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稅務官到來2

踏入旱地無花果林不多久，陳英除卻進了一葫蘆清水，便毫不客氣地拉過鹿鳴的躺椅，渾身上下癱軟無力地陷在躺椅里。

有的沒的和鹿鳴聊了起來，絲毫看不出丁點兒許久未見地生分。

鹿鳴發現陳英的成長比自己預想要快得多，繞來繞去說了一通敘舊的話，但有關稅金的事情，卻是滴水不漏，言談之間倒是令鹿鳴覺得，自己要是不多交點兒，都對不起這段可歌可泣的同學情誼。

「看來帝國的政府還是鍛煉人啊，我是著實沒料到，現在的你，嘖嘖……」

聽著鹿鳴略顯調侃的語氣，陳英眉頭一挑，爽朗笑道：「怎麼，現在才發現？是不是被姐姐我的英姿折服了？說實話，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只可惜你是個平民。

不過你要是願意跟我混，全力幫助我，別說是這一次區區十個金貝的稅金，就是子爵的爵位，三年之內我也給你弄到手！」

心裡雖然不以為然，一個男爵的女兒，三年之內讓自己晉陞子爵？真當帝國政府是自家的。

鹿鳴沒有表露，一如既往，矜持禮貌，不失風度地回絕了。

再次得到一個料想之中結果，陳英倒也沒有失落，本就不指望成功，只是想著在黃沙高原地一年，能夠磨掉鹿鳴那憨厚外表下波瀾不驚地傲骨，這番試探后，看來是鹿鳴還沒吃到足夠地苦頭。

「不多說了，我還有十多個領地要去徵稅，有好些還是路途遙遠，面積廣大地封地，你這片兒寶地，我可不敢久留。稅金呢？」

這雷厲風行的性格鹿鳴早有所料，不過鹿鳴還是手一攤，擺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金貝我是一個子兒都沒有，拿實物沖抵把。」

實物抵稅，在廣袤的明月帝國是常見現象。

納稅人沒有足夠的貨幣，只好以較低一些的價格將實物折給稅務官抵稅，稅務官利用手中的資源和人脈，將抵稅得來的貨物變賣，賺取兩到四層不等，乃至更多的差價，上繳帝國稅金后自己截留多餘的一部分，這便帝國財務部門的一大財源。

陳英修眉微蹙：「你要考慮好，看在同學的面子上，我按照實物價值的七折給你抵稅，別說我坑你，這裡面的門道你也清楚。」

鹿鳴自然爽快地點頭統一，沒必要為這些蠅頭小利傷了感情，只要抵稅，錢什麼的鹿鳴並不在乎，就當支持陳英的政績了。

「拿出來看看，東西多不多？好不好帶走？我帶的駝獸只有五頭，體積重量太大了，我也沒法收。」

「放心英哥，東西不大也不多，但卻是難得的寶貝！」

在鹿鳴略有深意的笑意中，陳英看見一個通體漆黑的大葫蘆被取了出來。

從鹿鳴小心翼翼的神態中可以看出，這確實是一葫蘆難得的寶貝，至於是不是價值十個金貝，那還有待考量。

等到陳英把揭開蓋子的葫蘆口，湊到鼻尖嗅了嗅。眉頭一簇，怎麼有股腥味？

「這是什麼東西？」

鹿鳴咧嘴一笑：「壯陽葯！或者說催情葯！」

「卧槽！你這也太無恥了吧！趁著四下荒無人煙，趁我沒有防備，給我聞催情葯！」陳英一臉驚詫，眼看就要從腰間拔出短劍，恨不得扎鹿鳴幾個窟窿。

「就覺得這狗東西一臉憨厚准沒好事兒！哪知道他居然這麼無恥，荒郊野嶺，我怎麼就放鬆警惕了！

就算是同學，可他也是個男的啊！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兒憋了一年多！」

一瞬間，陳英彷彿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一個乾瘦乾瘦，臉色蠟黃的中年大媽，兩手各抱著一個嗷嗷直哭的小崽子，腿邊兒還圍著七八個半大的泥猴子，夕陽黃沙下站著一個中年漢子，手裡同樣抱著兩個丑的要死的小娃子，腳邊趴著七八個臟不拉幾的半大小子……

人間慘劇啊，這是母豬嗎？也太能生了！

鹿鳴不知道陳英瞬間的心裡活動居然恐怖如斯，只看著她突然變化的神情，就知道不好，連忙蓋住葫蘆，一手按住陳英握劍的手臂。

「英哥，別！別誤會！這是給男人用的，是用來抵稅的好寶貝！這一壺起碼要二十個金貝！」

「……」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的解釋后，陳英終於在狐疑的目光緩緩收回了短劍，但目光依舊如利刃一般盯著鹿鳴——這是一個憋了一年的男人，在黃少高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能搞到給男人用的葯。太危險了！

……

之後大約談了半個時辰，鹿鳴費勁周折好好給陳英科普了一下，貴族老爺們經常指使下人去花柳街購買「寶貝」，以及這些有價無市的「寶貝」究竟是如何如何的難得。

一點就通的陳英思忖了片刻，心底對這件「寶貝」的價值也有了底，但是一個裝滿了液體的葫蘆，帶在身上一路過去還是不保險。

「這樣吧，我返程的時候，還會經過你這兒。這次就給你開個後門，等我返程時再帶走這壺『寶貝』。」

鹿鳴自然是點頭同意。

「好啦，官方的事情辦完了，我這兒還真有些私事找你。帝國的稅務官，一般也兼職商人，我想看看你這兒有沒有帶著我想要的東西？」說完，鹿鳴還補充道：

「你放心，我這壺陽酒價值連城，稀釋分裝一下，少說也能賣二十個金貝，就算是打七折抵稅，那也是十四個金貝，足足高了稅金四金貝，怎麼說也能換些好東西吧。」

這話倒是在理，陳英雖然不熟悉陽酒這類藥物，但大約的價值和市場還是拎得清，再說這壺陽酒直接賣了反而是最差的收益方式。

反而是拿來分裝好，配上高檔的外飾，送給一些有需求的貴族打通人情，這樣一來才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也好，這次我正好帶了你可能需要的東西。」是一堆嚴格封裝的蟲卵。

陳英知道，鹿鳴一身一命幾乎都和蟲子綁在了一起，打獵人學校起，這傢伙就視蟲如命，貧窮的鹿鳴，居然節衣縮食費盡一切，哺育了大量的蟲子。

最後還差點自行培育出一隻新種類的戰獸甲蟲，雖然最後那隻銀色無名甲蟲被賣掉了，但這依然無法掩蓋鹿鳴的養殖蟲子方面的天賦，或者說執著。

其實，這不僅與鹿鳴衷心熱愛蟲子的意願有關，更是因為蟲子這種生物雖然渺小卑微，隨處可見，卻又生生不息，繁衍不止。

沒什麼動物可以徹底毀滅蟲子，而沒有蟲子世界都會迎來災難。

再加上蟲子具備其他動物難以比擬的特點——產卵龐大，速生速死。

這就給貧窮的鹿鳴造就了快速從龐大的產卵中篩選高品質種蟲的可能性，然後再讓高品質的蟲子交配繁衍，從其子代中再次篩選高品質種蟲，如此循環往複。

鹿鳴的銀色無名甲蟲，就是一隻被刷選出來的第10代產物。

只可惜，蟲子的生命等級實在是太低了，低到了龐大基數都無法短時間抹平差距的地步，為了自己的養蟲大業，鹿鳴才毅然決然的賣掉了辛苦培育的銀色甲蟲，

只有在一塊獨立的屬於自己的，完成了原始積累的土地上，才能夠真正繁育出自己的蟲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