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邪教侍奉者
這般突如其來，激烈慘痛，且不給人任何反應機會的衝突，幾乎令一向冷靜的鹿鳴，滿心都是憤怒與憎恨。
但現下動手，並無把握全殲這群騎士，倘若戰鬥打響，自己就真的要被整個螳螂領乃至帝國通緝。
鹿鳴深知，最堅硬的堡壘必須從內部攻破，最痛快的報復也必須是毫髮無傷的虐殺。
忍著雙腳的疼痛，鹿鳴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盧瑟因為暴虐的性格，以及對惡魔螳螂的知之甚少，才會如此不計後果。
一旦調查團大部隊到來，為了惡魔螳螂的消息，自己和陳英會被毫髮無傷的送回螳螂領，只要拖延時間，拖到大部隊趕到，一切就都有轉機。
再不濟，就誘使盧瑟帶隊前往尼斯大裂谷深處，驅虎吞狼，讓惡魔螳螂解決他們。
倘若是盧瑟真的發了瘋，要趕在大部隊到來前，不顧嫌疑殺掉自己，那也只能魚死網破。
一個騎士領隊，最多只有一頭螳螂戰獸，就算盧瑟是伯爵之子，頂多擁有一頭二階的大刀螳螂，以鹿鳴的果子李和神出鬼沒的沙漠蠕蟲，並非不可一戰。
兩天，只要兩天，自己的腿傷就能恢復得七七八八，屆時即便魚死網破，出現魚不死，而網已破的可能性更大。
盧瑟將鹿鳴一甩手，徑直仍在沙地之上，跳下馬來，抽出長劍，將劍尖兒抵在鹿鳴胸膛，一點點壓了進去。
刺進大約兩公分，盧瑟一臉殘忍冷笑：「說吧，別耍花樣。」
鹿鳴忍痛，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說道：
「你弟弟的死，確實與我無關……等我聽到求援，到現場時，那些邪惡宗教徒、食人蠻族已經殘忍殺害了四名稅務官，取了他們的鮮血和內臟，擺出了詭異而邪惡的儀式陣法。
那時，惡魔螳螂正在一點點啃食所有的屍骨，甚至於連他們自己人的屍骸也不放過。
我只能等待那頭強大邪惡，難以直視的惡魔螳螂進食完畢徹底離開后，放了一把大火，乘亂救出了被關押的陳英。」
鹿鳴的辯解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盧瑟眯著一雙寒光四射的眼睛，語氣中透著絲絲刺骨的寒意：
「我的弟弟死了，你們卻活著，自然說什麼是什麼。我現在不聽這些，先告訴我這羊皮卷記載的東西！」
鹿鳴被扭動的劍刃刺痛，齜牙咧嘴，忍痛繼續說道：「這羊皮卷是我乘亂從一個蠻族祭司身上扒下來的，當時我一看就知道這東西不凡，便瞞著陳英偷偷裝了起來。
裡面的詭異符號，我在獵人學校圖書館管委會任職時，曾經讀到過，是一種尼斯大裂谷深處，鮮為人知的食人異教文字。
上面的內容，是一名捕鼠人對邪惡存在的描述，以及某些神秘詭異的神話傳說，真假難辨。
但是綜合我在獵人學校查閱過的資料，尼斯大裂谷的深處，的的確確存在著侍奉食人惡魔的蠻族邪教，其圖騰正是恐怖危險的惡魔螳螂。
羊皮卷里尼斯大裂谷深處的多羅克斯谷地，正是這些邪惡的源頭，那些常人無法解讀的邪教文字，只提及到惡魔螳螂作為食人異教的圖騰，其實是被培育出來的。
但是具體的培育方法，不得而知，羊皮卷中並未詳細描述，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惡魔螳螂必然誕生於多羅克斯谷地，與文中描述的神秘幽光密不可分。」
一口氣說完，鹿鳴盯著神色不明的盧瑟，看這傢伙有些被自己說動的樣子。
果然，盧瑟臉色開始變換，羊皮卷的內容盧瑟自己也能解讀一部分，結合鹿鳴所言，若真存在培育惡魔螳螂的方法，再打下一個螳螂領也不是沒有可能。
本以為這種只存在與神秘傳說中的生物，只不過是鹿鳴信口雌黃逃避責難的借口，但以盧瑟豐富的收藏鑒賞經驗，羊皮捲起碼是有著四五百年歷史的古物。
從這一點看，尼斯大裂谷深處，那個被稱為多羅克斯谷地的神秘之所，就算找不到培育馴化惡魔螳螂的方法，但有大可能存在成體的惡魔螳螂。
到時候，以螳螂領對螳螂戰獸的重視程度，抓幾隻回去，都是大功一件，運作好了封一個沒有領地的伯爵爵位，並非毫無可能啊。
到底是利益動人，就算是知道鹿鳴懷著其他的目的，但只要有真實的巨大利益，就算是敵人的謊言也甘之如飴。
「既然如此，暫且留你性命，不過你說了這麼多，應該知道怎麼到達那個叫多羅克斯的地方吧。」
盧瑟盯著鹿鳴的雙眼：「最好知道，不然的話……」
鹿鳴忙回應說：「知道，知道，一開始拓荒的時候，探索過尼斯大裂谷，只要帶我過去，我就認得路。」
盧瑟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神情，輕蔑地笑了笑：「走吧那就！」
說著，將鹿鳴提溜起來，縛在戰馬一側，用枷鎖緊緊扣住鹿鳴的手腳。
之後盧瑟又單獨審訊了陳英，除了羊皮卷的事兒，其他都是二人商議妥當的，並未出差錯。
只是審訊結束后，陳英的臉上多了幾道血紅的巴掌印，頭髮也亂糟糟的，好在衣物尚且整潔。
陳英知道，鹿鳴這是要帶著這群傢伙步入惡魔螳螂的領地，心底雖然懼怕惡魔螳螂的恐怖，但也明白，驅虎吞狼，二人方能平安脫身。
最好是，餓虎將豺狼吞個一乾二淨。
「……………………
大片大片的硬質雜草頂破碎石和裸岩，爭相沐浴在無盡幽光之中…………
直到，那花白腫脹肉瘤一般的木質徹徹底底暴露在令人噁心的幽光照……………………露癖患者，在這片廣袤而邪惡的污穢平原上放肆地甩動自己丑…………
突然，一陣隱秘而鬼祟，令人不寒而慄的振翅聲由遠及近，那是什麼？
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是生與死的**，是毀滅與新生的瘋狂，偉大的惡魔螳螂啊，紅·菲麗克提亞斯的唯一神使，祂正在溫柔地啃噬我的頭顱。
多麼美妙的享受，一瞬間我彷彿嬰兒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般，咿呀啼哭，我在顫抖中看到了，感受到了，這是與神使**的快感嗎？
美麗的螳螂啊……
…………………………………………」
突然，鹿鳴從夢中驚醒，冷汗濕透全身，心跳如打鼓，劇烈喘息也無法平抑血液的奔騰。
在夢中，鹿鳴分明看見那與惡魔螳螂**的男子，那張臉正和自己一摸一樣。
快速行軍已經三天了，在緊張危險的趕路過程中，鹿鳴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但隨著越來越接近尼斯大裂谷的深處，一種無法言說的心悸便愈演愈烈。
那感覺就像同時觸碰一萬頭強大的戰獸，源自血脈的天賦，此刻正發出陣陣警告。
此時，偵察回來的兩名騎士，掀開灌木叢，臉色凝重，俯身在盧瑟的耳邊低語。
「什麼？你沒看錯，真是在燒烤人類？」聽完偵察騎士的彙報，盧瑟面色一沉，狐疑地問到。
虐待乃至虐殺人類，和燒烤食用人類，雖然性質同樣惡劣，但從主觀意願而言，盧瑟決不會選擇後者。
用大劍拍醒裝睡的鹿鳴，皺眉說道：「起來小子！你說的食人邪教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