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赫敏低頭望去，蘇睡得很沉，好似很久沒有這樣好的睡眠，她不忍心叫醒對方，打量著臉龐，想把蘇臉上的每一寸都記住。赫敏將其抱起，輕輕放在床上，握著手守在床邊，獨自在屋內里呆著。

過了許久，赫敏從屋內出來，對著在外等待的哈利和羅恩點點頭，似對兩人說著，又像是提醒著眾人：

「是時候了！」

一切準備妥當，眾人準備幻影移形到豬頭酒吧，除了蘭德一家，其餘人都要動身，他們像是默契地沒有強行要求蘇等人參戰，主要是蘇在眾人的眼裡，是脆弱的，這樣的身體他們也不忍心對方再去受難，但這也只是他們的想象，或是固有印象罷了。

赫敏走之前留戀地看了一眼蘭德家，隨即陷入一片旋轉之中，瞬間到達了豬頭酒吧，因為有蘇提供的消跡粉，不受嘯叫咒的影響，所以他們並未被屋外巡邏的食死徒們發現。酒吧里鋪著破舊的地毯，還有個小小的壁爐，壁爐上掛著一副很大的油畫，畫上有一個金髮的姑娘茫然而溫柔地望著屋內。

哈利想這或許就是伊芙提到的那幅畫，而那畫上人應該就是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的妹妹——阿莉安娜。站在人後的「格雷特」望了一眼妹妹的畫像，眼裡流露出一股哀傷和自責，只是大家忙著找酒吧老闆——阿不福思，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而這時因為正是食死徒巡邏隊固定到霍格莫德村巡邏的時間點，所以阿不福思在外面應付著那些討厭的傢伙。怎麼說呢，雖然在學校讀了六年書，但是哈利和阿不福思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而且之前到酒吧的時候他似乎也沒發現阿不福思的存在，赫敏則解釋著在他們到酒吧成立練習小組時，阿不福思曾經出現過，只不過是偽裝的樣子，所以大家都沒發現。

「那你怎麼知道？」

「當時避免有人偷聽，便在四周撒了隱形熒光劑，後來在酒吧老闆身上發現，又調查一下，發現是鄧布利多的弟弟，所以就知道了。」

羅恩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明明每個瞬間他跟哈利兩人都參與了，為啥赫敏總能說出一些他們不知情的事情，想來兩人太粗心，也沒太關注四周吧。阿不福思和鄧布利多雖然是親兄弟，有同樣的藍眼睛，但兩人給旁人的感覺是不同的，就比如這會兒阿不福思和食死徒對峙時，言語是比較粗俗的，也談不上多溫和，回到酒吧后，看到突然出現的眾人更是粗暴地咒罵著：

「你們這些該死的傻瓜，你們怎麼想的，就這麼大喇喇地到這兒來？」

沒有了鄧布利多，穆迪算是鳳凰社暫時的主事人，他對著阿不福思解釋著：

「我們必須去到霍格沃茨，時間緊迫，阿不福思請你幫忙！」

阿不福思顯得極為生氣，他是不清楚這些人打著什麼樣的計劃，但是直接到豬頭酒吧來實在太過莽撞了，如果只是小孩子們，他還尚能理解，這些成年巫師究竟是怎麼想的，打算和伏地魔、食死徒們正面對戰嗎？

哈利盯著阿不福思的藍眼睛，覺得和地牢里的那雙鏡片里出現過的眼睛很相似，雖然他更希望那是鄧布利多，有些猶豫地問著：

「我在鏡子里看見的是你的眼睛嗎？」

阿不福思皺了一下眉，否認了，他本來想打聽一下眾人的計劃，但在看到角落裡的某個陌生男人後，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做出趕人的架勢：

「走走走，酒吧已經打烊了，你們這麼去簡直是送死，知道嗎？」

看阿不福思的狀態，他們必定會被耽擱一陣了，所以大部分人都留在吧台，時不時放風，避免食死徒突然造訪，只有極個別人隨著阿不福思站在客廳，和其交涉著。被拒絕後哈利很著急地上前懇求阿不福思，

「先生，我知道酒吧有去往霍格沃茨的通道，求您了，我們必須去阻止神秘人！」

「就憑你？」

阿不福思一副不信任哈利的模樣，哈利則往前探了身子，既然阿不福思是鄧布利多的弟弟，也許用其當理由，對方有可能會鬆動，

「先生，你不了解，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進入城堡，鄧布利多，也就是您的哥哥，想要我們進去。」

一旁的赫敏看到阿不福思的臉色明顯冷了下去，想來鄧布利多傳記說鄧布利多和其弟弟關係不好是真的，這下哈利可是撞到槍口上了，阿不福思往後挪了一點兒，眼鏡片反光，好似在看誰，語氣里滿是不屑：

「我哥哥阿不思想要許多東西，在他貫徹他的宏偉計劃時，人們經常受到傷害，而他絲毫不在意，你也會如此。虛偽的善良就是他的本性了，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屁一樣的偉大利益罷了。所以波特，你現在更應該做的就是離開這個國家，忘記我的哥哥和他那些巧妙的計劃，沒必要承擔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站在這裡的人幾乎都信任著鄧布利多，也或多或少崇拜對方，在阿不福思如此形容鄧布利多時，難免多少有些不忿，而哈利是其中顯得最為激動的，唯有「格雷特」一直安靜著。

「先生，你不了解，鄧布利多給我留了一項任務，我必須完成。」

「哦，是嗎？一樁美差？令人愉快？簡單易行，幾個尚且年輕的小巫師用不著勉為其難就能完成的事情？他還是老樣子。」

阿不福思說的都是反話，而且句句帶刺，明顯是對鄧布利多非常不滿。在他眼裡看來，鄧布利多讓哈利等人做著這個神秘任務，無疑是讓幾人去送死，更何況阿不思還偽裝成其他人的模樣混在其中，難道是怕這些孩子臨陣脫逃，故意來監督著嗎？明明自己可以做這件事，非得推一個孩子出來，更是讓阿不福思覺得不齒，語氣也越發不客氣起來：

「鳳凰社完了，神秘人贏了，鄧布利多也死了，留下一堆爛攤子就丟給你們，甚至沒有半點珍惜你們性命的意願，他計劃了十幾年，也算計了十幾年，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也以為誰都可以成為他的棋子，任其擺布，所以何必聽他的話，放棄什麼偉大的計劃吧。大勢已去，那些假裝不承認這些的人是在欺騙自己。波特，你待著這裡永遠都不會安全，到國外去躲藏著吧。」

「格雷特」抿抿嘴，好似用著自己常見的那副溫和面容看向阿不福思，這讓對方更是生氣，盯著他說著：

「任務交給別人，會有想做，也不得不去做的人。」

哈利使勁搖頭，為鄧布利多解釋著：

「不能，必須是我，鄧布利多解釋得很清楚......」

阿不福思勾起嘴角，步步緊逼，眼裡有些嘲弄，他太了解鄧布利多了，那個從少年時就學會謊言和欺騙的人，會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說明一切嗎？

「哦，是嗎，那麼他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他對你誠實嗎？」

哈利一時噎住，對於鄧布利多他有太多的不了解，怎麼可能會肯定說出自己了解對方的一切呢。而阿不福思像是抓住他話語里的漏洞，要逐個擊破一樣，

「他天生如此......」

阿不福思望向阿莉安娜的畫像，再轉過去時，眼裡也多了些許責難，過了這麼多年，他依舊不能原諒鄧布利多因為疏忽和荒唐的利益，造成妹妹的身亡。赫敏只是從那書上提到過隻言片語有關阿莉安娜的事情，但多少猜到妹妹是兩兄弟反目的□□，難道阿莉安娜的死和鄧布利多有關？

「先生，鄧布利多教授關心哈利，也關心霍格沃茨的每一個學生，他在守護很重要的東西。」

赫敏帶著一點兒怯生在阿不福思面前為鄧布利多反駁著，阿不福思露出些許譏笑：

「關心，他的關心是會害死人的。」

「格雷特」身子微微一抖，彷彿回憶痛苦的往事，看著阿莉安娜的畫像有些閃躲。阿不福思很喜歡看鄧布利多痛苦，他甚至想把那些事情說出來，在眾人面前撕掉鄧布利多偽善的面具，讓大家看看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赫敏接話

「先生，我想阿莉安娜一定是個聰明、漂亮的女孩。」

「當然，阿莉安娜是最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女孩子，她最喜歡我，而不是阿不思。」

他說這話時，彷彿透過人群正看向某人，赫敏循著對方的目光瞧去，那裡空無一人，卻有一種感覺阿不福思的目光是落在那個他們並不怎麼熟悉的「格雷特」身上。但阿不福思還是省去了很多過程，只說道：

「於他而言，阿莉安娜是負擔，是阻擋他前行的礙腳石，後來阿不思擺脫了，擺脫這個大負擔，可以無牽無掛地去做最偉大的巫師......」

「格雷特」的拳頭握緊，心裡想反駁阿不福思，卻又覺得沒有資格，而這時哈利想起了岩洞里的景象，提高音調為其辯解：

「他從未解脫過，從來沒有！」

「你說什麼？」

「在你哥哥死去的那天夜裡，他喝了一種毒藥，變得精神錯亂，向一個不在場的人發出懇求：別傷害他們，求求你，沖我來......阿不福思、阿莉安娜，對不起，對不起......他認為自己回到了從前，也認為自己在傷害你和阿莉安娜。這對他來說是痛苦的，如果當時你看見他，就不會說出他已經解脫。還有這個.......」

哈利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玻璃瓶，這是蘇私底下交給自己的，告訴他這是鄧布利多的某段記憶，如果在酒吧受阻，就把這個交給酒吧老闆，但記著隱蔽使用。不過哈利這會兒應該就是蘇所說的時刻，便把其交給阿不福思，解釋道：

「這是由鄧布利多的某段記憶做成的藥劑，你喝過就清楚了。」

後方的「格雷特」微微皺起眉頭，隨即像是想通般地笑了，原來，蘇還在為自己打算，其實也沒什麼必要。在岩洞里他同時喝下毒藥和解藥，雖然不致死，毒藥卻不可避免對他產生了作用，他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那個少年，還有他的弟弟妹妹，無數次都在後悔那次衝突，也無數次在後悔那個瞬間。

他從來都不是聖人，也愧於什麼「偉大巫師」的稱號，他用過於慘痛的結果來讓自己迷途知返，他無法被原諒，其實也無法從那段過去中脫離。阿不福思對於自己的評價是對的，那或許真的是一部分真實的自己，所以又何必反駁呢，而他也從未想過可以得到弟弟，這個剩下的唯一一個家人的諒解，但他覺得自己或許還差一句道歉。

阿不福思接過去之後，有些疑惑是不是鄧布利多故意用這法子來逗自己，可是抬頭在看到那個名為格雷特的男人朝自己說出一個單詞的口型時，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喝下去，把那玻璃瓶放到袍子里，側身將幾人指引到阿莉安娜畫像的位置，對著其說道：

「你知道該怎麼做。」

那畫上的少女微微一笑，轉身走遠了，她不像平常肖像畫里的人那樣消失在畫框旁邊，而是往畫后的一條隧道走去，直至黑暗之中。在等待的過程中，赫敏望向架子上的某個東西，眼前一亮，看著就心生喜愛，阿不福思發現了她的眼神，竟然極為大方的將那東西送給了赫敏，並說道：

「不過是個老舊又不值錢的東西，給你吧。」

赫敏倍感驚喜，連聲道謝，將其珍重地放到懷裡，並拍拍胸口，確認已經放好。這時阿莉安娜走了回來，越來越近，身邊還帶著一瘸一拐的海格和滿臉傷痕的納威，他們一見哈利等幾人，狂喜地喊叫著：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的，我早就知道！」

幾人挨個抱了一下，但現在不是敘舊的好時機，便一起進了隧道，打算邊走邊說，外面放風的鳳凰社成員也一個個往裡走去，唯有格雷特落到了最後。在他踏進畫框時，腳步停了下來，但沒有回身，而身後的阿不福思嘴張了張，也沒有喊出那個稱呼，只是生硬地說著：

「活著回來！」

「格雷特」難得很真誠地笑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後徑直經由隧道通往霍格沃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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