味道,嗆的人難受到無法呼吸。

這些手印都一樣大小,不止傢具和地板、牆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手印,讓人背脊發寒,彷彿來到凶宅。

這要是一般人,指不定給嚇出了心臟病。

還好遲暮不是人。

他關上門,慢悠悠的去打開窗戶散味道,掏出手機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怎麼了?」接通電話的胡自狸聲音有些疲憊,「我今晚有戲,有事趕緊說。」

「看不出來,你還挺忙。」想像著電話那頭胡自狸俊美的臉隱在暗處,眉心微微皺起,好看的眉眼泛著淡淡慵懶,遲暮哼了一聲趕緊打住腦補畫面。

胡自狸輕聲嘲諷:「畢竟我是演員,年紀輕輕就拿影帝,比你這種繼承家族企業還只知道遊手好閒的富二代不一樣,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人。」

瞧瞧這話,說的好像他自己就不是富二代一樣。

遲暮滿不在乎,並且驕傲道:「誰讓我招財?我就算是不在公司,公司照樣能賺,你不在劇組,那劇組還能拍戲嗎?」

胡自狸:「……」

這人臉皮真是厚的沒邊了。

「不跟你廢話了,就想問你這兩天有沒有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胡自狸不解。

遲暮瞬間放鬆下來:「我怕你想我,所以趕緊打個電話來問問,讓你聽我的聲音增加想念。」

「……」胡自狸低罵一句,「神經病。」

然後掛了電話。

聽着電話裏面的嘟嘟聲,遲暮眉梢微挑。

他和胡自狸一起長大,兩人小時候總是會被妖怪或者死魂纏上求願。遲暮是無所謂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胡自狸這個普通人也會遇上,還總是一起,所以這次遲暮才不得不留個心眼。

得知胡自狸那邊沒情況,他瞬間舒了口氣。

三下五除二洗完澡,遲暮開了瓶紅酒拿上杯子,躺床上邊喝邊看電影。

電影太過讓人沉浸,遲暮一時喝的有點多,逐漸上頭,迷迷糊糊的關了電視睡覺的時候不過才十點左右。

只是他睡下去的時候,又敏銳的感覺到彷彿有什麼人正在盯着自己。

依然是那股非常粘膩的視線,又特別冰冷森寒,彷彿只要找到那雙眼睛與之對視,就會墜入萬劫不復。

凌晨十二點,遲暮似是有感的坐起身,看了眼窗外黑的彷彿只有一層幕布的天空。

只見一個穿着紅色喜服的新娘子懸空在他的窗外,精緻的藍底繡花鞋掉了一隻,上面綉著精巧的兩隻鴛鴦。她皮膚慘白又青紫,透露著一股死氣沉沉的灰敗之氣,一雙沒有眼睛的眼眶周圍糊滿鮮血,正從黑黝黝的眼中緩緩往下流着血紅色的淚,貼着她的臉頰,一路滑到她微彎的唇角邊,轉瞬沒入她黑色的唇。

她沾滿鮮血的左手貼在窗上,指甲黑且長,而右手食中指併攏,正在有規律的在窗戶上緩緩敲擊,一敲,便留下不少的血跡。

夜幕將她紅色的身影映襯的詭異又可怖,而遲暮彷彿沒有感覺一般,只是冷冰冰的看着這個女鬼沖着自己悲戚的又哭又笑。

遲暮一臉冷漠,他都不是人,還會怕一個來找他求願的死魂?

難怪貓眼沒壞,他昨天卻只能看到一片血紅。

只不過是因為他都是隔着貓眼在和這個女鬼對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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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本文已經完結,可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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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管局兼職后我脫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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