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陰天了(3)

日月神教陰天了(3)

從福建到四川,路程說不上遠,可也實在不近,林平之有任務在身,路上耽擱不得,朝登紫陌,暮踐紅塵,連日頭最毒的時候都在趕路,就這麼,走了半個多月才將將走到湖南的衡陽城。

這半個多月來,林平之每時每刻都在琢磨,他當時到底中了什麼邪竟會同意帶上星河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走鏢最是辛苦,他們這一行車馬繁重,不僅要日夜兼程地趕路,還要應對綠林騷擾,就算林平之自己,從小打熬筋骨,練武上沒少吃苦頭也險些受不住,兩個月生生瘦了一大圈,臉也黑了不少。如此繁累,她一個小姑娘能吃得消么?

「妹……妹。」星河在林家住了很久,林平之還是不習慣叫她妹妹,每一次開口都覺得自己像在搞什麼禁忌。

星河騎着小白馬跟在他身側,一身天藍色輕便騎裝,髮絲高束,臉白如雪,在日頭底下熠熠生光,聞言回過頭,眉眼彎彎道:「哥哥怎麼了?」

林平之道:「這太陽甚至毒辣,妹妹覺得身體可還好么,要是累了一定要與我說,萬不可強撐著。」

不提星河都要忘了,自己還揣著嬌弱人設呢,當場戲精發作,一隻手擋在臉邊遮陽,身子略顫了顫,虛虛道:「還好。」一副明明累極了卻強撐著不肯說的倔強。

林平之心疼地嘆了口氣,同時也覺得日頭太毒,曬得太陽穴崩崩地跳,奈何正走在官道上,左右連一片樹蔭都沒有,黃土路透著股翻熟的焦香。林平之抻著脖子往前招呼道:「鍾叔,離進城還有多遠?要不咱在路邊歇歇吧。」

前面遠遠傳來一聲:「少鏢頭出門少,有所不知,這兒當口可萬萬歇不得!咱們從辰時便趕路到現在,全靠這一口氣撐著,若貿然停下這口氣便散了,想再爬起來可難嘍。您再堅持堅持,覺得熱了就喝些水,我估摸著還有三十里就到城裏了,進了城咱們尋個大店再歇不遲。」

林平之覺得有道理,有些歉意地看着星河,還沒想好怎麼說,星河柔柔笑道:「我沒事,三十里也還走得,叫哥哥費心了。」

這笑很是撩人,林平之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心跳得要飛出來。

一行人趕在正午時分進了衡陽城,城裏人很多,大小客棧里擠擠挨挨,就連街邊不起眼的茶棚鋪子也坐滿了人,一路打聽着才知道,原來是衡山派二把手劉正風要退出江湖了,後天就是他開辦金盆洗手大會的正日子,不少門派都趕着人參加,尤其是五嶽劍派,向來同氣連枝,自是少不得差遣門人弟子前來捧場,據說,泰山派連掌門人都親自到了。

這麼多人哪個酒樓茶館也容不下,沒奈何,幾個經驗豐富的鏢師湊在一起商量著幾人一夥分散著坐,將一車的行李和禮物卸下來貼肉藏着。

一般而言,鏢師們半路分散乃是走鏢的大忌,但此地離福威鏢局的長沙分局不遠,鏢旗一豎,不說黑白兩道的朋友都能賣幾分薄面,就是看在衡山派的面子上,諒也無人敢在這檔口尋釁滋事。

慎重起見,鏢師們三三兩兩互相都離得不遠,林平之留了個心思,牽着星河的衣袖,倆人單獨尋了個地方坐下了。

回雁樓是衡陽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一,不但酒水菜品一流,小道消息更是滿天飛。

才一小會兒的工夫,左右的江湖人士已經把劉正風金盆洗手的原因編撰出了十七八個版本,有人說劉正風跟掌門人爭權奪利失敗不得不退隱,還有人說,劉正風在衡山派勢力日漸龐大,不願跟掌門師兄起齷蹉,這才金盆洗手,總之說什麼的都有,而且聽起來每個版本都很有道理。

流傳的版本間唯一相同的就是,劉正風很厲害,來參加盛典的人很多,幾乎涵蓋了正道的各門各派。

林平之聽得稀奇,一雙眼睛亮亮的,忍不住插話道:「那青城派跟華山派也來人了么?」

原本青城派跟華山派八竿子打不著,突然被放在一起問,其中內涵就不言而喻了。鄰座的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聞言頭都沒回,跟同伴低着頭嗤嗤地笑了好一陣子,為慘遭中風的二位掌門浮一大白。

說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自中風后心情極度鬱悶,又說不出來話,整日裏嗚嗚噫噫,好不可憐,華山派的岳不群掌門更是口歪眼斜,連自個的大小便都控制不住,洗褲子還來不及,哪有空去管誰洗不洗手?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也就是青城派和華山派的弟子不在,不然非打起來不可。

畢竟出門在外,林少鏢頭記着父親的叮囑,沒敢笑得太明目張膽,半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聳一聳的,俊臉憋得通紅。

笑着笑着,忽然覺出有些不對,怎麼這麼多人都往這邊看?好像議論聲也變得奇奇怪怪,林平之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順着某些人的目光看過去,頓時明白了。

都是奔著自家妹妹去的!

星河的臉美得不像話,在這魚龍混雜的大客店裏分外惹眼,她又不愛戴紗帽,不僅那些江湖糙漢,就連上菜的店小二都明裏暗裏地盯着她猛瞧。更有那些不客氣的,遙遙地朝她吹口哨,放肆地議論著關於她的段子葷話。

隨着星河坐下的時間越久,注意她的人就越多,開始在騷擾邊緣反覆橫跳。林平之被氣得吃不下飯,幾次欲離席打架,都被星河給按了回來,說出門在外,這兒各門各派的人都有,惹下麻煩就不好了。話是這麼說,星河自己也有點不舒服,每到這時候她都格外想念荊無命。

平心而論,荊無命長得並不如何兇惡,也沒什麼表情,偏偏極有威懾力,就時刻跟在臉上寫了「我要殺人」一樣,誰敢多看星河一眼,他就與對方來個死亡對視,生生能把人家命嚇去半條。

林平之就不行了,長得跟大姑娘似的,別說威懾力,就連瞪人都有那麼幾分嬌嗔羞怯的感覺,不反被人調戲就不錯了。

一頓飯吃得憋憋屈屈,原本還想在這兒多休息一陣子,等過了午時熱氣再走

趕路,現下是別想了,倆人付了錢正要走,忽然,星河被人從後面拉住了手。

拉拉手而已,星河並不討厭輕浮之人,擱在心情好的時候,沒準還會同那人耍鬧耍鬧,但現在她心情並不美麗。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的耐心就少了許多,好歹還記着自己的柔弱人設,沒急着把手抽回來,眼中泛出些許冷意,回身道:「放手。」

扯她手的那人三十來歲,模樣還算周正,滿臉調笑之意,非但沒放手,反而摩挲了幾下,朝身後道:「令狐兄既然看不慣那小尼姑,一心要救她,也罷,今日我田伯光做做好事成全你了,只是這個,你可不許再攔。」

令狐沖把一個美貌小尼姑擋在身後,目光緊緊地鎖在田伯光的笑臉上,隨即放鬆下來,正要說什麼,林平之哪裏忍得了,抽劍便朝田伯光胸口刺去。

田伯光笑道:「哪來的兔兒爺,還學上英雄救美了?」一邊說,一邊連躲都不躲,抬腳便踹,一句話說完,林平之已經趴在地上,大口地吐著血。

星河:……她知道林平之武功差,可她沒想到會差到這種地步。好歹是小荊魂魄碎片的宿主,都是使劍的,怎麼會差這麼多?

這一愣的工夫,田伯光已走過去,似乎還想再補上一腳。

魂魄隨主,倘若林平之受傷,那荊無命的魂魄碎片也跟着必受影響,星河原本心情就不好,現下更是被這一腳氣紅了眼。

我的人你也敢欺負?

我找了三百年的人豈能毀在你這一腳上?

星河當場就不裝了,一記重拳招呼在田伯光的肚子上。

這一拳帶着三分火氣,當場就把田伯光從二樓錘到一樓,地板被砸塌,磚瓦崩裂,下面的地面現出一個人形巨坑,坑之深,已經看不清田伯光的人影了。

一瞬間,吵嚷的酒樓萬籟俱寂,連呼吸聲都已停止。

沒有一個人不瞪大了眼睛,沒有一個人不張著嘴。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田伯光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聽說過他的人不少。他號稱萬里獨行,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作為一個著名的採花賊,至今沒被人打死,可見武功着實不低。

可這麼一個高手,面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竟無半分還手之力!

圍觀者們覷了眼被一拳錘下樓的田伯光,以及他身下的人形巨坑,紛紛打了個寒噤。

這擱誰身上都扛不住啊!方才還對星河放肆議論說葷話的幾個人早被嚇得面如土色,連坐都坐不住,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嘩嘩淌汗。

林平之也懵了,說好的體虛柔弱呢?

星河走過去將人攙扶起來,輕撫他胸口道:「哥哥你還好嗎?」

說話間,福威鏢局的幾位鏢師匆匆趕過來,一看這場景,也懵了,看着星河,「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整話。

星河清咳一聲,試圖挽回一點人設,弱弱道:「哥哥?」

「你……你……」林平之捂著胸口,目光複雜。

「你是騙我的?」

星河嘴一撅,當場耍起無賴,連眼睛都不眨,信口開河道:「哥哥怎麼這樣想,妹妹何曾騙過哥哥?唉,我既認了哥哥,便拿哥哥當自家人,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剛剛那一下是我家傳秘笈,名喚「烈火拳」,是速成內功,妹妹自幼體弱,資質愚鈍,苦練了三年,也只學會這一招。父母在世時常對我說,這套拳法我學了皮毛,出門在外決不可輕易使出來,只會令他們蒙羞。今日出手也是不得已,哥哥可不要怪我。」說着,楚楚可憐地瞪大了無辜的雙眼,甚至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

星河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一通胡咧咧聲音不小,成功引起了在場所有人注意力。

速成內功?自幼體弱?苦練三年?瞧瞧被貫穿的地板,再瞧瞧一樓那少說幾尺深的坑,她管這叫皮毛?

這是什麼神仙秘笈?這丫頭的父母又是什麼神仙?

心癢,想要,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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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想要我家傳秘笈?中風了解一下?

東方不敗:鳥都剁了,還怕中風?今天我就是死也要看看那是什麼秘笈!

星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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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神仙在線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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