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湘京
南荊國的都城——湘京，遠遠地望見城牆時，天開始放亮。
大塊土黃色岩石砌成三丈多高的城牆，在晨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極淡的金色光暈。據說當年大夏國分封蔡姓的開國將軍為荊國公，封疆裂土建造這座湘京城時，特地請來了南疆修為深厚的古術修鍊者為湘京城的城牆開壇祭法，為城牆抹上一層金光。
一行人走近東城門仰望城上，城牆上建有一幢完全由木頭搭建成的兩層翹檐箭閣，檐下懸著無數驚鳥銅鈴，隨著曉風輕輕擺動，不時發出一兩聲清脆的叮咚響聲。箭閣木製的門窗皆用木條分隔成一個個方塊鏤空著，漆得鮮紅。
箭閣邊上，高懸著兩面青色旗幟，一面旗中央寫著斗大的「荊」字，另一面則畫著代表荊國圖騰的鳳凰圖案。城牆上，有荊國的士兵來回的巡視。
或許是城門剛開啟不久，城外的百姓們還擠做一團進入城內，城門被人流堵住。聞崇等人只能下馬，裹入人流中。
進入湘京城內，走在寬闊的青石板路上，沿途的一棟棟黑瓦高樓懸挂著各種商號、酒樓的旗幡，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沒想到湘京還挺繁華。」聞崇看著城中的景物，讚歎道。
「湘京城東是大商家和貴族官邸彙集的地段；城北是南荊王宮內城和官府衙門；城西和城南就差了些，城西是小商販們的地段，城南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南荊國人喜好面子，所以表面打理的還不錯。」楊柱來過湘京幾次，對這裡稍有了解。
「南荊人喜好面子？這是誰說的？」聞崇問道。說事情能這麼透徹，這話明顯不是楊柱的原話，不禁問道。
「是我爹說的。湘京城造了八百年，從沒改進過。南荊國只是每年花錢財把城牆重新清理，城樓重新刷新。現在打仗都用上了火器、火箭，用拋石器把引火物仍到箭樓處，木製的箭樓只會引火，根本擋不住火。還有護城河也不挖。」楊柱學著他爹的口氣說道。
聞崇雖然不是很懂這些軍事上面的事情，但覺得這番話似乎有些在理。穿越前的那一世，也有部分領導幹部好大喜功，片面追求城市的表面形象，不顧實際，甚至不惜勞民傷財，搞些為自己或小團體標榜政績的形象工程。
看來這種形象工程在南荊國也很有市場。
楊柱領眾人沿著湘京城的中心大道，走到靠近城中心一幢三層的店鋪前止步。店鋪門口豎掛著一塊黑底招匾，寫著「興雅昌」三個金字，店鋪兩樓斜掛著幾面絲綢旗，上面都用鮮艷的紅色綉著一個「聞」字。
楊柱讓護衛們把馬牽著，等在店鋪前的一塊場地上，與聞崇和紅嫣一道走進鋪子。
店鋪內珠寶首飾、名貴字畫、絲綢衣物等，中州東土能見的奢侈品一應俱全，猶如走進一家古式裝修的大商場。
或者是店鋪剛開門，客人三三兩兩，與偌大的店鋪門面相比，顯得有些空蕩。但來店鋪里的客人，男的都是穿綢裹緞，女的無不披金掛銀，或手裡拿著貨物在比較著，或圍著店鋪的夥計詢問：「有沒有再貴點的？咱不差錢，不求最好，只求最貴。」
「楊柱，你們這麼快就來了啊。」店鋪內二掌柜錢萊正和幾個夥計交代著事情，抬頭看到有人進入店鋪，走在前面的是楊柱，揮手讓夥計們去做事，自己親自過來迎接。
「這位是少東家？」錢萊沒見過聞崇，看著他，不確定的問楊柱道。聞崇則客氣地朝錢萊拱手。
「是聞少爺，還有位是少爺師門的二師姐。」楊柱想介紹紅嫣，回頭一看，紅嫣早就走開，在店鋪里到處轉悠，只能朝錢萊笑笑：「二掌柜您忙您的，不用招呼我們，我們自己去找大掌柜。」
「店子剛開門，人還不多，小事自由夥計們照看著，我現在沒什麼事。」錢萊客氣地笑笑，「師父可能還在院子里練拳。本來以為你們晚上才到，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
錢萊三十多歲，從小在聞家的「興雅昌」跟著學做生意，是大掌柜聞泰一手帶大的，雖然現在已是全權負責「興雅昌」的生意，但還是尊稱大掌柜聞泰為師父。
「我們是連夜趕來的，路上遇到些事情，需要和伯伯商量。」聞崇心裡惦記著黑無常所說的駱家事情，希望湘京分號幫忙打聽，證實一下事情的真偽。湘京分號的大掌柜聞泰與聞宣同宗，是聞宣的族兄，所以聞崇要稱他為伯伯。
「那楊柱你快帶少東家進去見師父吧，我在這裡照看著少東家的師姐。」錢萊朝後院方向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然後叫來夥計把店鋪前的護衛們安排到附近的客棧歇息。
聞崇隨著楊柱繞過店鋪後堂，走進一個小院。說是後院，其實是個天井，前面是店鋪，其餘三面都是連在一起的一間間屋子。
或許這宅院有些年月，院子中間用青灰石鋪成一條小路上，許多石塊已經裂開；四周的房屋都是原木搭建，未上色。與外面黑瓦紅窗的店鋪相比，這裡有些破舊。
院子一角，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光著膀子，正在練武。穩穩半蹲著馬步，簡單而紮實地左右輪迴出拳，每出一拳帶起一陣強烈的勁風。聽到院子里有人進來，停下來回頭觀望。
「大掌柜，是我，楊柱。」楊柱微笑著過去，經常來湘京的緣故，沒和大掌柜聞泰多客套，把後面跟著的聞崇向前推了推：「這就是聞崇少爺。」
「伯伯。」聞崇上前鞠躬行晚輩之禮，「父親在家也時常說起您，惦記著您。」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來，進屋說話，進屋說話。」聞泰大掌柜笑著把掛在一邊的布褂子穿上，把兩人讓進廳堂內。
聞崇心裡有事，沒等大掌柜叫人把茶水端上，便把路上遇到千龍幫和駱家商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侄兒聽得這個消息，就沒敢在湘陽縣逗留，連夜趕路過來，想讓伯伯幫著探聽一下是否屬實。」
聽到聞崇提到路上遇見過俞碌，大掌柜微皺下眉頭：「這俞碌時常聽人談起，他是湘京本地人，是個說一不二，很講信用的人，在湘京頗有俠名。或者他已經遇到駱家的人，探聽到點事情了。我派夥計去找找他。只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或許有些難找。」
尋思一會兒，又道：「那個千龍幫二當家所說應該有些緣由，要不然也不敢隨意拿那些謊言去騙俞碌。這樣吧，我出去趟，再找人去探聽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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