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陰天了(8)

日月神教陰天了(8)

星河曾作為司掌太陽的女神,自然對時間十分敏感。即便她不會覺得千年萬年很久,卻也不會忽略一分一瞬的時光流逝。小荊的殘魂經不起折騰,所以哪怕再想他,再思念他,也只在元神中陪了他兩個時辰而已。

神仙的意識一旦沉浸在元神中,那麼對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將一無所知,身體也隨之休眠,就如同睡著了一樣。所以稍微有點常識的神仙都會在進入元神之前設好結界,就算沒有人暗害,也防著被野獸叼去。

星河本來就沒這個習慣,再加上急着見荊無命自然也就忘著這茬。

所以當她意識回到身體里,驚訝的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牢中,身下是發霉腥臭的稻草,而自己歪歪斜斜倚在石牆上,身上捆着熟牛皮筋,雙臂綁在後面,手腕被精鋼鐵鎖牢牢地扣在一起。

睜開眼,正有人擎著瓢水預備澆她個透心涼。見她睜眼,那人轉手把水兜了回來,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幾大口。

一線月光從鐵欄桿里透進來,那人往前挪了兩步,剛好被一線冷光照清了臉。

五十來歲,後背高高鼓起壓彎了腰,形容猥瑣,丑得連星河都被嚇一跳。若說荊無命的臉能打十分的話,那他的臉最多只有三分。

一分同情,一分關懷,一分母愛。

星河立刻閉上眼睛,她目前還得當一段時間的人,需要跟人一樣吃飯,她一點也不想在吃飯時回憶起這張臉,免得當場吐出來。

「駝子還以為現在的女娃娃都膽大得很呢,你閉上眼莫非是怕了我這個駝子不成,這可不好,你白天說的什麼家傳秘笈,駝子我倒想見識見識。」

「雖然很冒昧,但我不得不提出來,你能不能把嗓子裏的痰咯出來再說話?」星河不僅閉上了眼,還痛苦的皺起了眉。

駝子咯咯笑了兩聲,就像嗓子眼裏的濃痰上下跳了兩跳,他上前一把掐住星河的脖子,冷笑道:「看來你這個女娃娃還不清楚自己目前是個什麼處境,實話告訴你,那姓林的小子是個銀樣蠟槍頭,一身的花拳繡腿,被駝子一掌拍死,沒有人回來救你,況且這裏隱秘得很,就算你長了翅膀也斷斷飛不出去!」

星河抿抿唇,睜開了眼認真地看着駝子,目光里充滿了同情。

多可憐的人啊,把她捉來也就罷了,左右她也不會要了這人的命。可他好端端的沒事招惹林平之幹嘛?在言靈之力下,他要是能殺了林平之,星河就白活這麼大歲數了。

再看看他的臉吧,丑成這樣也怪不容易的,以後都看不到了。

「你叫什麼名字?」星河問。

駝子冷笑一聲,頗自豪道:「我乃塞北名駝木高峰,你問這做什麼?」

星河認真道:「在你死後給你立個碑,想好埋哪了嗎?我看衡陽城外的風水就不錯。」

木高峰又嘿嘿兩聲,喉嚨里呼呼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獰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娃,你放心,長夜漫漫的,駝子有的是耐心跟你耗。」

星河正尋思要不要翻個白眼吐出舌頭配合一下,全當在他人生最後一刻讓他開心開心,沒想到木高峰突然鬆手。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像是喃喃自語:「這麼漂亮的女娃娃要是被掐死也太可惜了點,唉!誰讓駝子是個憐香惜玉的駝子呢?」

一邊說,一邊動手去解自己的褲子。

星河皺着眉重新把眼睛閉起來,有點不耐煩。

本想讓你在最後的時光里開心開心,沒想到你居然想那我尋開心?為防止自己的眼睛被辣到,星河決定提前動手弄死他。

心念一動,雙目驟然變藍,而這時木高峰的褲子已褪下一半,正□□著貼上去,突然,外頭一聲清嘯,一男聲道:「看暗器!」

木高峰反應極快,顧不上提褲子,瞬間拔地而起,如旋轉的陀螺般側身貼上了牆。

星河反應更快,雙目藍光隱去,眨巴兩下眼睛,泫然欲泣道:「救命嚶嚶嚶。」

暗器是沒有暗器的,木高峰發現自己被騙了,氣沖沖地提上褲子,嚷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小雜種,有本事就滾出來。」

地牢裏很黑,唯一的亮來自上方小鐵窗投進來的一線月光,而這時黑雲閉月,冷光被隱去,牢內伸手不見五指。

外頭全無聲息,就好似剛才的聲音是錯覺一般,木高峰不知道來人武功深淺如何,也不知對方是不是真攜帶了暗器,方才緊張之下也不曾細聽對方的位置,雙方都在暗處,他貼著牆不敢動作,心裏卻在思考對策。

過了一會,木高峰嗤道:「好小子,跑駝子這兒英雄救美來了,還是你也想奪這女娃娃的家傳秘笈?不管是哪樣,駝子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

一絲微弱的火光倏忽亮起,在半空粲然劃過,「啪」得一聲,落在星河身下的稻草上。

稻草又濕又霉,被火摺子一燒,登時濃煙滾滾,煙火繚繞中,木高峰一面捂著口鼻側着身子貓在出口,一面揚聲道:「臭小子若還不滾出來,女娃娃可就要被煙熏死了!」

外頭靜靜的,忽而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人影極快地衝進來,木高峰等的就是這個,不由分說,一掌拍過去,隨即嗷得一聲,嗆了一大口煙。

外頭的聲音笑道:「好駝子好駝子,掌功果然厲害,不知本大爺這燒紅了的寶劍滋味如何呀?」

原來外頭那人這麼長時間不做聲實在偷偷的用火燒他的佩劍,劍燒紅后又慢慢的發黑,溫度卻在,他進來時把劍挺在胸前,也是木高峰倒霉,剛好拍在劍最燙的位置,差點把手烤熟。

黑雲流走,月光再次傾瀉,火摺子早被星河踏滅,但一屋子的煙一時還散不出去,不僅嗆,而且辣眼。

星河可以不呼吸,區區煙火也辣不着她,她可以悠哉悠哉的把繩子鐵銬解開,然後睜着眼睛看戲。

看木高峰是怎麼倒霉到家把自己坑死的。

木高峰不留神吸了一大口煙,嗆得直咳,一邊咳一邊朝門口的人影拍第二掌。這會有光,他看得分明,着意避開把柄劍,掌風直落在大穴要害之上。

要命的是,在奔過去的時候,木高峰被煙迷了眼,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腳下一歪,手一滑,噗呲正中長劍。

外頭那人明顯愣住了,長劍一抽,木高峰的身子也跟着抽抽,抽了兩下,不動了。

「姑娘,你還好么?」

聲音清朗悅耳,是個青年的聲音。

星河快步走過去,跨過木高峰的屍體,臉上露出一點笑,聲音卻是慌亂中帶着點哭腔:「我沒事,嗚,我不知道這裏是哪,你能帶我出去嗎?」

青年把劍鞘遞過去,溫聲道:「別怕,拉着它,我帶你出去。」

出去時,天色朦朧,東方日頭未生,月亮仍高懸在上空,晦暗不明,將亮未亮。

即便如此,仍能看清對方的臉。

青年很是英俊,星河可以給出九分的高分,至於為什麼不是十分,主要是輸在情懷。若放在以前,這樣的青年劍客,星河肯定是要撩一撩的。

雖然現在歇了撩人的心思,但不妨礙星河朝他笑笑,釋放一個善意。

「多謝你救我,你真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青年被發了好人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很不好意思,「其實我們之前見過的。」

「在回雁樓,姑娘被人捉住了手,我那時就想替姑娘解圍的,卻沒想到姑娘好生厲害,那樣的好掌法,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還得多謝姑娘讓我開了眼界。」

星河看了青年半晌,一拍巴掌:「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那個……」

青年爽朗一笑,抱拳道:「在下華山弟子令狐沖。」

「我叫星河。」星河笑得溫柔:「人海茫茫,我們竟相遇兩次實在有緣,今日你又救了我,我定要好好答謝一番的。」

令狐沖直擺手,道:「姑娘客氣了,行俠仗義,扶危濟困本就是我等習武之人的本分。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會,我送姑娘回去吧,也免得姑娘同伴擔心。」

「你知道我住哪?」星河睜大了眼。

令狐沖抓了抓衣服,支吾道:「其實……木高峰攜走姑娘時,我就在一旁。」觀察著星河的臉色,令狐沖接着道:「我本來是要去劉府尋師弟們的,路過姑娘宅邸,恍然瞧見他越出大門,挾持着姑娘一路疾行,我見他武功不低,不敢跟得太近,只好尾隨在後頭,伺機出手。」

令狐沖說得坦蕩,然而自責愧疚的心音一字一句的鑽進星河的耳朵里,她仰起頭,輕輕的笑。

明知不敵,還要冒險救她,甚至救了她之後還在愧疚自己出手晚了。

這人挺有意思的,不愧是……小荊靈魂碎片的另一個宿主。

第一次相遇來去匆匆,星河沒留意,而這次卻看得分明。

一點點細碎的微弱光芒在他心口裏閃動着,地牢黢黑,光芒雖弱卻不可忽視。器靈雀躍地呼喊著,直說她運氣好。

是啊,多好的運氣,茫茫人海,實在有緣。

遠方,黑木崖。

東方不敗自練成葵花寶典后愈發佛系,他將教中事務全權交給楊蓮亭處置,而自己打扮得粉粉嫩嫩,綉繡花,養養草,最快樂的事就是等著楊蓮亭過來,朝他展示一下男子氣概。

可現在,他的蓮弟口歪眼斜的流着口水,大著舌頭嗚嗚地叫,東方不敗杵著下巴坐在一邊分析,總覺得他在說:我被人給害了,快替我報仇!

但大夫不這麼想,幾十個老頭子背着藥箱一致認為楊總管就是單純的風邪入體,至於原因?明擺着呢么,懸崖邊風大,把窗戶給刮開了,楊總管睡得香,一時不查,中了風,有什麼奇怪?

四川的余滄海余觀主就是這麼病的,一天一副湯藥,病情已經有點起色了。

東方不敗半個字都不信,他也開窗睡覺啊,他天天都開,怎麼沒見中風?

定是有人暗害!

「來人!給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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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中風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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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神仙在線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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