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我的檢察官？」
大晚上的，紀青嵐坐在宿舍里，偏過頭看着推門進來的路念遠。
路念遠背着一個雙肩包，只是回家一趟從家裏隨便帶了幾件東西就返校了，反手關上宿舍門。
「你一回來，沒有回家？」看着路媽媽過來找路念遠的樣子，紀青嵐估計路念遠是沒有回去。
路念遠承認地坦蕩：「對啊，我下飛機直接就回學校了。」
「直接回學校幹嘛？」
路念遠看着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個聖女果的紀青嵐，腳步頓了一下：「你說呢？」
紀青嵐看着路念遠走近。
路念遠筆直的雙腿一跨，彎著腰下沉，跨坐在紀青嵐的腿上，四指抬着紀青嵐的下顎，低下頭咬住紀青嵐。
克制又小心翼翼慢慢吻他，他其實很久很久沒有見到紀青嵐了，多久呢，比一個寒假還要多一點。
「嵐嵐……我想你……」
寒假那段時間裏，路念遠一直呆在白湖山天文台，陪着舅舅做這個數據、算那個交點的。
很專註，也很枯燥。
他會時不時地想起紀青嵐的各種小脾氣。
想起高二大禮堂昏暗燈光下那個失措的接觸，想起帶領學生會檢查，擦肩而過時他們勾起又鬆開的手指。
他很想他，很想很想。
所以一回來，他就馬不停蹄的過來見他。
就像現在。
路念遠不可能再坐在第二個男孩子的腿上。
紀青嵐看着在他腿上坐着的路念遠，伸手從後面環著路念遠的腰，埋在路念遠頸窩沉默著。
他也很想路念遠。
會想起最開始的時候，路念遠拉着他去看有梵高星空藝術池的展覽。會想起路念遠大半夜把他帶到天台教他認識北極星。會想起那個流星夜，他在路念遠眼中看到的自己。
「嵐嵐」
他聽見路念遠叫了他一聲，他剛抬起頭就被銜住了嘴唇。
這個吻很輕很慢，路念遠銜着他的下唇吸一吸，慢慢探著舌頭舔了紀青嵐的牙齒，閉着眼睛享受親吻。
接吻是一件很容易讓人躁動的事情。尤其是倆個血氣方剛正在青春期的男孩子。
路念遠坐在紀青嵐的腿上，一個深喉輕易地推著紀青嵐躺在床上。
少年的身體還略顯單薄，躁動不安地躺在床上，伸手攬上路念遠的脖子，輕易將路念遠壓向自己。
……
紀青嵐躺在床上，看着路念遠拿着掃帚掃了床邊扔下的一團團的衛生紙，那些夾雜液體的衛生紙，有紀青嵐的，也有路念遠的。
盛開的白色煙花，他俯身在他耳邊說話……
——
第二天中午，紀青嵐和路念遠一起請假出校，去找個菜市場買西紅柿。
這該死的余次。
就吃了他一丁點番茄沙拉，余次就以蘇也的名義讓紀青嵐去買西紅柿！
大清早一到教室，湯一銘跟他說，有一個叫蘇也的同學想讓紀青嵐幫他買點西紅柿。
紀青嵐聽到這話后的反應就是：？？？
蘇也？
雖然覺得奇怪，但一想昨天跑去吃了蘇也的西紅柿，今天蘇也可能有事兒不能出校，他幫蘇也買個西紅柿也沒什麼的。
結果他前腳剛踏出校門，就接到了余次的電話。
余次在電話里笑的猖狂：「山風！我看到你出校了，記得買西紅柿啊！別忘了，我和蘇同學都等著呢！」
紀青嵐一聽就反應過來，什麼蘇同學，肯定是余次故意讓湯一銘傳話，打着蘇同學的旗號來讓紀青嵐跑腿的！！！
他氣呼呼地準備回去胖揍余次一頓的時候，是和他一起出來的路念遠拉住了他。
路念遠當時笑着拽過紀青嵐的手臂，朗笑着說：「好了好了，就當是給蘇也買的不就得了。」
紀青嵐扁扁嘴、眉頭聳聳，算了，不和余次計較，就當作給蘇也買的。
小市場距離學校並不算遠，紀青嵐和路念遠兩人晃蕩著晃蕩著就走到了。
大中午的飯點，市場里基本上沒有什麼人。稀稀落落的客人還有一直都在的小販。
這片兒因為之前被要求整改，小廣告嚴打，垃圾嚴格分片兒分類，上面幾次突擊檢查下來，把這片兒的市場衛生徹底搞了上去。
小販們的東西都特別全面，蔬菜水果每樣一點兒，又幾乎樣樣都有。
「你說，西紅柿是屬於蔬菜還是屬於水果？」紀青嵐突然碰了碰路念遠的手臂，問他。
正在向前走的路念遠腳步一慢，視線在小販的果蔬攤兒上看了看，指給紀青嵐看：「看這個位置，應該是屬於蔬菜。」
紀青嵐順着路念遠指著的方向看過去。一格子西紅柿被放在土豆和芹菜之間。和放水果那一邊相隔還挺遠的。
……呃，好吧……這分類還是很明顯的。
紀青嵐沿着小販的攤位走着，看看這兒的西紅柿，看看那兒的西紅柿。還好是買個西紅柿，這要是讓買什麼蔬菜之類的，那紀青嵐可不會挑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
胳膊一撞路念遠，「你會挑嗎？」
路念遠沒有猶豫、脫口而出：「會」。紀青嵐的一句厲害還沒誇出口，就聽到路念遠的下一句：「能吃就行。」
嘴角一抽，馬上就誇出去的話就這樣收回了。得，不用誇了。就這？厲害個鎚子。
走在攤位邊兒，紀青嵐卻偷偷地按著路念遠的「能吃」標準，開始給余次物色西紅柿。路念遠就在旁邊跟着。
「想要來點什麼？」
「這橙子很好吃的」
「這蘋果也不錯」
……
紀青嵐挨個攤位走、挑的慢悠悠的，小販們一個個都熱情地不行。
「咳咳」兩聲輕咳在耳邊響起。
「你們倆在這兒幹嘛呢」菜市場突然響起老劉的聲音，嚇得紀青嵐猛地回頭。
回頭一看，果然，不是幻聽，還真的是老劉。
老劉手裏拎着的膠袋裏還裝着兩三把青菜，頭髮也梳的整齊，除了手中的保溫杯變成了兩三把青菜，老劉和在校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路念遠站在一旁回答了老劉之前的問題：「我們準備買幾個西紅柿，正在看呢。」
路念遠說完之後，紀青嵐還朝着旁邊示意性地指了指，趁勢拿過來一個西紅柿向老劉展示一下。
從後面的小分欄里拿出一個「西紅柿」，沒話找話地想讓老師評估一下他的挑西紅柿水平：「老師，你看這個西紅柿怎麼樣？」
路念遠側頭看紀青嵐的「西紅柿」，視線剛轉過去，就噗地笑出聲。
哪來的西紅柿，他們早就不知不覺走到蘋果攤兒面前……
紀青嵐在旁邊悄悄放下蘋果，尷尬地撓撓頭。老劉在旁邊笑得和氣，「幫余次買的？」
「哈？」紀青嵐撓頭的動作一頓，「這你都知道？！」
老劉一副「小瞧我了吧」的表情：「就你們那幾個小學生的事兒，老師們隨便一說，大家就都知道了。」
余次這段時間老愛吃西紅柿，有老師偶爾發現了，就隨口在辦公室里提了一嘴。其他老師稍微留意一下就會發現唉！好像余次這段時間一直在吃。
老劉和紀青嵐他們開玩笑：「我們上高中那會兒也是這樣，一個人出去回來一定要帶着所有人的囑咐。恨不得他全身掛滿東西回來。」
都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老劉也懂學生們的這些操作。
他有次站教學樓下，抓學生遲到，就看到許可薇這姑娘一個人拎着六杯奶茶紅紅火火、恍恍惚惚衝過來。
「那你們先慢慢看西紅柿，我得快點回家了，這都快一點了，我還沒吃飯呢。」老劉樂呵地說着，沖着這倆人揮揮手就要走。
老劉剛走，紀青嵐的手機就「叮叮」兩聲，消息提示音。
拿出手機。
余次：「來幾個紅潤飽滿有光澤的。」
紀青嵐盯着余次發的消息，嘴角抽抽。最後，撇撇嘴，直接轉身走到蘋果攤兒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